“那要是以后右右犯錯了，師父和哥哥也要為右右贖罪嗎？”

    蘇時深擔心說得太嚴重嚇到她。

    小家伙以后一點錯都不敢犯，做什么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那不是他想要的結(jié)果。

    “沒那么嚴重，”他溫聲道，“只要不是原則性錯誤，像馮石天那樣，犯一些小錯是沒有問題的?！?/br>
    右右松了口氣，大聲宣告：“我才不會像壞蛋那樣?！?/br>
    “當然，我們家的小公主可是玄門中的小警察，只會把那些壞蛋抓起來?！?/br>
    蘇時深順著她的話：

    “但是，右右記得你先前看的那部動畫片嗎？里面那只貓貓警察為了將壞老鼠抓住，一路追趕，最后成功抓住壞老鼠?！?/br>
    “可過程中傷到了無辜的小羊，最后貓貓警察再也不能當警察了，傷到的無辜小羊斷掉一只腿，跑不快了?！?/br>
    “而貓貓警察的爸爸mama為了幫助它，到處求情，還被打傷?！?/br>
    右右想起劇情，點點頭。

    “貓貓警察是在做好事抓壞人，它沒有錯。”

    蘇時深聲音低沉柔和，趁熱打鐵娓娓道來：

    “但它太沖動了，沒有考慮一味蠻干會帶來什么后果?！?/br>
    “沒有傷到無辜者，沒有引起別的事端，自然是好事?！?/br>
    “可一旦引起了，事情發(fā)生就沒辦法阻止了?！?/br>
    右右好像明白哥哥的意思了。

    她若有所思地喃喃：“哥哥是讓右右以后遇到壞蛋，不能沖動，要學會思考……”

    蘇時深眼中頓時有了笑意。

    總算成功地輸出了一些教育理念，讓小家伙明白什么叫謀而后動。

    夸了幾句小家伙后，他準備結(jié)束這場教育。

    就聽到小姑娘好似琢磨出什么來，她開心地說：

    “哥哥，右右知道了！”

    “以后右右要是遇到壞蛋，先把壞蛋抓到?jīng)]人的地方，這樣就不會有機會傷害到無辜的人了。”

    蘇時深：“……”

    他的重點其實是在“不要沖動”地做某件事。

    小家伙的理解卻是，只要不傷害到無辜者，隨便沖。

    ……算了，慢慢來吧。

    他暗嘆口氣，兄妹倆一起上樓。

    門被敲響時，馮石天身體條件反射地抖了下。

    打開門，目光一分都不敢往右右身上瞄，只沖蘇時深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請進?！?/br>
    蘇時深想過馮石天的狀態(tài)不會太好，卻也沒想到會這么不好。

    在商場見到對方，身著道袍，年紀不算大，三十歲左右，五官周正，一副高人的神氣模樣。

    此時的他看起來老了不止十歲。

    面色慘白，身體不自覺地佝僂顫抖，眼睛里盛滿驚恐，活似一只驚弓之鳥，離崩潰并不遠了。

    他應(yīng)該趁這段時間把房間里陰邪的東西收了起來。

    蘇時深進屋后，沒感受到不舒服的地方。

    馮石天搬出兩個凳子。

    蘇時深沒坐，右右卻自顧地爬上去坐好，小短腿晃啊晃。

    每晃一下，馮石天心臟跳動的頻率就緊一下。

    蘇大總裁居高臨下地望向馮石天，神情淡漠，直奔主題：

    “你說是有人特意買了你的惡咒來對付我？”

    “對?！?/br>
    馮石天努力忽略那道小身影帶來的壓迫，穩(wěn)住心神。

    他心知這事事關(guān)自己是否能活，自是拿出一萬分的小心。

    不等蘇時深繼續(xù)發(fā)問，他直接和盤托出：“買我惡咒的人，你應(yīng)該不陌生，他是唐憶豐?！?/br>
    蘇時深眸色微動，面無波瀾。

    唐憶豐是唐氏集團的少東家。

    唐氏和蘇氏向來不和，雙方互別苗頭從上上輩就開始了。

    兩家雖然不對付，可商場中利益糾紛，表面上沒有撕破臉皮，見面也得“和氣”。

    而唐憶豐和蘇時深同樣都是各自家族中的長子，免不了被他人拿來相比。

    俗話說人比人氣死人。

    蘇大總裁從小到大都是家長口中那種“別人家的孩子”。

    唐憶豐那是處處比處處輸。

    智商比不上，身高比不上，顏值更比不上。

    到現(xiàn)在接觸自家集團的一些工作，結(jié)果搞得一塌糊涂。

    他還是唐氏的少東家。

    蘇時深卻已經(jīng)是蘇家的掌權(quán)者。

    兩人都不在一個level上了。

    可想而知唐憶豐內(nèi)心有多恨蘇時深。

    “他找到我，說是要讓你以一種不會有任何人懷疑的方式消失?！?/br>
    “比如運氣不好出現(xiàn)意外?！?/br>
    馮石天說：

    “而我前段時間因為和仇家斗法受了點傷，需要積攢些氣運?！?/br>
    “我看過你的運勢，是難得一見的吉星三曜，正好補我的空缺。”

    瞥了眼沒什么反應(yīng)的蘇時深，馮石天頓了下，繼續(xù)說：

    “我轉(zhuǎn)念一想，你有這樣的運勢，沒了有些可惜?！?/br>
    “于是我想接觸一下你，看看你實際上是個什么人?！?/br>
    “要是觀察得不錯的話，我可以和你交易，踢掉唐憶豐?！?/br>
    聰明人不會和自己的命過不去。

    他有一定把握能讓蘇時深和他達成交易。

    結(jié)果殺出個可怕存在，讓他的算盤不但落了空，還差點把自己搭進去。

    馮石天眼角余光快速掃了眼凳子上的小身影。

    到這里一切都明朗了。

    蘇時深面無表情地看著馮石天，淡淡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為保命，故意這么說？”

    馮石天咽了咽喉嚨：“我沒有騙你的必要?！?/br>
    他拿出手機打開微信，往下滑出現(xiàn)了唐憶豐的名字，點進對話框。

    里面的交談極為簡單。

    都是唐憶豐在問“好了嗎”，馮石天回的百分比。

    不知情的根本不懂其中意思。

    最新一條是馮石天回的：50%

    “具體事宜面談的?！瘪T石天說。

    蘇時深問：“50%代表什么？”

    馮石天僵了僵，感覺到另一股視線沉甸甸地落在自己身上。

    “50%這個階段，中咒者出現(xiàn)意外的幾率增大，危險性增強?！?/br>
    他嘴唇顫抖著說：

    “到100%，必死無疑。”

    蘇時深目光冰冷：“有多少人死在你的惡咒中？”

    馮石天胸口起伏，身體佝僂的弧度加深，額頭冷汗涔涔。

    對方在問他的罪行，他的心如寒冰沉了下去。

    “……我一般很少用會出人命的惡咒?！?/br>
    “而且大多數(shù)是別人來買，他們用出之后會發(fā)生什么樣的結(jié)果，我也沒法控制?！?/br>
    “有多少人死在你手里？”

    蘇時深淡淡重復，體會到了一種類似狐假虎威的感覺。

    馮石天沉默，寒意浸入骨髓。

    “哥哥問你呢！”

    右右剛一開口，馮石天無法保持沉默，艱澀道：“直接由我造成的，五個?！?/br>
    至于間接造成的，連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啞著嗓音：“我也有救過別人，救過好幾次，我用的惡咒能殺人亦能救人……栽在我手里的那幾個也不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