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琦：“……”

    池嵐風(fēng)如此通透如此厲害的人嫁給這樣一個既廢物又管不好下半身的男人……

    這世上的姻緣真叫人難以說。

    好女配好漢不行嗎？

    暨和北又道：“不過，我倒希望繁達(dá)早點(diǎn)垮，垮了咱們可以抄個底。到時候有自己的面料生產(chǎn)線能省很多事。我看了繁達(dá)的資料，生產(chǎn)線很新，工人整體水平都不錯，其中幾個高管能力也還可以，就是李景輝挺礙事?！?/br>
    “沒人把他掀下去？”

    “怎么掀？”

    “李景輝他爹是上一任廠長，繁達(dá)以前還是國營時叫榕城紡織廠。”

    “榕城紡織廠？這可是大廠啊?！?/br>
    叢琦還記得八幾年時，爸媽還羨慕過幾個大廠子的節(jié)日福利，紡織廠就是其中之一。

    “有的國營廠子的確是效益不行，沒辦法只能破產(chǎn)倒閉。但榕城紡織廠情況不一樣，是人為搞到破產(chǎn)，最后倒了個手就變成了李景輝一家的私產(chǎn)?！?/br>
    叢琦還是第一次從這個角度看待工廠倒閉。

    以前她沒想過下崗也有那么多門道。

    頓時震驚得合不攏嘴。

    暨和北：“這種事不罕見，經(jīng)濟(jì)放開后各地都有倒騰國家資產(chǎn)的蛀蟲。被抓出來的只有寥寥幾個，而很多手里有點(diǎn)小權(quán)的人就通過這種方式發(fā)家致富。

    榕城紡織廠改名繁達(dá)后，廠里大部分工人還是老廠子的工人。

    大家不知道公變私的內(nèi)幕，覺得自己能挺過下崗潮還對李家人感恩戴德呢。

    這么一來，李景輝就算不著調(diào)，廠里的元老們還是像扶阿斗一樣扶著，就算有怨言那也兢兢業(yè)業(yè)干活，所以繁達(dá)才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臎]垮下去?！?/br>
    叢琦長長的“哦”了一聲。

    提到國營廠子的廠長公子，她就理解池嵐風(fēng)這段婚姻了。

    早些年，國營廠子的廠長風(fēng)光著呢。

    那時候結(jié)婚全靠媒人一張嘴，相親見過幾面就走結(jié)婚流程。如果李景輝婚前沒暴露出這么多毛病，這確實(shí)是一門頂好的親事。

    “……那還是挺可惜的，池大姐值得更好的人?！?/br>
    回到家時，孩子已經(jīng)睡熟了。

    叢琦聽了一晚上八卦，見識了多種多樣的渣男，神經(jīng)有點(diǎn)興奮。

    兩人輕手輕腳上樓，一塊洗了個鴛鴦浴，回到床上又忍不住折騰了大半宿。

    翌日，叢琦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

    一看日歷，20號，再過兩天就是暨和北生日了。

    從進(jìn)入十二月，叢琦就開始琢磨送他什么。

    她想送一份又新奇又能入他心的禮物。可琢磨來琢磨去，發(fā)現(xiàn)他真就沒什么喜好偏向。

    別人家男主人玩車，玩表，玩牌，這些暨和北沒什么興趣。家里幾年前是兩輛車，如今還是那兩輛，本來去年差點(diǎn)換跑車，車都看好了，結(jié)果出了跑車女車主被劫殺的案子。

    原本暨和北要換車也是給她換的，看到這則新聞后，夫妻倆決定繼續(xù)低調(diào)。

    至于表，自己買什么他就戴什么。

    總不能自己生日他送首飾送房，自己也送房送配飾？

    男人的配飾就那么幾樣，有什么好送的呢？顯得太敷衍了。

    畫張全家福？已經(jīng)畫好了。

    親手給他裁衣服？這也不驚喜，經(jīng)常做，并且生日的早就做好了，就這兩樣，叢琦總覺得差了點(diǎn)什么。

    她覺得準(zhǔn)備個禮物簡直比看著主題搞創(chuàng)作還難。

    叢琦啊了一聲，往后一躺，撈起被子往身上裹好就開始滾來滾去。

    她猜暨和北這個點(diǎn)上班去了。

    就假裝沒醒先不下樓，免得兩個孩子鬧著要她陪著玩。

    叢琦跑到書房取筆記本，打算偷偷上網(wǎng)跟人取經(jīng)，她隨意點(diǎn)了個女性專屬聊天室。

    問：“朋友們，我老公生日快到了，但我不知道送他什么東西，你們有什么建議嗎？”

    一開始大家回答還很正經(jīng)，說喜歡什么就送什么。

    比如模型、鞋、卡帶游戲、內(nèi)褲……

    總之五花八門的答案。到最后叢琦補(bǔ)充他沒特別的喜好后，聊天室開始放飛了。

    “你老公那方面強(qiáng)嗎？”

    “姐們兒，情趣內(nèi)衣走起，只要不是養(yǎng)胃，十個男的九個愛。”

    “……花那些冤枉錢干啥，一百塊整頓吃的，多說幾句甜言蜜語，嘴皮子一翻既省錢，效果還好……”

    “……”

    叢琦抱著筆記本坐在床上，看著聊天室里飛快刷過的消息。

    腦子里不由得閃過澀澀畫面，臉頰開始不受控制的發(fā)燙。她揮手扇了扇風(fēng)，試圖給臉蛋降溫，心想要不就做頓飯，夸夸他，然后把自己扎上蝴蝶結(jié)送到他面前？

    應(yīng)該算很有誠意的生日禮物了吧！

    她咬著指甲，想得正認(rèn)真，完全沒注意到床邊多了個人。

    她紅著臉迷之微笑，暨和北實(shí)在好奇得很。

    微微彎腰湊近，在快要擋住叢琦視線時她終于發(fā)現(xiàn)了。

    “??！你干嘛偷看？！”

    叢琦尖叫一聲，臉頰充血更厲害了。

    下意識抄起枕頭砸過去。

    然后手忙腳亂收起電腦，朝床另一側(cè)翻身下去就要跑。

    暨和北接住枕頭。

    看她羞得恨不能挖個地洞鉆進(jìn)去，跟平時的厚臉皮完全不同，就知道這時候敢去搶她電腦她指定得跳腳，還會真的生氣。

    于是暨和北雙手環(huán)胸站在原地，沒去攔人。而是語氣幽幽問道：“這么緊張，所以你都看了什么？”

    “……呃，什么也沒看啊，就是查查資料?！?/br>
    叢琦還倒打一耙：“你干嘛進(jìn)來不出點(diǎn)聲兒，你還偷看，還讓不讓我有點(diǎn)隱私了？”

    暨和北：“……”

    “叢小琦我提醒你，用電腦看澀澀的視頻很有可能會中病毒?！?/br>
    叢琦頓住腳：“……”

    “轟——”的一聲，頭頂炸開蘑菇云了。

    第83章

    什么澀澀電影？

    她用得著看嗎？

    叢琦頭頂冒煙，感覺自個兒的臉不僅能煎雞蛋，都快融化了。

    “你別滿腦子都污污的東西，我什么時候看澀澀電影了？？我都不知道在哪里看！”

    這時候市面上倒是挺多盜版三級片dvd，但她們家是沒有的。

    叢琦紅著臉替自己辯解。

    雖然聊天室里的建議都不怎么正經(jīng)，但，但是……跟澀澀絕對不沾邊，這頂多叫夫妻情趣。

    “行行行，沒看?！?/br>
    “這么激動做什么？沒看就沒看啊，下樓吃飯?！?/br>
    他當(dāng)然知道她看不看，故意逗她想看她在跳腳邊緣蹦跶的樣子而已，眼瞅著快到惹火邊緣了，暨和北決定放她一馬。率先抬腳下樓。

    “下午去看——”

    走了幾步，他回頭。

    就對上叢琦警戒的小眼神，她防備地抱緊了筆記本。

    暨和北被她做賊心虛的樣子給逗樂了，但他不能笑，一笑叢琦會惱羞成怒。他干咳兩聲，假裝沒看到她一驚一乍的動作，用特別隨意的語氣問：“要去看看工作室那邊裝修得怎么樣嗎？”

    “你昨天穿了自己設(shè)計(jì)的裙子，那些太太中一定有人為了跟你結(jié)交來買你的衣服，工作室可以順勢開起來了?！?/br>
    提到工作，叢琦的尷尬褪去了一點(diǎn)，被羞恥感塞滿的腦子終于從夾縫中探出一丟丟理智。

    眼神，嘴角，都從緊繃變得舒展。

    “不著急，她們又不是真心喜歡才買的，我什么時候開，她們都會買?！?/br>
    交際嘛。

    就像某些藝人買老板或是制片人的假古董一樣。

    古董真假不重要。

    重要的是通過“買賣”這個行為拉近彼此的關(guān)系，獲得隱藏的好處。

    反正在她看來，什么理由買不重要，她喜歡設(shè)計(jì)衣服，但沒把這個職業(yè)想得多么神圣，不會清高的覺得人家不喜歡卻來買就是對作品的侮辱，對自己理想的玷污。

    花錢怎么能算侮辱呢？

    如果這是侮辱，她希望這樣的侮辱多多益善。

    叢琦如此回答，暨和北更加肯定她在偷偷摸摸干“大事”了，否則正常情況下她是這樣的——

    她會想皺著眉表示對這種做法的不開心，會嬌聲問他，是不是在質(zhì)疑她作品的吸引力，然后借題發(fā)揮讓他夸她十句二十句……等夸也夸了，哄了哄了，她就開始“釋然”文學(xu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