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同一時刻。

    車內(nèi)，

    陸子?野僵硬地聽著系統(tǒng)的緊急播報。

    【非常抱歉，您的行?為?引起劇中男主角紀(jì)嶼淮的不安，他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現(xiàn)?在?，為?了確保所有劇情完成，您必須提前離開。】

    【抱歉，宿主】

    陸子?野咬牙。

    “不行??！?/br>
    如果現(xiàn)?在?死，那他之前做的所有鋪墊全部白費。

    “虞圖南會崩潰的！”陸子?野心慌，膽顫又不安。

    不是為?了死亡，是為?了活著的jiejie。

    【抱歉，宿主，您是小說劇情的最后一環(huán)。上一世和您訂下契約時，已經(jīng)提醒過您，您的結(jié)局?！?/br>
    【宿主，反派人物和主角永遠(yuǎn)在?對立面，要么反派死，要么主角死?！?/br>
    “主角死”這三?個字，抽掉了陸子?野所有情緒。

    陸子?野雙手緊握著方向盤，眼?眶不知何?時紅了起來，鼻尖酸得泛疼，雙頰滾落滴滴水珠。

    眼?睫濕透。

    他把車開到一條小路上，保持著平穩(wěn)的速度，語氣低低的，帶著鼻腔：“照顧好她?！?/br>
    【好的，宿主】

    “把我寫好的郵件，全部刪除。”

    如果無法?用留學(xué)?隱瞞死亡這件事，郵件也沒了用武之地。

    他不能讓虞圖南發(fā)覺，他早有預(yù)謀地安排好了死后的事。

    【好的，宿主】

    “十月九號，是我jiejie的生日?！?/br>
    “能不能以粉絲的身份，幫我給她定一束粉色郁金香?！?/br>
    【好的，宿主】

    “卡片上要寫，祝虞圖南26歲生日快樂。”

    【好的，宿主】

    “不要給她生日蛋糕，她不吃陌生人的東西??！?/br>
    【好的，宿主】

    “想辦法?讓她看?到我的日記本，她看?到那些，有寄托，可以少點難受。一個月后，或者兩個月后，燒掉它們?！?/br>
    【好的，宿主】

    “刪掉游戲，不能讓她看?到里面的防沉迷，會奇怪?！?/br>
    【好的，宿主】

    “讓紀(jì)嶼淮好好陪著她，這..”

    【抱歉打斷您，時間不夠了?！?/br>
    【提醒您，只要撞上任何?東西?，您都會陷入長眠中，永遠(yuǎn)無法?醒來】

    陸子?野微頓。

    半晌，他松開方向盤，握著手機，直直地朝一棵樹撞去。

    “砰”一聲。

    四周驚叫連連。

    在?嘈雜的喊叫里，陸子?野忍不住撥通虞圖南的電話。

    ***

    虞圖南的手機響第一下時，她看?到周圍所有人都在?往前面奔跑，一邊跑一邊喊：“快點快點，有人開車撞樹上了，臉上都是血，很危險！”

    虞圖南皺眉，邊想趕過去幫忙，邊接聽了陸子?野的電話。

    “姐。”

    他聲音很淺。

    “在?忙嗎？”

    虞圖南下意識搖頭。

    “不忙，生病了嗎？你?在?外面對不對？我去找你??！?/br>
    說完，虞圖南聽到了一陣嘈雜與驚叫。

    不是周圍傳來的，而是手機里。

    手機里傳來的尖叫與慌亂嘈雜的聲音，跟她現(xiàn)?在?聽到的一模一樣。

    虞圖南拎著買的轉(zhuǎn)正禮物，小跑著往嘈雜傳來的方向。

    背后，紀(jì)嶼淮上前幾步小跑跟上。

    風(fēng)吹過。

    喘息間，虞圖南聽到了陸子?野的聲音。

    “姐，我這幾個月，是不是很乖?！?/br>
    虞圖南雙眸失焦，腳上的動作未停，喘息著小跑。

    上一世，陸子?野死前說過一句話。

    ——“姐，我下輩子?一定乖?！?/br>
    “是，是很乖?！?/br>
    “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虞圖南心慌地問，慌忙不定地往前看?。

    直到四周有人喊。

    “是陸子?野，陸子?野車禍了，救護(hù)車呢！”

    一瞬，濕潤落下。

    耳鳴的“滴——”聲刺入神經(jīng)。

    虞圖南失了力氣。

    禮物盒啪嗒摔倒水泥路上，八角盒滾落出來，“滴滴答答”的音樂響起。

    輕盈跳躍的音樂與四周的嘈雜一起涌入腦海，虞圖南耳朵生疼，什么都聽不清了。

    除了電話那頭的聲音。

    “好好活著。”

    “虞圖南?！?/br>
    “姐，我錯了。”

    “對不起。”

    “嗒嗒嗒”。

    電話掛斷。

    虞圖南腳步生根，沉重地跑過去時，救護(hù)車來了。

    她看?到被撞碎的擋風(fēng)玻璃在?他額間劃拉了一條口，看?到他滿臉是血，雙眸緊閉，唇角發(fā)白。

    后面的事，虞圖南都忘了。

    她隱約記得紀(jì)嶼淮帶著她跟救護(hù)車一起去了醫(yī)院，醫(yī)生滿臉歉意地走來，說：“抱歉，暫時陷入昏迷?？赡軙萑肽X死亡?！?/br>
    腦死亡，植物人。

    再然后，虞圖南忘了。

    意識模糊。

    天旋地轉(zhuǎn)。

    身子?一輕，往冰涼的地板倒去，撞入雪松味道的懷抱里。

    ***

    醒來時，虞圖南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

    手脹痛。

    眼?睛也痛。

    還沒反應(yīng)過來，眼?睛腫的跟核桃一樣的姜朝暮起身，邊哭邊按鈴，“醒了醒了，圖南醒了?！?/br>
    沒過多久，虞圖南又昏迷過去。

    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過了六天。

    醫(yī)生正式宣布，陸子?野成了植物人。

    虞圖南不知道后面一周她是怎么過的，腦袋鈍鈍的，每日站在?陸子?野的病床邊，一聲不吭。在?那待了大半個月，被姜朝暮拽回別墅里，什么也不做，整日待在?陸子?野的書房。

    姜朝暮、季湛、許獨行?現(xiàn)?在?不讓虞圖南去醫(yī)院，怕她崩潰，三?個人輪流守在?家里看?著虞圖南。

    虞圖南每天過得稀里糊涂，在?陸子?野的書房里醒來又睡，渾渾噩噩。

    不知道過了幾天，她找到陸子?野的日記本。

    她從沒想過，她隨手說的一句讓他寫日記，他真的會聽話到每天都寫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