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她的過去
“你都沒見過何蔚然,怎么好像已經(jīng)看透了他?”薄寒川覺得奇怪。他不認為時溪午說的有錯,但那樣篤定的去分析一個連面都沒見過的陌生人,還是不好的方向,那是她不曾做過的事。 “我……”時溪午眼神閃躲,有些不敢與他對視。 薄寒川的思維能力和直覺敏銳度都過于逆天,她還沒厲害到能把他蒙騙過去。 “因為嘉祺姐老跟我們提起他唄。”佟清自然而然接過話頭,正好替她解了圍,“你是不知道她有多喜歡那男的,事無巨細什么都要跟姐妹們分享,知道的也不算少了。” “不過小鹿jiejie能看透的,我和嘉祺姐都看不透?!辟∏迤擦似沧?,不禁為那個深陷情網(wǎng)的女人擔心了起來,“她喜歡他那么久了,好不容易促成一對,再說什么分開是為她好,太殘忍了吧?!?/br> 時溪午也想到了這點。 但她并沒有要打擊林嘉祺去追逐愛情的意思。 她在此過程中,不僅無功而返,還平白無故受了許多傷,并且難以自愈。時溪午是想盡可能的避免她受傷,或是在傷害形成后,她能有個宣泄負面情緒的對象,有關(guān)心她的人去幫她調(diào)節(jié)情緒。而不是一個人背負眾多苦難,郁郁寡歡的過完這薄命的一生。 時溪午性子冷,但她討厭冷暴力。 遙記得那個女孩的婚姻,非常不容易。 她滿心歡喜得償所愿嫁給了那個她愛了十多年的男人,卻被他的家人排斥在外,當了叁年局外人。 那么熱情似火的姑娘,在日復(fù)一日的言語打壓和頤氣指使中,磋磨得再也看不見當年揚言婚后她很快就讓他能愛上自己時,俏臉上明媚的光彩。 男方對她的情況不聞不問,他鮮少回家。回家了,也不與她多交流。 因為他與她的名字出現(xiàn)在戶口本和結(jié)婚證上,所以他還是與她相敬如賓的。 但只是相敬如賓。 他能做到的只有把被人弄出丑,嘲笑諷刺得沒個人樣的她接回家,卻從來不想將泥潭里苦苦掙扎的女人解救出來,對那些傷害她的人們,哪怕只是警告也不會說一句。 他不會保護她。 人的一生中不應(yīng)該只有愛情。 時溪午希望現(xiàn)在的她能明白。 “我只是希望她平安?!睍r溪午垂著眉睫,輕聲說,“幸福是很難得到的,沒有也要平凡又堅強的活著?!?/br> 上一世她和薄寒川結(jié)婚后,管控松懈了很多。嘉祺可以時常來看望她。雖然不怎么明著抱怨,但時溪午還是從字里行間猜出來了一點。 她心思雖然活絡(luò),但身體不好。自己都在生死線上掙扎,分身乏術(shù)。面對她無聲的求助,時溪午愛莫能助。 直到林嘉祺自殺死了。 葬禮上沒有一個人真心的為她感到悲哀。 曾經(jīng)的朋友,因為她被家庭束縛,無暇維持聯(lián)系,都漸行漸遠的散了。 父母雙親早已意外離世。 所謂的丈夫那邊的親屬只會覺得她才不配位。霸著座好幾年,終于走了,他值得更好的。 何蔚然忙著處理公事,一展宏圖。象征性露了個面,就匆匆離場…… 時溪午沒有被邀請。 她身體不好,林嘉祺在世時曾花錢在外人手里存下一封道歉信,死后那人才交給她。 她說自己是故意不喊上她的。 她怕自己躺在玻璃棺中,蒼白丑陋的尸體會嚇到她。怕黑色壓抑的布置和沉悶的氣氛會讓她煩悶低落。怕交接議論的私語會讓她難堪。她是她的朋友,但自己做的不夠好,太多人討厭她,擔心那些污言穢語會牽連到無辜的她。 怕她傷心,又怕她不傷心…… 一字一句,都是她對自己最后的照顧,和悲慟的溫柔。 薄寒川收好信紙,把顫抖的她抱在懷里。 之前流了太多淚,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哭不出來了。 林嘉祺很早就放出了死亡訊號。她有接收到的,卻沒能把她救回來。 連施以援手都那么困難。 她卻不怪她的麻木,到了生命盡頭,還在掛念著她脆弱的病軀。 她明明是自殺的??!對這世界了無牽掛,怎么窮途末路之際,還要對她釋放善意? 她都沒有幫到她,一點也沒有。自己連開口都困難,哪怕心中迫切,也只能聽她靜靜訴說被埋藏起的傷痛,然后棄之不顧。 因為藥物,時溪午的精神受到了嚴重的損傷。她很難一心多用,只能執(zhí)著于一件事。 懷孕這件事,擠走了她對好友死亡的緬懷。 但她并沒有忘卻。沒有無情地忘掉那個被全世界拋棄、遺忘的,可愛又可憐的女孩子。 妊娠的胎兒需要她保持良好的心態(tài),她只能把悲觀消極的白事在深處掩埋起來。 但她從來沒有忘記過。 從來沒有。 她想給親愛的嘉祺一段更美好的人生。在生命走到盡頭之前,她也曾對她感嘆過,要是沒那么愛他就好了,不結(jié)婚就好了的想法。 現(xiàn)在,一切都還可以挽回。 “她不是那種被燙傷了還會義無反顧撲向火坑的飛蛾,遲早會清醒的。在此之前,我們只要陪著她就好了。”時溪午靜靜地說,淡色的眸子里藏著柔情的堅韌。 她們都是很好很好的女孩,一定可以收獲到真正屬于自己的幸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