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按你的心意來，這有什么好糾結(jié)的。”

    沈綰笛心想也是，既然自己對他感官不差，那有什么好糾結(jié)的，順其自然吧。

    想通了這點(diǎn)后，沈綰笛便不再糾結(jié)了，開始專心致志的給鄭秋打下手。

    按照北京城的規(guī)矩，這些豐盛的過年飯菜，必須要提前做好。因?yàn)槔媳本┯袀€忌諱，在歲月新舊交替之際，是不能動刀的，否則不吉利，會招災(zāi)惹禍。

    除了刀，連剪子針線等也一概不許動，免生口角，免長針眼。所以得早早的在年前就把食物準(zhǔn)備妥當(dāng)。

    直到“破五”(過完大年初五)之后，才能動刀剁rou切菜。

    除夕夜是大團(tuán)圓的日子，沈爺爺沈奶奶在沈綰笛還沒出生時，就已經(jīng)不在了，沈青山也沒什么兄弟姐妹，一家三口倒也清凈。

    雖然人少，但是不該少的東西可是一樣逗沒少，滿滿一大桌子的菜，今天鄭秋還破例允許沈青山多喝一杯酒。

    沈青山早年因?yàn)殚L期吃飯不規(guī)律傷了胃，偏生又愛喝酒，沒有辦法，鄭秋只得管著他，限制他喝酒的量。

    年夜飯吃完后就開始包餃子了，過年嘛，無論是富裕人家還是窮苦人家，餃子是一定要吃的。

    一家三口擠在廚房里，雖然安靜，但卻分外溫馨。

    ……

    季家倒是熱鬧得很，因?yàn)榧纠蠣斪舆€在，季晏禮一家三口就都回到了老四合院里，來陪老人過年。

    季老爺子早年投身于戰(zhàn)爭，功勛赫赫，就說是國寶也不為過，如今年紀(jì)大了，自己主動從位置上下來，留給更多的年輕人去施展拳腳。

    季晏禮還有一個姑姑，早年結(jié)婚嫁到了香港，在那十年的時候，有不少人拿這件事來說嘴，得虧季老爺子還在，季家才沒有淪落到下放的地步。

    但也因此和姑姑季慧芳，失去了聯(lián)系，季奶奶去世的時候也仍在念叨著姑姑季慧芳。

    78年改革開放后，季家才和季慧芳漸漸又有了聯(lián)系，只是季慧芳一家仍舊回不來罷了。

    一家熱熱鬧鬧的吃完年夜飯后，季晏禮便在家待不住了，這里離科研院很近，心里踏實(shí)不下來的季晏禮裹上軍大衣就出來了，也沒想著去找沈綰笛，只是溜達(dá)著溜達(dá)著就到了科研院前。

    來都來了，季晏禮便熟門熟路的來到了沈家門前，沒敢進(jìn)去，而是就站在沈家門前的那顆大樹下，憑借著自己驚人的記憶，略微思索了片刻，便精準(zhǔn)的把視線鎖到了沈綰笛房間的窗戶上。

    房間沒開燈，黑漆漆的一片，想來是正跟自己的父母待在一起。

    遠(yuǎn)處鞭炮聲噼里啪啦，屋里傳出來陣陣歡聲笑語，季晏禮仔細(xì)辨別著沈綰笛的聲音，就那么靠在樹上，靜靜聽著。

    沈家人的守歲就是吃完年夜飯圍坐在一起，各忙各的嘮會兒閑話，不一定非要熬到凌晨12點(diǎn)，困了就回屋睡覺，不過沈父需在凌晨12點(diǎn)整的時候起來放一掛鞭炮，算是辭舊迎新。

    鄭秋坐在沙發(fā)上給沈青山織著毛衣，沈青山則窩在搖椅上，聽著收音機(jī)里的戲曲兒，隨著咿咿呀呀聲兒搖搖晃晃。

    沈綰笛覺得困了，就起身準(zhǔn)備回屋睡覺，洗完漱回到臥室，打開燈，燈亮的那一瞬間，季晏禮的眼睛也隨之一亮，緊緊地盯著那扇窗戶。

    沈綰笛就坐在窗前的梳妝臺上開始護(hù)膚，也是巧了，就在沈綰笛起身拉窗簾的那一瞬間，眼睛一瞥，就遠(yuǎn)遠(yuǎn)的瞅見門前立著個人影，嚇了一跳，科研院也不可能有賊啊，再仔細(xì)一瞅，是季晏禮。

    也得虧沈家門前掛了兩個紅燈籠，還點(diǎn)著蠟燭，門前亮堂，不然沈綰笛就是再怎么瞅，也瞅不見季晏禮。

    門前的季晏禮也沒有想到這么巧，就這樣，兩人隔著窗戶靜靜地對視了一會兒，然后沈綰笛起身蹬蹬蹬跑下樓，裹上大襖就要出門。

    把鄭秋和沈青山下了一跳，“綰笛，這么晚了你去哪兒呀？”

    沈綰笛隨口敷衍了一句：“有點(diǎn)事兒，你們不用擔(dān)心，我馬上就回來?！?/br>
    在沈綰笛消失在窗前的那一瞬間，季晏禮的心是空了一下的，隨即更大的歡喜彌漫上來，站起身來拍打拍打根本就沒有的灰塵，宛若毛頭小子一般，等著自己心愛的姑娘出來見自己。

    季晏禮承認(rèn)，在大門打開的那一瞬間，自己是緊張的。

    沈綰笛也承認(rèn)，在開門見到季晏禮的時候，自己是欣喜的。

    沈綰笛走到季晏禮面前，雙手背在背后，“你怎么過來了？”

    季晏禮定定的看著她，“你想我來嗎”

    沈綰笛慎怪道：“明明是我先問的你。”

    “我想見你，所以我來了?！?/br>
    聽了這話，沈綰笛開始不好意思了，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季晏禮。誰知季晏禮卻不放過她，湊在沈綰笛耳邊追著問，聲音低沉而暗?。骸澳阆胛襾韱幔俊?/br>
    沈綰笛猛的退后一步，臉紅了，“誰管你來不來呀。”

    這時突然感覺臉上涼涼的，沈綰笛抬頭一看，下雪了：“那個……你…你趕緊回家吧，下雪了，雪下大了路就不好走了?！?/br>
    “好，我聽你的，不過我還想問最后一個問題，沈同志大晚上的出來見我，是出于什么原因呢？是好奇下來走走，還是……”季晏禮看著沈綰笛的眼睛，沒忍住伸手牽了沈綰笛的手，“還是……這個意思呢？”

    沈綰笛臉紅紅的，不知是凍得還是羞得，也沒掙開季晏禮的手，而是緩緩扭動手腕，十指相扣，輕點(diǎn)頭。

    小雪不大，卻漸漸淋白了兩人的頭，沈綰笛也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正確與否，但是，此時此刻，沈綰笛是開心的。

    季晏禮心臟怦怦直跳，眼睛直直的盯著沈綰笛：“那說好了，牽住了，就再也不分開?！?/br>
    “嗯，再也不分開?！?/br>
    ……

    沈綰笛回到家，一進(jìn)門就看見鄭秋一臉揶揄的看著她，沈青山則是一臉的不高興

    原來是沈綰笛匆匆忙忙跑出去后，鄭秋不放心，就跟沈青山兩個人偷偷的跟了出來，恰好撞見沈綰笛跟季晏禮待在一起。

    而季晏禮所有精力都放在沈綰笛身上，竟是半點(diǎn)沒有發(fā)覺。

    既然被發(fā)現(xiàn)了，沈綰笛也沒打算藏著掖著，大方的跟父母宣布：“爸媽，我跟季晏禮在一起了?！?/br>
    鄭秋笑道：“行啦，我們知道啦，你趕緊，把身上的雪擦擦，別一會兒再著涼了。”

    ……

    大年初一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要開始拜年，按照老北京的習(xí)俗，初一這一天，女婿要先看岳父岳母，不過現(xiàn)在都是初二去。

    凌晨，估計有些人還沒有睡覺，就已經(jīng)有些“趕早”的家庭開始燃放鞭炮迎接財神爺了，睡著的人幾乎是伴著炮仗聲兒入睡的，這家剛放完，另外一家就又放了。

    而在初一的早上，孩子們是不會懶床的。因?yàn)樵缟喜粌H有新衣服穿，還有紅包拿。

    這天，沈綰笛也是起了個大早，幫著鄭秋煮餃子，餃子熟了后，沈青山端著碗餃子在院里走了一圈，嘴里念叨著什么，這是在上供，只不過這是四舊，不能放到明面上來，只能偷偷摸摸的。

    這事兒完了后，沈青山又到院子里燃放鞭炮。

    放完回到屋里，沈綰笛給鄭秋沈青山磕頭拜年，雖然過了這個年，沈綰笛就20了，但是鄭秋和沈青山還是給了沈綰笛壓歲錢。

    沈綰笛開開心心的收下，不用看就知道，一個紅包里兩張大團(tuán)結(jié)。

    飯后，季晏禮輕門熟路來找沈綰笛出去玩，從沈家出來，兩人安安靜靜并肩而行，只是時不時的，季晏禮就會伸手碰一碰沈綰笛的手背，沈綰笛瞥了季晏禮一眼，干脆在季晏禮又一次碰到的時候，反握了回去。

    季晏禮一被握住手，就緊緊的反握回去，十指相扣，怕沈綰笛冷，還直接把手揣進(jìn)了自己的大衣口袋。

    第四章 求婚

    街上的人不少，有聚在一堆打牌的、下棋的，還有圍在一起邊烤火邊說閑話的，路邊時不時傳來炮仗聲兒，是小孩子們用撿來的鞭炮放的。

    沈綰笛自小在科研院長大，認(rèn)識的人自然不少，看見沈綰笛和季晏禮兩個小年輕親密的走在一起，紛紛打趣。

    “綰笛出來玩?。俊痹捠菍χ蚓U笛說的，眼神兒卻時不時的瞥向季晏禮。

    沈綰笛道：“嗯，嬸子歇著呢？”

    “歇著呢，這小伙子是誰啊，怎么之前都沒見過？”眼神揶揄，大家都是過來人，什么看不出來，就是逗著他們玩兒呢。

    這些都是從小看著沈綰笛長大的鄰居們，沈綰笛也沒什么好扭捏的，大大方方的介紹：“這是我對象，不是咱們大院里的?！?/br>
    聽到沈綰笛的介紹，季晏禮的嘴角弧度再也壓制不?。骸案魑皇迨鍕鹱雍茫沂巧蚓U笛的對象，我叫季晏禮?！?/br>
    “哎呦，好好好?！睗M足了八卦之心的大嬸們，大手一揮，“你倆這是要去玩兒是吧？趕緊去吧去吧，不用管我們。”放他們走了。

    “什么時候定下來了，可別忘了請我們喝喜酒啊。”

    季晏禮一一應(yīng)承下來，“會的?！?/br>
    等季晏禮和沈綰笛走了后，才又開始接著說：“綰笛這丫頭眼光好，你看這小伙子長得多板正?！?/br>
    “那小伙子眼光也不差啊，咱們綰笛多優(yōu)秀啊?！?/br>
    “唉，要不是我那兒子不爭氣，我都想讓綰笛當(dāng)我們家兒媳婦兒?！?/br>
    “你可拉倒吧，咱這大院里，誰不想讓綰笛當(dāng)兒媳婦兒啊，長得俊不說，工作還好?！?/br>
    “誰說不是呢。”

    “……”

    走出科研大院，沈綰笛好奇問道，“我們?nèi)ツ耐姘?？?/br>
    季晏禮思考了會兒，說：“會滑冰嗎？帶你去滑冰。”

    沈綰笛搖搖頭，可眼睛里卻透著光，顯然是想去。沈綰笛小的時候，住在姥姥家，舅舅家的兩個哥哥每年冬天都會去滑冰，因?yàn)樯蚓U笛年紀(jì)太小了，一是不安全，二是也嫌她是個累贅，就不帶著她去。

    只說等沈綰笛長大后就帶她去，可等沈綰笛長大了能去了，鄭秋和沈青山回來了，就把沈綰笛從姥姥家?guī)ё吡?，滑冰也就一直沒去成。

    季晏禮看出來沈綰笛很想去，摸摸沈綰笛的頭：“沒事兒，我會，我教你?！?/br>
    去滑冰的路上，沈綰笛都異常興奮，逮著季晏禮問個不停，季晏禮卻樂在其中，你問一句，我搭一句，倒也十分融洽。

    到了滑冰的地點(diǎn)，沈綰笛抬腳就要往前走，被季晏禮一把扯住，“你就這么進(jìn)去？”

    沈綰笛疑惑的看向季晏禮，不然呢？

    季晏禮輕輕敲一下沈綰笛的小腦袋瓜，“小傻瓜，我們沒有冰刀鞋啊?！?/br>
    沈綰笛揉著被敲的額頭，不疼，就是感覺怪怪的，然后被季晏禮牽著往賣冰刀鞋的攤子走去。

    在季晏禮問清楚沈綰笛的鞋號后，就直接花錢買了，沈綰笛想給錢，季晏禮根本不收。

    在臨進(jìn)場換鞋的時候，季晏禮讓沈綰笛坐下，自己蹲在地上親手給沈綰笛換上。

    沈綰笛羞得不行，本不想讓他給自己換的，季晏禮直接來了一句：“你自己會穿嗎？”

    沈綰笛想了想，自己好像確實(shí)不會，因?yàn)楦緵]穿過，只好讓他給自己換上了。

    只是害羞的沈綰笛沒有看到季晏禮計劃得逞的笑，滿面春風(fēng)。

    還是后來，沈綰笛才知道，冰刀鞋跟普通鞋就是同一種穿法，不過是鞋帶多一些罷了。

    這一天，季晏禮帶著沈綰笛滑了一圈又一圈，卻只字不提教她滑冰這件事，因?yàn)樯蚓U笛不會，季晏禮就可以一直帶著沈綰笛滑冰。

    滑的開心的沈綰笛也沒有意識到。

    只是美好的一天總是短暫的，回家的路上，季晏禮從兜里掏出一個戒指盒，里面是一對黃金戒指。

    季晏禮拿出里面的女式戒指，深情的望向沈綰笛：“這是這是奶奶留給我的戒指，說是等我遇到想娶的女孩兒了，就給她戴上，我現(xiàn)在就遇到了，綰笛，我想把你娶回家，你愿意嫁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