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婚后心動 第9節(jié)
第8章 再低頭一看,人果然醒了。 駱書禾一覺醒來也懵,下意識反應(yīng)是不是被綁了,接著就聞到了一股很熟悉的松木香,比平時聞見的更加濃烈。 黑暗中,兩人沉默對視了一會兒。 駱書禾頓覺頭疼,僵著身子和他建議:“不沉嗎,你要不要先把我放下再說話?!?/br> 誰料,一聽這話,晏池瞇了瞇眼睛看她:“憑什么你讓我放我就放,我就不放?!?/br> “……” 又是一陣僵持,連圍墻頂那只圍觀看熱鬧的黑貓都伸了個難度極高的懶腰準備走,晏池才補充道:“你要是在這亂跑,跑丟了,奶奶又要賴我了?!?/br> 駱書禾開始還有點一頭霧水,等思緒回籠,仍由他牽著進了院子,開了燈才發(fā)現(xiàn),這根本就不是老宅。 按照駱書禾審美,老宅已經(jīng)足夠復古。橘紅色的墻皮很有砂石質(zhì)感,鑲嵌白色歐式的大理石柱和欄桿。窗戶卻是用磚紅色漆的,顏色反差強烈,頗有異國情調(diào),有點像電視上才能看見的領(lǐng)事館。 這里則要更舊一些,顯然是有些年頭的老屋子,紅磚白墻。欄桿是鐵質(zhì)的,陽臺上點綴著綠植。右邊墻面上更是爬了滿面的爬山虎,郁郁蔥蔥,生機勃勃得有些囂張。 駱書禾莫名喜歡上了這。 聲音不由得放柔了些:“這是哪兒?” 晏池單手拎串鑰匙,把門開了。 “你猜?!?/br> 然后領(lǐng)著她進門,很熟稔地把鑰匙往竹編的小籃子里一扔,從玄關(guān)柜子里給她取了拖鞋出來,敞開了柜子讓她挑:“你鞋子穿幾碼?!?/br> 駱書禾便明白過來了。 這里是他家。 其實在婚后,老太太有問過他們意見,是準備在家里住或者搬出去。當時駱書禾并無所謂,在哪住于她來說都一樣。后來她確實不?;乩咸偷哪翘赘邫n公寓,太麻煩,更多時候是在學校和老宅兩頭跑,總歸她東西不多,寢室就能堆得下。 晏池則是一步都沒踏進那套公寓,而他日常在東城到底住哪,駱書禾有疑惑過,但不會過問。 他這樣的公子哥,房子車子肯定不缺,在酒店包個長期套間都能住下去。 現(xiàn)實倒是和她想象得不太一樣。 駱書禾換了鞋進來,目光流連在房子里裝潢。 很隨性,中式西式風格混著來,但莫名契合。東西也不像老宅一般干凈有序,抱枕隨便扔,沙發(fā)上隨意塞著幾件衣服,散落著游戲手柄之類的小玩意,有股很濃郁的生活氣,一點不同于那些華貴卻古板的樣板間。 可駱書禾依然疑惑,回頭看去:“為什么不送我回老宅?” 晏池正低頭研究地上那掃地機器人,敲了幾下都沒反應(yīng),以為是故障了,正想找把螺絲刀拆開看看里頭零件,想起貌似是太久沒回來忘了充電,聞言懶洋洋瞥她一眼。 “那兒最近又沒人,送你去干嘛,打掃衛(wèi)生?” 駱書禾哦了聲,想了起來。 老太太早在上周就說了,去西城探親,可能要小半個月后才回來。 臨別前,特意交代晏池記得好好照顧人,最近季節(jié)變換得快,流感肆虐,直接被晏池懟了句:“這用得著你說,是我老婆還是你老婆?!?/br> 老太太冷眼瞪他。 “你最好知道?!?/br> 但那股步入別人領(lǐng)地的局促感還在,駱書禾左右看了看,挑了塊看上去齊整的位置坐下。只是才坐了不到五分鐘,就被一件外套兜頭蓋住,身后聲音響起:“我去洗澡,水在冰箱,沒吃的,餓了自己點外賣。” 駱書禾這才自在了些,在這房子里走動了會兒。 地板是木制的,非常漂亮的淺咖啡色。家具多是淺色調(diào),格局簡單。 可她最喜歡的莫過于那扇巨大的落地窗,不拉窗簾時能看見窗外的全部景色,包括外頭的一整個白色花架,院子里幾棵認不出名字的樹。有鳥被風吹聲驚起,嘩啦啦一片響。 窗邊擺了幾個蒲團,駱書禾過去坐那看。 晏池在浴室里磨蹭了很久,他習慣于洗完澡只穿一件白t恤和運動褲,頭發(fā)濕著,用毛巾隨便擦了兩下就扔在了一旁。 因為起初的角度差,晏池出來時以為人又跑了,廚房客廳到處找不到人,正低頭笑了聲自嘲,轉(zhuǎn)頭就看見了窗邊乖乖盤腿坐著的那團。 乍一看,會以為是什么偷溜進來的小動物。 確實是有好幾次,晏池上樓前忘了關(guān)窗戶。再下來時,發(fā)現(xiàn)總在附近游蕩的那只黑貓不知道什么時候跑進來,霸占了窗邊那塊空地曬太陽,旁若無人地舔著手。 他也走了過去坐下,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但什么都沒看見。倒是注意到今晚天氣很好,月亮隱在一層薄薄的云后,天邊細碎散著幾顆星星。 兩人難得心態(tài)平和坐下來聊了兩句。 駱書禾是真好奇這兒的事情,一直在追問。 “再過去一點是個學校?我好像聽見響鈴聲了。” “附近一個中學。” “是么,白天不會很吵?” “學校是前幾年新建的,那之后我就不常住這了?!?/br> “花架上種的什么?” “常春藤,文竹,梔子花之類的吧?!痹倬唧w的他也說不出來,都是托人定期打理。 “花漂亮是漂亮,但如果是我,就拿來種草莓了?!瘪槙虩o意識歪著頭,見他疑惑看過來,也只是很輕一笑,并不隱瞞家里的真實境況,話說得坦坦蕩蕩:“聽起來很奇怪嗎?我小時候家里很窮,不怎么能吃得起水果,草莓就更不用說了,有時候在路邊看見,鬧半天我媽都不給買。我就老是在想,要是我有一個這么大的花架就全都用來種草莓。種花除了好看沒別的什么用,種吃的就不一樣了,一年四季都能掛果?!?/br> 晏池驀地想起,他以前從未問過她這些事情。 “家里沒有陽臺嗎?” 駱書禾搖搖頭。 “沒有?!?/br> “很難和你描述,你應(yīng)該都沒見過那種老式的筒子樓,很小,就不到一百平米。三間房,房間里除了床,衣柜和書桌都放不下別的。每家每戶都沒有陽臺的,曬衣服就去樓頂天臺支個竹架子?!?/br> “比較煩的是夏天,夏天動不動就下雨,不過鄰里鄰居的會幫忙提個醒收衣服。冬天會在天臺曬臘rou和臘魚之類的,一排排看過去很壯觀,也很香,地板上都是一股油脂香,就是運氣不好會被野貓叼走幾塊?!?/br> “你家有過?” “那沒有。”駱書禾坐久了腿麻,捏著發(fā)僵的小腿,邊說:“我家里人都不愛吃臘味,我媽也不大會做?!?/br> “她其實做飯不好吃,我爸倒是做的還行,紅燒rou一絕,里頭放鵪鶉蛋和土豆一塊燉。但他太忙了,又懶得下廚,能吃到的機會不多。” 晏池腦海中不由得浮現(xiàn)出一幅畫面,一家四口擠在小屋子里,窗外四季輪轉(zhuǎn)。 駱書禾發(fā)覺自己說得太多,怎么說著說著就說到自己身上,又把話題轉(zhuǎn)回去,看著他,眼睛很亮。 “你還沒告訴我,這里叫什么?” 晏池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移開目光。 “榕樹里。” 駱書禾喃喃重復了遍,尾音上揚。 晏池姿態(tài)懶了些,雙手撐在身后,整個人往后仰。 “其實是這小巷的名字,你可能來的時候沒注意到,巷口那有棵挺高挺大的老榕樹。年紀很大了,聽說活了幾百年。” 忽地,他又轉(zhuǎn)過頭看著她,語氣半是閑散半是認真:“聽這意思,原來你喜歡這?” 其實深究來說談不上喜歡,如果非要說的話只是待在這她會舒服自在些。但話都說到這了,駱書禾下巴抵著膝蓋,挺誠實地說了句:“嗯,喜歡?!?/br> 晏池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唇角勾了勾,順著這話接了下去:“喜歡?” “再喜歡也是我的。” “……” 駱書禾突然就醒悟了,有的豪門闊少即使家里再有錢都能單身到二十好幾,確實是應(yīng)該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的。 索性直接結(jié)束聊天,駱書禾翻了個身起來,離開。 “有點晚了,我去洗漱?!?/br> 等逛了好幾圈到了洗手間后,駱書禾才發(fā)現(xiàn)偌大一棟小洋樓里居然找不到一瓶卸妝水。洗手臺上空蕩蕩的,除了孤零零躺在那的剃須刀,就是一支男士洗面奶,東西少得可憐。 她獨自在洗手間待了會兒才出去找晏池。 這檔事以午夜時分,伊芙臨危受命穿越了大半個城市開車來送東西收尾。 見她不好意思,伊芙還主動解釋:“我有這附近酒店鉑金會員,房費加班費公司報銷?!?/br> 駱書禾卻覺得有點虧,早知道讓她住酒店好了。 隨即和伊芙告了別,拿著東西上樓。 這些心理活動晏池當然不知道,伊芙出現(xiàn)在門口時,他還斜斜倚靠在門框邊回人消息。他在酒吧門口低頭和駱書禾說話時不知道被誰拍了照片發(fā)在小群里,只有半個側(cè)影。 楊錦麒難得在群里不發(fā)一言,給他發(fā)的是私信。 “meimei到家了吧,哎,今晚家里有事走得急,本來該請她喝一杯再走的。” 晏池卻盯著那字眼,瞇了瞇眼睛。 “誰他媽是你meimei?!?/br> 后跟一句:“管好你弟弟?!?/br> 那天晚上之后,兩人又是很長一段時間沒見過面。駱書禾最近忙小組作業(yè),每天就是圖書館討論室,教學樓和宿舍三點一線,一回到寢室倒頭就睡,仿佛又回到了高三準備藝考那段時間。 她壓力大就犯困的毛病也是那時候落下。 某天下午四點,駱書禾正咬著只三明治,手里拿了盒酸奶從超市走出來,這算是她今天吃的第一頓飯,就接到司機趙叔電話讓她出來一趟。 老太太人還在西城,據(jù)說是出門的時候不小心摔傷了腿,暫時不能走動需要靜養(yǎng)。駱書禾在聽說時挺著急,問過需不需要她過去幫忙照顧,得到的回答是讓她在學校好好學習。 所以駱書禾是真不知道這回趙叔能來找她干嘛。 趙叔見了她,先是從車尾箱拎出幾盒禮盒裝的點心。 “您別見怪,家里一年到頭總有收不完的東西。老夫人的意思是反正放著也是放著,干脆撿幾盒過來,可以分給同學。您要是喜歡的話,家里還剩不少?!?/br> 駱書禾早受不了趙叔一口一個您,說了好幾次都改不了,附和著收下。 趙叔又從車里拿出個小袋子,雙手遞給駱書禾。 “這是少爺給您的?!?/br> 駱書禾回了寢室才把那袋子打開,里面是一枚胸針,看材質(zhì)是石英。她翻看了下,想不出有什么用途,覺得可能是紀念品之類的小玩意,隨手扔進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