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岸 第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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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站在前面的肖皇后等人,無比清楚地認識到,這位和后宮嬪妃通jian的,不是什么內(nèi)侍,而是假扮成內(nèi)侍的,成元帝的親兒子,剛滿十七歲的六皇子。 “啊——” 太后兩眼一黑,一口氣怎么也提不上來,跟著癱了下去。 “太后!” 季時傿冷冷地注視著一切,心里陰暗地生出幾分痛快來。 好好的下元節(jié)祭祀戛然而止,最終以一種詭異驚懼的方式收了尾。 成元帝和太后雙雙病倒,大朝會暫停,毓貴人賜毒酒自盡,六皇子不知為何會被突然貶為庶人,只有季時傿明白,前有貴妃胯/下之辱,后有兒子女人的雙雙背叛,多重打擊下足以讓專橫自負的成元帝氣去大半條命。 趙嘉晏已經(jīng)過了江,江南等地雖富奢,卻也是世族豪紳盤踞極為嚴重的地方,更何況還有宗親藩王戰(zhàn)山為王。 江南的新政很快展開,只是過程極為艱難,新舊兩黨的博弈正是進行到最激烈的時刻,新貴清流勢頭正猛,被一連敲打了數(shù)月的世族群系也展開了兇猛的反擊,朝廷上每天都有人在被罷免。 院里的花草已經(jīng)敗盡了,只有一年四季常青的松柏還存留一絲生機。 昨夜宮里發(fā)生的一系列事透過層層宮墻傳出了只言片語,梁齊因細想起來背脊生寒,在宮里動手腳,倘若被人發(fā)現(xiàn),她真是不要命了。 “你怎么知道當年陛下和貴妃之間的事?” 季時傿坐在搖椅上,一只手臂枕在腦后,悠悠道:“何暉以前給冷宮送飯,聽關(guān)在里面的人說的,陛下想堵人口舌可惜沒殺干凈啊?!?/br> “好吧。” 梁齊因想到另一件事,又轉(zhuǎn)頭詢問道:“那趙庶人和毓貴人又是怎么回事?” “哦,這個啊?!奔緯r傿隨口道:“誤打誤撞發(fā)現(xiàn)的?!?/br> 梁齊因詫異道:“什么時候?” “上個月,有時我會進宮向花匠請教養(yǎng)護瑤臺玉鳳的方法,某次撞見兩個人?!?/br> “宮中不是沒有宮女和太監(jiān)對食,我本來沒當回事,但……” 季時傿有點說不下去。 梁齊因不明就里,面露困惑,“但是什么?” 季時傿揩了揩鼻子,“我看見那名太監(jiān)居然有呃……那個什么,就下意識瞄了一眼他的臉,沒想到是六皇子?!?/br> 梁齊因還是沒聽懂,“哪個什么?” 話音剛落他就忽然靈光一現(xiàn),明白過來,臉色猝然變得極其古怪。 “我也沒想看的,我就……”季時傿撓了撓頭,“眼睛一瞟就看見了嘛。而且就一眼,我連大……唔?!?/br> 梁齊因捂住她的嘴,自以為惡狠狠道:“不準回憶!” 季時傿只好點頭。 梁齊因松開手,覺得不夠又補了一句,“你把它忘掉,不可以再想?!?/br> 季時傿快被他笑背過氣,連連點頭,“噢~不想不想?!?/br> “……然后呢?!?/br> 季時傿續(xù)上之前的話,“后來我又去了幾趟花房,遇到了之前我在慈寧宮救下的那名宮女,交談間得知她當花房宮女前曾在毓貴人跟前伺候過。” “但毓貴人品性蠻橫霸道,時常打罵虐待奴婢,甚至失手打死了幾人。她有點怕,后來是她一個在皇后面前得寵的姐妹替她說了兩句好話,才將她調(diào)到了花房?!?/br> 梁齊因“嗯”了一聲。 “之后我便讓她幫我多留意花房內(nèi)其他人的舉動,幾日前我得知,毓貴人與六皇子每月中旬都會假扮宮女內(nèi)侍在花房一敘。” “她進宮沒幾年,陛下又老了,你沒發(fā)現(xiàn)宮里已經(jīng)許多年未曾誕下皇子了嗎?” 梁齊因嘴角一僵,“這……好像是吧……” 季時傿就快把“成元帝不行”幾個字掛嘴上了。 “六皇子住的宮殿離毓貴人所在的地方挺近,又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這一來二去不就……那啥了嘛。” 梁齊因看向她,“所以是你刻意引導(dǎo)內(nèi)廷侍衛(wèi)去花房抓人?!?/br> 季時傿承認道:“是這樣,被親兒子戴了頂綠帽子,想想都要吐血了吧。” 梁齊因摸了摸她的耳垂,“這般,阿傿出了口惡氣。” “只是,下次再有這樣的事,讓我去做吧?!?/br> 季時傿眨了眨眼,“為什么?” “不想臟了你的手?!?/br> 季時傿笑了一下,“那我也不想臟了你的手啊?!?/br> 梁齊因捏著她耳垂的手指一頓。 “你呢,就好好讀你的書,我雖不夠敏睿,但也不至于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奔緯r傿手臂往后撐著身體,“報仇嘛,得自己來才痛快。” 作者有話說: 六皇子:皇阿瑪他老了?。╞ushi) 上次說想改個含蓄點的文名,然后今天忽然想到《泊岸》,停舟靠岸的意思,但我親媽眼啊看不出來好壞,那啥bb們有沒有意見嗚嗚(理直氣壯求評論哼哼),可以的話我就去找人弄封面了。 “知遇恩難忘,知遇恩難忘。成就他帝業(yè)夢想,縱肝腦涂地何妨。吾刀山劍林也上,英雄氣,蕩八荒?!蔽也涣私馄び皯?,這里其實是豫劇劇目《十面埋伏》里的一段。 第111章 曾經(jīng) 自下元節(jié)之后, 成元帝就一直病著,朝政暫時由內(nèi)閣處理,戚方禹打回了眾多參楚王趙嘉晏迫害宗親, 賣官鬻爵的折子。 久居江南的藩王勢力與世家終于搭上了線,南下的官員有兩個甚至剛到蘇杭不久就因水土不服病得下不來床,又有地方封疆大吏從中作梗,近一個月下來, 清丈土地甚至還沒有完成三成。 每日都有數(shù)碗湯藥端進養(yǎng)心殿,成元帝大概在下元節(jié)的時候是正氣著了, 至今未見得有多大的好轉(zhuǎn), 反倒著人去護國道觀清風(fēng)觀請道士進宮開香壇做法事了好幾次。 直到快要十月底, 端王趙嘉禮向成元帝舉薦了一個蜀州道人,不知道用了什么靈丹妙藥, 成元帝的病氣竟真的漸漸消褪, 不過兩日就能下床批奏折了。 這位原本名不見轉(zhuǎn)的的蜀州道士很快便成了成元帝跟前的紅人。 博文館有幾篇文章還未定板, 梁齊因正在和幾名伙計敲定最終的刻板樣式,甫一聽到一墻之隔外的大堂有人提到了那名蜀州道士的名諱,瞳仁一簇,手上的刻板差點滑落在地。 一旁的博文館伙計見狀以為是刻板出了什么問題,心一慌,結(jié)巴道:“東、東家,這塊刻板是哪里做的不好嗎?” 梁齊因回過神, 搖了搖頭,溫聲道:“沒事, 就這個吧, 挺好的?!?/br> 伙計松了一口氣, 轉(zhuǎn)身送他出去。 如今在博文館內(nèi)當掌柜的是梁慧芝, 梁家過去在京中最出名的,除了有一個慶國公的爵位之外,就是梁家人都長得極俊極美,只是他們這一代沒有嫡女,只有幾個庶姊妹,嫁得也不算差,梁慧芝是其中無論相貌還是夫家都最出眾的一個。 曾經(jīng)的勛貴夫人如今卻蝸居在一方店面之中,跑來看熱鬧的有,覬覦梁慧芝美色的也有,只是東家是她兄弟,也不會真有人把她怎么樣,久而久之,大家也就習(xí)慣了博文館的掌柜是個女人。 梁慧芝一開始還忸怩不肯拋頭露面,如今已經(jīng)能在京城書局行業(yè)中混得風(fēng)生水起,畢竟誰不愛看美人,多少人慕名跑到博文館要一睹掌柜風(fēng)采,一來二去地怎么也會買兩本書,博文館的生意短短幾個月內(nèi)翻了數(shù)倍。 梁齊因掀開隔開大堂與后院的簾子,梁慧芝正倚在柜臺前算賬,見他過來抬頭笑道:“小六,看完板子了嗎?” “嗯?!?/br> “我剛算賬的時候還在想呢,如今你風(fēng)頭正盛,你干嘛不給那幾篇文章寫個序呢,肯定賣得能比別處好?!?/br> 說罷攤開算盤,一邊撥算珠一邊飛快道:“定價也不用貴多少,有你作的序,誰還到別處去買啊,第一日便可榷利,雖每日往后都有遞減,但也是一筆不小的數(shù)目,你覺得呢?” 梁齊因登時愣住,“我看不如將博文館轉(zhuǎn)給長姐你吧。” “嗐。”梁慧芝笑了笑,將臉頰邊的碎發(fā)拂到耳后,“知道你肯定不愿意使這些手段,行了,jiejie不說了?!?/br> “對了長姐?!绷糊R因在柜臺前站立,想到在后院聽到的話,詢問道:“我將才聽到外面在說什么蜀州道士,怎么,京城眾人不是最敬重清風(fēng)觀嗎,如今說的這個又是誰?” “哦,那個啊。”梁慧芝停下筆,“聽他們說叫廖重真,在蜀州那一帶很有名氣,端王妃前些時日到京郊祈福,救了一個跛腳道人,那道人為了報答王妃,跟她說切記不要走往常走得那條山路?!?/br> 梁齊因漫不經(jīng)心道:“她聽了?” “沒有,王妃將信將疑,但未曾聽勸,你猜怎么著,她常走的那條山路居然真的有巨石滾落,差點砸死人。”梁慧芝睜大眼睛,“不過還好那道士及時出現(xiàn),王妃才沒受傷?!?/br> 梁齊因心里不屑道:怕不是同伙正等在山上做手腳吧。 “之后端王殿下為了感謝那名道士,將他接到府中,又過了幾日陛下病情一直未見好轉(zhuǎn),殿下又舉薦了那名道士,陛下第二日就大好,連清風(fēng)觀都束手無策的事,一個不知道何處來的道士居然有法子,真是稀奇?!?/br> 梁齊因漫不經(jīng)心道:“難怪我將才聽到許多人說起他?!?/br> “可不是,行了不跟你在這嘮了,我得照顧店里生意?!绷夯壑[了擺手,“小六啊,你忙嗎,不忙去書院將倓兒接回來吧,我抽不開身?!?/br> 梁慧芝低著頭撥弄算珠,頭也不抬,“還有,后面爐子里給你們燉了鴿子湯,你記得帶走,哦對,鴿子給時傿吃,你和李倓只能喝湯!” 梁齊因啞然失笑,“知道了,那長姐你晚點來侯府接李倓?!?/br> “行?!?/br> 李倓讀書的地方在東坊,教書的是位很有威望的老翰林,在這里讀書的大多是世家子弟,有許多正在準備科考,李倓年紀還太小,跟他們說不來話,人又矮,擠在一眾少年中,好幾次差點被撞倒。 梁齊因站在街邊,遠遠地就能瞧見李倓苦著臉,一旁的幾個學(xué)子不知道說了什么,哄堂大笑,李倓簡直快要哭出來,被他們當做破麻袋一樣往前推。 梁齊因皺了皺眉,“李倓?!?/br> 前面的幾人立刻停住聲音,李倓抬起頭,泛著淚光的眼睛一亮,“小舅舅……” 方才推他的那幾個學(xué)子反應(yīng)過來對面站著的是誰,臉色倏地一變,散了個干凈。 梁齊因招了招手,“過來?!?/br> 李倓腰間放書的小布包“嗒嗒”作響,一邊忍著淚一邊跑到他面前。 “小舅舅,今日怎么是你來接倓兒?” 梁齊因一手將他抱至臂彎,一手拎過布包,“你娘忙。” “哦……” “剛剛為什么哭?” 李倓一怔,低下頭,“沒有哭……” 梁齊因一邊往侯府走,一邊道:“我看到了?!?/br> 李倓咬了咬嘴唇,眼睛里淚水打轉(zhuǎn),憋了好一通憋不住,哇的一聲哭道:“小舅舅……他們每天都欺負我,撕我的課業(yè)還往阿娘給我做的小布包里放蟲子……” “還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