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嬋娟/我的蛇蝎娘子 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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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靈筠問言暗暗嗔了她一眼,示意她別亂說話。 李氏好笑地斥責了她句:“你這丫頭又說胡話了,又不是未出閣的女兒家,你表姐怎么能一直住在家里?” 程清清撇了撇紅唇,看著蘇靈筠但笑不語。 三人進屋剛坐下,就看到蘇云崢從外頭走來,蘇靈筠看到他不免想到他那一巴掌。 她兄長文質(zhì)彬彬,待人有禮有節(jié),從來不與人動氣,誰能想到他也會動手打人?也許他與自己一樣,都在壓抑著本性。 “兄長也在家?”蘇靈筠坐在椅子上并沒有起身,只是沖著他露出一溫婉微笑,仿佛他們之間不曾鬧過齟齬。 先前蘇靈筠對那一巴掌一直耿耿于懷,始終想著找機會報復回來,但如今想想,報復過后有何用?所以她努力壓下那股若有若無的邪火,既然與他不和,以后遠離他一些就是了。 蘇云崢看著她臉上的笑容先是一怔,隨后頷了下首,而后向李氏行了一禮。 李氏撇瞥了他一眼,示意他坐下,而后扭頭與蘇靈筠道:“我得知你要回來,就讓人去叫他回來了。他這兄長做得很不好,你放心,等一下用膳的時候,我定要叫他自罰三杯,在當著我們的面給你賠禮道歉?!?/br> 蘇云崢臉上浮起些許不自在之色,自從那天過后,他心中其實一直十分自責,但又無法放下面子去向蘇靈筠道歉,李氏告訴他蘇靈筠回娘家的消息,他想也沒想便回來了。 蘇靈筠看了眼自己的母親,輕輕一笑道:“母親言重了?!毖粤T又看了眼蘇云崢,“當時我也有說話不妥的地方?!?/br> 蘇云崢張了張口,然當著李氏和程清清的面,他不好意思說一些軟話,直到蘇靈筠和李氏告退,回自己的小院,他才追了上去,在走廊里叫住了她。 “靈筠?!?/br> 蘇靈筠頓住腳步,回頭望向蘇云崢,蘇云崢站在她不遠的地方,斯文俊秀的臉似有窘色。 蘇靈筠微微一笑,溫聲詢問:“兄長,有何事?” 蘇云崢緩步上前,看到蘇靈筠臉上和順如春的神色,心中更添慚愧,“靈筠,上次的事千不是萬不是,都是我這做兄長的不是,若要是心里仍舊不好過,你就打我一巴掌,不,你想打幾巴掌都行?!彼f得十分認真,還把臉湊到了她面前。 蘇靈筠先是詫異了下,大概是從未見過端方持禮的蘇云崢如此手足無措的模樣,蘇靈筠有些想笑,便抬起袖子掩唇輕笑了下,之后才緩緩放下手,“兄長,我方才就說了,我說話也有不妥的地方,這個我該道歉的。??x?至于兄長要我打你巴掌,妹子我哪里敢動狀元郎的臉?。俊?/br> 蘇云崢一怔,沒想到蘇靈筠也會這么開人玩笑,臉不由有些臊,“妹子說笑了,什么狀元郎?八字還沒一撇?!?/br> 蘇靈筠輕笑,“兄長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定能力壓群雄,獨占鰲頭?!?/br> 蘇云崢問言不由失笑,“妹子謬贊了?!辈恢朗欠袷撬腻e覺,他總覺得蘇靈筠這一趟回來似乎變了許多,不再像以前那般端重矜持,不輕易與人談笑。 與蘇云崢分開后,蘇靈筠回到了自己的小院,院子日日有人打掃整理,修剪花草,因此未顯蕭條敗落。 “小姐,您就這么原諒公子了么?”素竹忍不住道,按她說,就應該還兩巴掌才能罷休呢。 “不然呢?”蘇靈筠淡淡掃了她一眼,她打算與江懷謹和離,以后要回娘家里住,自然不能和蘇云崢再起爭執(zhí)。 素竹緘默,蘇靈筠搖了搖頭,也不和她解釋什么,她這丫頭總是有些拎不清事。 晨,蘇靈筠早早就起來了,用了早膳后在書案前寫字。 金鴨古銅爐里燃著香,淡淡的藥香飄來,令人心神俱靜,耳邊響起一陣輕輕的腳步聲,蘇靈筠并不理會。 “表姐,你在寫什么呢?這么認真?!背糖迩鍕纱嗟穆曇繇懺诙?。 蘇靈筠心中嘆了口氣,擱了筆,抬眸看她,“閑來無事,練練字?!?/br> 程清清好奇地湊過去,看她娟秀的字跡,輕聲念道: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于道。居善地,心善淵……”她頓了頓,驚訝地看向蘇靈筠,“這不是《道德經(jīng)》里的內(nèi)容么?表姐你抄寫這個什么?”程清清嘻嘻一笑,“難不成想學做圣人?” 蘇靈筠無奈地笑,“只是隨便抄一下而已,你來得這么早,用過早膳了么?” 程清清點點頭,又看見桌面上等著一信封,不知道里面裝了什么,好奇地伸手去拿,但手指剛碰上封面,就被蘇靈筠抓住了手腕。 “別動。”蘇靈筠輕斥道。 程清清撅了撅小嘴,“什么東西這么神秘,看一眼都不成?” 蘇靈筠抿唇不語,程清清不情愿地收回了手,“不看就不看?!彼揭慌缘男¢缴希p手一攤,嚷嚷道:“無聊死了?!?/br> 蘇靈筠瞥了她一眼,“你這么無聊,不如與我一同抄吧?!?/br> 程清清立刻瞪大了眼睛,連連擺手,“不了,表姐你自己抄吧,我去給舅母請安?!背糖迩逭f完就起身匆匆走了,好像怕極了蘇靈筠逼她抄寫道德經(jīng)一般。 蘇靈筠失笑,正打算繼續(xù)抄寫,素竹從外頭走了進來,她目光微凝,看向桌上那信封,眼里浮起抹不易察覺的猶豫之色。 待素竹來到身旁,蘇靈筠拿過那信封遞給她,面色平靜地道:“這個你送去江家,親手交到那人手中?!?/br> 素竹知道她指誰,接過信封,答了聲“是”。這信封里裝的是什么,素竹也大致猜到了,她內(nèi)心有些不安,但也不好說什么。 江府,書房的暗室內(nèi)。 一衣著華麗,相貌英俊的男子被捆綁在椅子上,白芷將手上的一盆冷水猛地潑在他臉上,他驀然睜開眼,入眼是白芷的一身黑衣,白芷挪開身子,他才看到坐在椅子上臉色蒼白,卻優(yōu)雅從容的男人。 “幸會?!苯瓚阎斠娝堰^來,唇角浮起一溫文爾雅的笑容,仿佛遇到了多年的好友一般。 慕容煜看著江懷謹?shù)拿纨?,從那俊美無儔的五官中看到的某人的影子,他臉色一沉:“是你?!泵髅鞫藳]見過面,他卻立刻判斷出了他的身份。 明明成了他人的階下囚,他的聲音隱隱透著威嚴,顯然習慣了上位者的身份。 江懷謹揚了下眉,“我與閣下有仇么?閣下為何非要我性命不可?” 他們二人的長相皆屬于人中龍鳳,但一個偏剛毅,一個偏昳麗,只是若細看的話,會發(fā)現(xiàn)他們之間的眉眼有些許相似之處。 聽到江懷謹?shù)脑?,他冷笑一聲,勉強坐正身體,他指腹習慣性摩挲手上的翡翠扳指,那雙和江懷謹一樣深邃的眼眸,隱約透出高高在上的氣勢,“我為何殺你,你不是心知肚明么?” “你以為,你殺得了我么?”江懷謹興致缺缺地以手抵額,靠在一旁的幾上,目無波瀾地望著他。 他大概也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吧,他早已派白芷暗暗跟著那名殺手找到了他在安陽的藏身之處,白芷雖然腦子不夠聰明,但勝在善于追蹤,武力高強,她的武功甚至衛(wèi)無之上。 慕容煜為了追殺他,幾乎派出了身邊所有的高手,自己身邊卻沒留下幾人保護,所以才會被白芷得了機會。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暗中較量,慕容煜也清楚了江懷謹?shù)膶嵙σ约靶暮菔掷?,他目光掠過這滿是兵器的石室,臉上浮起抹淡淡的苦笑。 “要殺要剮,隨你便?!彼淙坏溃缃衤湓诮瓚阎?shù)氖种?,他不認為他會放過他,而他斷不會求饒。 江懷謹長身而起,面無表情地踱步到他跟前,接過白芷遞過來的劍,以劍抵在他的肩膀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以為我不敢么?” “我知道你敢。”因為他們身上流著同樣的血液,自然也有同樣的狠。 慕容煜眼里無絲毫懼色,哪怕要仰頭看人,也依舊是一副尊貴之姿,這一點與江懷謹有些相同。 江懷謹臉上浮起贊許之色,而后眼眸沉下,“你為什么不好好當你的太子,你已經(jīng)擁有了一切,你有什么不滿足的?” 為什么?這問題就像是他問他為什么要殺他一樣,就算他不說,慕容煜也知道他心中明白得很,他的存在就像是眼中釘,rou中刺,不除去叫人寢食難安。 “我說過我對你擁有的東西不感興趣,你為何就是不信呢?”江懷謹嘆了口氣,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但他自小就遠離了京城,遠離了紛爭。 那些人,那些事離他很遙遠,遙遠得仿佛是上輩子的事,如果不是他找來,他幾乎都快忘了自己的身份。 慕容煜目光掃過整間石室,眼里有著嘲諷之色,“少說廢話?!?/br> 江懷謹讀懂了他眼里的話,無奈搖頭,他從來都不想要搶他的東西,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自保而已。 江懷謹手上的劍從他肩膀上滑下,在慕容煜疑惑的目光下,將他腰間玉佩的帶子驀然割斷,然后拿起那玉佩,轉(zhuǎn)身揚長而去。 慕容煜皺眉看著江懷謹離去的背影,有些詫異他竟然沒有立刻殺他,而只是拿了他的玉佩,他意欲何為? 作者有話說: 第一次寫有隱藏身份的男主,不過不打算在狗子身世上花費太多筆墨,主線還是在咱筠筠身邊。 第48章 ◎“怎么就……這般絕情?”他似在質(zhì)問字的主人,又似在喃喃自語,語氣中◎ 江懷謹從暗室出來,見衛(wèi)無守在外頭,似乎有什么事情要稟報的模樣,“有何事?” 衛(wèi)無走上前,雙手呈上信封,“少夫人叫人送過來的。” 江懷謹看著那沒有寫任何字的信封,內(nèi)心隱隱猜出了里面的東西,面色一沉,接過那信封,淡淡道:“你先出去吧。” 衛(wèi)無躬身退下。 過了會兒,白芷從暗室中走了出來,見江懷謹坐在書案前,眼神落在桌面的一信封上,也不打開,渾身透著有股生人勿近的煞氣,不知道在思索著什么。 白芷原本想上山詢問如何處理慕容煜,但突然想起衛(wèi)無先前提醒過她的一些話,猶豫過后,默默躬身退下。 出了門口,發(fā)現(xiàn)衛(wèi)無守在廊下,便上前小聲詢問:“衛(wèi)無,公子怎么了?我看他臉色不大好。” 衛(wèi)無方才在屋里看到江懷謹?shù)纳裆搽[隱猜到了信封里裝的是什么,目光落在白芷透著疑惑的面龐上,“你沒有問公子?” 白芷皺了皺眉,有些不滿道:“我又不傻,他那個樣子,我哪里敢問?” 衛(wèi)無點點頭,感慨這次她終于長點腦子了,“你現(xiàn)在最好別進去,等他叫你再進?!?/br> 白芷從他的言語中知曉這次自己做對了,心中不由有些得意,“你還沒告訴我公子怎么了?!?/br> 衛(wèi)無看了眼窗戶,目光沉斂,“那信封是少夫人送來的,里面……興許是和離書吧?!?/br> 白芷眼里掠過些許驚訝,“少夫人真要同公子和離?” 衛(wèi)無伸手抵著唇間,又看了眼窗戶的方向。 白芷會意,不再多問。 江懷謹打開了那信封,如他所料,里面的確是蘇靈筠給他的和離書。 他目光陰沉而狠厲地盯著和離書上那娟秀的字體,恨不得將上面的字一個一個剜下來, “怎么就……這般絕情?”他似在質(zhì)問字的主人,又似在喃喃自語,語氣中充滿著nongnong的無力以及失落。 隨著話的脫口而出,一股被傷過后狂??x?躁憤怒的情緒翻江倒海,鋪天蓋地席卷而來,心臟無法抵擋這般猛烈的沖擊,變得悸痛難忍。他手不由按住心臟那處,彎了軀干,想要緩和那股痛意,可全然無用。 手將那和離書揉皺成一團,他胸口劇烈地起伏了幾下,那股受傷的情緒非但沒有退下去,反而像是像是添了油的火燒得愈發(fā)猛烈,他驀然站起身,將桌上一切全部掃落連同那和離書,隨后又像是身體突然被抽空了力氣一般,跌坐回椅子上。 臉上浮起一似笑卻又似悲的表情,他雙手苦惱地插入發(fā)間。 他始終不愿意相信,他對蘇靈筠的情意早已深到自己無法想象的地步,可事實就明晃晃地擺在眼前。 怎么就成了這樣?這份深情來得一點征兆都沒有,打得他措手不及,不知如何是好。 聽到屋內(nèi)傳來東西落地的聲音,衛(wèi)無與白芷面面相覷。 “不會出事了吧?”白芷有些擔憂,“公子不會想不開自盡?。俊?/br> “……”衛(wèi)無頓了下,冷靜地道:“我想不至于。”公子應該沒有癡情到那種地步?他想要的東西只會掠奪,怎么可能會因為得不到而想不開? 白芷聽了衛(wèi)無的話,心稍稍放下,只是仍舊有些不安,“我們真的不進去看一下么?” 衛(wèi)無淡淡看了她一眼,“你想進可以進去。” 白芷想了想,不想進去承受江懷謹?shù)呐穑斑€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