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岸 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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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面要祝你生辰快樂。” “謝謝阿傿。” “還要祝你好好的?!?/br> “知道?!?/br> “要開心。” “知道?!?/br> 梁齊因目光柔和,季時傿說一句答一句,他盯著季時傿的側(cè)臉看,幾年的光陰彈指一揮,梁齊因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十六歲生辰的晚上,當(dāng)時的他還滿心自棄,不過現(xiàn)在不一樣了。 他有季時傿,這個把他從低谷里拉出來的人。 以后的他只想往前看。 ———— 禁海令實行一個多月后,南洋附近的海盜的確收斂了許多,港口基本全部關(guān)閉,普通百姓禁止出海,更有巡防軍每日不停地在南海巡視,一切似乎都按照成元帝所預(yù)想的一般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只是南疆又與別的地方不同,南疆炎熱,瘴氣叢生,山林茂密,這樣的地方極容易滋生出一種團體,也就是山匪。又因天高皇帝遠,官匪常勾結(jié),據(jù)點繁多,導(dǎo)致馬觀同自從接替前任南境統(tǒng)帥來收拾這個爛攤子之后,南疆的匪禍就一直沒有徹底解決完。 到了五月下旬,烈日高懸,天氣更加炎熱,中州的流民渡江南下,大批涌入南境地域,一路上餓殍遍地,兩次大型水患將民眾的怨氣推至最高點,也不知道有沒有有心之人挑撥,總而言之這群南下的流民直接加入了土匪陣營。 馬觀同得到消息后,立刻帶著人殺到各個山窩窩,這些流民大多都是無家可歸,逃難來的,打不得,驅(qū)趕不得,流竄在盆地山脈橫行的南疆,某一日不知道怎么,居然與南洋流域那群虎視眈眈的海盜勾結(jié)了起來,將南海港口的巡防營炸了個火樹銀花,南疆徹底亂了。 馬觀同只好請旨上奏,朝廷一下子亂成一鍋粥,中州的水患還沒有完全控制好,成元帝愁得白了幾根頭發(fā),對于派去中州的欽差人選又陷入了為難。 端王還在禁閉中,似乎只有太子可以前去一趟。 與此同時,比快馬加鞭的南疆軍情更早抵達京城的,則是季時傿的那只海東青。 作者有話說: 這可不是一般的長壽面,這是王維詩里的長壽面(bushi) 日常結(jié)束。 第67章 周旋 南境的提督府內(nèi), 行人來回穿梭,一片肅然。 “我就問你們怎么辦吧!” 馬觀同叉著腰,在議事堂內(nèi)來回踱步, 他面前坐著副將、參將等數(shù)人,各個面如菜色。 “已經(jīng)派人圍了幾個據(jù)點了。”其中一名參將愁眉苦臉道:“南疆多山脈,地勢復(fù)雜,這群土匪就跟兔子一樣到處打洞, 每次我們追過去的時候,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br> “哎呦?!瘪R觀同愁得錘了錘額頭, 望向另外幾人道:“你們呢, 就沒啥其他法子?” 底下各人面面相覷, 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驀地,有一名參將支支吾吾道:“要不, 派人守住幾個洞口, 干脆放火燒、燒……” “劉鴻德, 我看你是腦袋戴久了嫌累,你找死??!” 方才說話的參將脖子一梗,馬觀同又大吼道:“那群山匪里還有從中州渡江南下的流民,流民!” “那不然怎么辦將軍?!眲Ⅷ櫟旅嫔l(fā)白,不知道是被嚇得,還是怎樣,有氣無力道:“既然與山匪勾結(jié), 那就算不上是無辜百姓……” “你老娘當(dāng)年是在茅坑臨的盆,把糞土當(dāng)兒子抱回來養(yǎng)了嗎, 你說的這都什么豬狗不如的話?放火燒山, 虧你想的出來!” 劉鴻德被他這一通訓(xùn)斥罵得臉都紅透了, 下意識地摸了摸拇指, 但什么都沒摸到。 “難啊難啊,都是些走投無路的窮苦百姓,打不得。” 馬觀同按了按腰間的佩刀,“能招安嗎?” “去了,人都沒回來?!备睂⒛艘话涯樕系暮梗斑@么下去真不行,太被動了,南疆都亂成什么樣了,還有海上那群賊寇,跟他娘的狗皮膏藥一樣。” “算了。”馬觀同沉聲道:“今天先這樣吧,散了散了,劉鴻德,你下去自己去領(lǐng)二十大板,好好洗洗你那灌了糞的腦子!” 聞言劉鴻德一抖,本就蒼白的臉色又白了幾分,哆嗦著應(yīng)聲退下。 “哎等等?!瘪R觀同忽然喊住他,“你病了?咋這幅半死不活的模樣?” 這句話又不知道哪里刺激到了劉鴻德,他肩膀一顫,連忙搖頭道:“沒沒沒,末將這便去領(lǐng)罰?!?/br> “不必了?!瘪R觀同擺了擺手,“你自己心里記得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就行了,回去吧。” 劉鴻德見自己不必再受罰,心上大喜,連忙行了個禮退下了。 一旁還未離開的副將面露古怪,“將軍,您今日怎么這么好說話?” “不是好說話?!瘪R觀同盯著劉鴻德離開的方向,“你不覺得他今天有點奇怪嗎?” 副將回想一番,“嘶……這么說好像還真有點,他手上那祖?zhèn)鞯挠癜庵改???/br> “不止如此?!瘪R觀同皺了皺眉,“你看他那半死不活的樣,跟被妖精吸了精……不對。” 馬觀同話說到一半便突然止住,臉色一變,按著腰間的佩刀道:“帶一批人,跟我走!” 副將有些不明就里,但看著他陡然嚴肅起來的臉色,便依言照辦,帶上幾人與馬觀同一起跟上了離開的劉鴻德。 劉鴻德從提督府離開之后,并沒有回軍營或是自己的府邸,而是七拐八拐地繞進了一個隱秘的巷子,他行走間急匆匆的,時不時地往旁邊瞄兩眼,生怕有人跟著似的。 副將沒忍住低聲問了一句,“將軍,這小子是往哪兒跑呢?” 馬觀同抿著唇不說話,軍中嚴令禁止狎妓賭博,劉鴻德這鬼鬼祟祟的模樣最壞不過兩者都沾了。 但仔細回想起來,近日他那愈見消瘦的身形與頹廢萎靡的氣質(zhì),似乎又不僅僅是因為那兩個原因。 “先跟上?!?/br>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跟著劉鴻德拐入巷子,里面彎彎曲曲,路口極多,眼見著劉鴻德停在了一所小院前,帶路的人不知道跟他說了什么,劉鴻德從腰間掏出一枚銀錠,接著便跟著喜笑顏開的領(lǐng)路人進去了。 “這小子,不會真是來逛窯子的吧?” 馬觀同搖了搖頭,低聲吩咐道:“你帶兩人把這前后的路都封了,另外幾個直接跟我進去抓人?!?/br> “末將聽令?!?/br> 副將即刻點了兩人跟著自己繞到巷子后,馬觀同緩緩拔下佩刀,在角落里等待了片刻道:“走!” 幾人沖至門口,看門的護衛(wèi)顯然還沒反應(yīng)過來,但見為首的身著輕甲,兇神惡煞,登時意識到不對勁,還沒來得及喊便被刀尖指著摁在地上,馬觀同大步跨向前,猛地抬腿一腳踹爛了大門,緊接著一股濃重的煙味便撲面而來,熏得他眼花繚亂差點站不住腳。 一股奇異的快/感像毒蛇一般繞著軀體往上攀升,直沖天靈蓋,馬觀同一時頭暈?zāi)垦?,強忍著扒拉回一個卯著勁往前沖的下屬,人拉回來一看,已經(jīng)被熏得神志不清了。 馬觀同捂住口鼻,拍開煙霧才看清里面的景象,大門被踹得四分五裂,這么大的動靜,里面那群人都沒清醒過來,劉鴻德以一種詭異的姿勢癱在地上,手里握著一根長長的煙桿,滿臉欲/仙/欲/死的神情,連他是誰都沒認得出來。 不止是他,屋子里還有好幾個人,每個人手上都有一根煙桿,地上桌子上到處都是白色的粉末,個個神情陶醉,吞云吐霧,連自己身在何處都不知道了。 “我cao/你大爺!” 馬觀同心頭一震,拖著劉鴻德沖出煙霧繚繞的屋子,二話不說猛地抽了他幾個巴掌,劉鴻德被他打得頭一歪,兩頰腫得比腦門還大,迷離混沌的眼神好不容易清醒了幾分,一睜開眼便是馬觀同目眥欲裂的神情,“認出你老子是誰了沒!?” 劉鴻德手里的煙桿“啪嗒”一聲掉落在地,臉上血色霎時間褪了個干凈。 “來人!” 馬觀同厲聲喝道:“把這個煙館封鎖,里面所有的人全部帶走,給我查,這里面賣的煙到底是什么東西,把劉鴻德綁起來,帶走!” ———— 季時傿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將青峽關(guān)的匪剿了個干凈,打算回京述職的路上,聽到了海東青銳利的鳴叫聲。 自從上次她讓雪蒼帶著信前往南疆找馬觀同開始,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差不多有兩個月的時間,馬觀同卻遲遲沒有回信,看來梁齊因中的毒果然棘手,也不知道如今回信上會是怎么說的。 夜半宿在驛站,季時傿才敢召來雪蒼,海東青雪白的羽毛落了一層灰,連光澤都失去了許多,雪蒼整只鳥都焉了吧唧的,季時傿心里一沉,意識到是出了什么緊急的事情,馬觀同才那么著急地用海東青給她傳信。 季時傿取下獵隼腳上捆綁的信紙,打開一看,臉色瞬間沉了下去。信上簡潔明了地交代了南疆的情形,一個是南疆地區(qū)出現(xiàn)了能讓人吸食上癮的煙草,價格昂貴,一旦沾上家徒四壁都是輕的。最關(guān)鍵的是這種煙草如今在軍中很盛行,馬觀同已經(jīng)杖責(zé)了數(shù)個官職在身的武將,但這種萎靡之風(fēng)仍然難以抑制。 南疆的百姓見此物獲利巨大,農(nóng)田荒廢,而改種煙草,自禁海令頒布之后本還能自給自足的南洋流域徹底亂了套,再加上還有流民組成的起義軍作亂,與南疆的山匪勾結(jié)在一起,馬觀同現(xiàn)在分身乏術(shù),根本沒法將這些全都按下來。 信上的末尾,則簡單地交代了季時傿先前所托之事,只有四個字:此毒無解。 幾件事情撞在一起,季時傿差點吐血。同樣的信會晚兩天到達京城,馬觀同這么著急地給她傳消息,是想讓她南下協(xié)助,但成元帝會準予嗎,還有中州的災(zāi)情到底到了何種地步,如若朝廷要派欽差前往中州,這份擔(dān)子會落到誰頭上,端王,還是太子?這兩個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季時傿不覺得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南下能逆轉(zhuǎn)出來什么好結(jié)果。 最后就是梁齊因的眼睛…… 尋常后院夫人有那能力弄到什么奇毒嗎?當(dāng)年梁齊因中毒一事是否真的只是后院婦人爭寵那么簡單? 她得先回京。 季時傿快馬加鞭返回京城,第一時間進宮向成元帝稟明了青峽關(guān)的剿匪情況,第二天南疆的軍情果然傳到了京城,成元帝之前還在為中州的事情發(fā)愁,如今又出了這樣的事,早朝的時候發(fā)了好大一通脾氣。 不過馬觀同信上所奏之事,成元帝卻并未放在心上,他只是讓馬觀同嚴厲懲戒了犯錯的將士,讓他清理掉山匪與南洋的海盜,能招安則招安,不能招安就殺無赦。對于信上提到的煙草,成元帝并沒有任何舉措,他覺得那是再正常不過的東西,畢竟連他自己都收藏了成千上百個工藝精湛的鼻煙壺。 季時傿無奈地聽了一個早朝,出宮門的時候都有些無精打采的。 只是剛打馬進了定陽街,遠遠地便能看到梁齊因的身影,他不聽勸,仍舊與之前一樣,執(zhí)著于在門口等她。 “你又不進門。” 梁齊因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等她下馬后伸手去拉她,“阿傿,今日下朝怎么那么晚?” 季時傿將韁繩遞給下人,回答道:“早朝的時候他們都要吵翻天了,我站得累死了?!?/br> “那你去坐著歇會兒。” 梁齊因牽著她,駕輕就熟地往侯府的書房走去,這里不是隨便能進出的地方,因此秋霜只是過來呈了兩杯熱茶后便退下了。 “中州的流民到底有多少,朝廷還沒有一個具體的數(shù)字,所以陛下打算派欽差去查看一下情況?!奔緯r傿坐下來后道:“我覺得不會是一個小數(shù)目,都渡江往南邊去了。真是奇怪,當(dāng)初水患的時候費了多大的功夫,竟然只撐了不到五年,修堤修得什么玩意兒。” 梁齊因道:“陛下有決定好派誰去嗎?” “還沒?!奔緯r傿搖了搖頭,“早上他們正吵呢,有說讓太子去的,也有說端王,畢竟他被禁足也有一個月了,差不多到了該放出來的時候?!?/br> “陛下被他們吵得頭疼,最后也沒決策出一個結(jié)果來。”季時傿揉了揉太陽xue,“說真的,他們兩個無論誰去,我都覺得沒什么好事,無非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刮骨療毒,要用利刃?!?/br> “嗯?!绷糊R因怕她說多了口干,一面給她添茶一面道:“這件事情說到底還得看陛下怎么想的,他想不想整頓官場,想不想把中州那群腐爛的樹樁子連根拔起?!?/br> “我們這位陛下的心思?!奔緯r傿低笑了一聲,“哪是那么容易就猜透的。” 梁齊因捏著手中的杯子,沉默了片刻道:“阿傿,你覺得讓楚王殿下去中州如何?” “楚王?”季時傿苦惱道:“我倒是有這個想法,但陛下并不重視他,他在朝中也無人支持,爭不過那兩位的?!?/br> 梁齊因道:“這也不一定。上次春蒐的事,陛下對太子起了猜疑之心,雖然只有一點,不過也夠用了?!?/br> 季時傿一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