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喝得差不多了，鐵柱都東倒西歪了。林富趁機問：“當初你不是跟梁家村的梁娟商談過婚事嗎？不知道這人怎么樣？我媽正準備給我二哥相看咧！”

    鐵柱喝得腦袋暈暈，一時間還反應(yīng)不過來，林富想和他談婚事的人那么多他興許不記得，準備跟他詳細描繪梁娟的長相。

    然而鐵柱一拍腦袋，想起來了，說：“我記得了，我記得了。那個梁娟啊，嘖嘖嘖，不好不好！她就是個臟的，林安哥可不能吃這個虧！”

    林富敏銳地覺得里面有什么，故作迷糊：“怎么不好了？我看她在他們村的風評不錯??！”

    鐵柱哎了一聲，說：“好什么啊，要真的好，會在不確定成與不成的時候留在川山村，什么串親戚，分明是想勾搭我。見我不上鉤，還悄悄約我去小樹林?！?/br>
    林安抱著酒杯，腦子有些炸了，小樹林？小樹林！小樹林！火光電石之間，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沒明白。

    鐵柱醉醺醺的，繼續(xù)說道：“我雖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做不出什么太壞的事情?？赡悄飩儼。坏叫淞志屠业氖滞砩厦?.....兄弟我也不怕你們笑我，我沒接觸過女人，哪里能忍得住！就......”

    林安腦海嗡嗡作響，想起那晚他在小樹林里撞見的野鴛鴦。原來如此！他無知無覺，腦海里炸得都不像是他的一般了。舉起酒杯，一口又一口往嘴巴里灌。

    又聽鐵柱在那頭說：“我后來是想過要負責的，那娘們那晚的確是第一次，但我又想想有一就有二?。∥铱刹幌胛夷X袋那么綠，就拒絕掉了！好險啊！”

    林安整瓶開始喝，越喝越兇，很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林音訕訕地從門縫和林富對視，兩兄妹做著手勢，一個拐向旁邊，一個拐出來。兩人攤手：“現(xiàn)在怎么辦？”

    “等二哥明天酒醒了，看他怎么說吧！”

    *

    房間里，白光普照，墻太白了，白得刺眼。

    藏在被子里的人拉過被子，將腦袋蒙住，許是白光看多了，蒙上了腦袋，他面前依舊是白茫茫一片，白得刺眼，白得心痛。

    林安再不愿意起來，還是起來了，他悶悶地洗漱，悶悶地吃飯，悶悶地給人送菜，提不起一絲精神來。他個性木訥，做不出去質(zhì)問梁娟的事情。他只能在自己的世界里躲藏，假裝一切都沒有發(fā)生。

    他可以縮在殼子里當做沒發(fā)生，林家的人也能縱容他，但有些人不是好惹的，等了一天不見人影，就直接上門了。

    這天，林安開門就看見梁娟，他立馬想關(guān)門。梁娟用身體堵住門縫，抱著肚子，喊道：“你是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嗎？”

    林安松手了，頹廢地低下頭。梁娟撞了進來，摸著自己的肚子，質(zhì)問林安什么時候舉辦婚禮。林安支支吾吾說不出口，梁娟只能使出渾身解數(shù)。

    這次她的把戲似乎不管用了一般，林安不斷在逃避。

    梁娟再傻也知道可能發(fā)生了怎么，急忙拉住林安的手，說：“你怎么了？你不是說過能原諒我做過的錯事嗎？我已經(jīng)向你保證絕對不會再做了，你不相信我嗎？”

    林安抽回自己的手，不敢看她，也不知道如何面對她。

    梁娟有些生氣，直接用手去錘自己的肚子：“好好好，你不要我了，這個孩子也不要了吧！那就打掉，現(xiàn)在就打掉！”

    林安緊緊地握住她的拳頭，不讓她傷害自己。不管如何，肚子里那個才是無辜的。盡管他現(xiàn)在也不知道該讓它何去何從。

    梁娟不斷掙扎，哽咽出聲：“你松開我，既然你不要我們娘倆了，還護著它干什么？我以為它是咱們兩個的緣分，沒想到......”

    林安額頭上青筋不斷冒起，咬著牙閉眼，終是做了決定：“孩子，我要！你別這樣！”

    在林安看不見的地方，梁娟笑了。那她得好好等著了：“你要快一點?。∫缓⒆泳痛罅?，被人看出來，我沒什么事情，就怕孩子他以后被人恥笑?！?/br>
    日頭漸漸落下，如看不見希望一般，收掉了屋子里的光線。男人在一片黑暗中，艱難地點頭，孩子他得要！

    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自然是要失去自己的幸福的。很公平，要怪就怪自己管不住，還沒腦子！

    他再次睜開眼睛，面前的人看不清輪廓了，卻依舊有些他迷戀又沉痛的模樣。

    第434章 未婚先孕

    林音這個假期不是在自家飯館，就是在西餐廳，杜煙和李杰的學習地點也跟著挪了過來。

    林音敲了敲李杰的頭，問：“暖暖那邊怎么樣了？”

    李杰搖搖頭，他什么消息都沒聽到?，F(xiàn)在江家估計亂著呢！江夫人接受估計也需要一段時間，等消息傳出來的時候，不是江暖需要幫忙，就是一切已經(jīng)塵埃落定了。

    林音嗯了一聲，不再關(guān)注這事情。今晚還得讓裴尋搭她去飯館一趟，也不知道她哥到底怎么樣了。那天晚上明明那么絕望了，到現(xiàn)在還聽不見動靜。她有些擔心。

    林音擔心，梁娟也擔心，不過兩人一個是擔心林安的心身健康，一個則是擔心自己能不能嫁入林家。

    梁娟感受得到林安這兩天對她的冷漠，或者說是在逃避。她不確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她摸摸肚子，決定再次逼林安一把了。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這個孩子有什么意外，或是被發(fā)現(xiàn)不是林家的種，她都不能再進門了。

    這不，害怕這邊失手，梁娟還找來了自己娘家人。娘家人自然樂意幫忙，趁著沒天黑從梁家村出發(fā)，勢必在今日就弄出一個結(jié)果來。梁家村離南市遠，她們那里交通又不怎么便利，到達南市的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

    他們打烊前終于進了飯店，一個個都驚奇地瞪大眼睛，發(fā)出貪婪的光。為首的女人稀罕地這里摸摸，這里摸摸，手黏在金色輝煌的欄桿上不走了。

    她敲敲欄桿，聽聽聲音，沒聽出什么來。還企圖去咬一口。

    梁娟趕緊把人拉回來，店里的幾個服務(wù)員都好奇又帶著鄙夷地看了過來。她笑了聲，低頭輕罵：“媽，你干什么呀這是！”

    梁娟的mama還抱著欄桿，十分稀罕，無知無覺道：“我就是想看看這是不是金子做的，好亮啊，看起來還挺硬的?！?/br>
    梁娟只覺得自己的臉都丟盡了，趕緊拉著她媽往二樓去了。服務(wù)員趕緊過來攔，說是要通報一聲。她說這話，目光卻落在梁娟身上，后者看出她眼中的輕蔑！

    梁娟還沒說什么，梁mama率先忍不住了，說：“你這是幾個意思？你個小賤蹄子。不知道我是你們老板的親家嗎？還讓我等？通報？看我待會見到我親家不讓她開了你！”

    她罵罵咧咧的，服務(wù)員也沒了好氣。往前一站，就是不讓她進。梁媽直接動手，兩方推搡起來，有人匆匆去通知李慧。

    梁家這次來的大部分是女人，只有一個長子打頭陣。他不好和女人動手，只能站在后面，護著梁家的這些女人。而這邊的服務(wù)員也大多是女的，一打起來，扯頭發(fā)、劃臉，再常見不過了。

    不一會兒，雙方的頭發(fā)都亂了，臉上也帶了傷。見血的罵戰(zhàn)完全變了味，梁媽越戰(zhàn)越勇，上手拉住服務(wù)員的頭發(fā)，包好的頭發(fā)落了下來。穩(wěn)穩(wěn)地握在手上，如握住命脈一般，狠狠地往前拉！

    服務(wù)員一手挽回自己的馬尾，踮著腳尖去夠梁媽的手，企圖獲得解放。梁媽哪里肯放，像是找到什么秘密武器一般，提高聲音道：“來啊，給我抓住這些小賤蹄子的頭發(fā)，狠狠教訓他們一頓！”

    梁娟臉白了，她剛剛就恍了個神，怎么變成這樣了。她急忙從梁媽手上解救了那個服務(wù)員，小聲說道：“媽，咱們是來說親的，不是來找茬的！”

    梁媽哼了一聲，又罵了一句，到底不是太潑辣的性子收了手。梁娟急忙和幾個服務(wù)員道歉，這才平息了一場戰(zhàn)火。

    幾個人在樓下等著，梁媽說梁娟沒出息：“你都是他們家兒媳了。你硬氣一點！”

    梁娟咬牙，是不是還不知道呢！她媽來了，有些事情總要坦白的，要不等下自亂陣腳，她會失去唯一的機會的。她低頭，在她媽耳邊說了那些事情。

    梁媽臉色不斷變換，到了最后，幾乎恨不得消失在這里。她急哄哄地沖出門口，看得身后的人一愣，趕緊追去了。

    梁娟跑在最前面，一把拉住她媽，說：“你跑什么?。∧悴怀鲱^，我就完了！”

    梁媽指指她，手指下挪，又落在她的肚子上。呼吸急了不少，心口狂跳。剛剛的彪悍勁全化成了慫！她戳著梁娟的腦袋，恨得跟什么似的：“你怎么就做出這種事情來了？要讓外人知道了要戳穿我們脊梁骨的！還談親事，你讓我怎么談！”

    她拼命壓低聲音，火氣沒處發(fā)，最后一下捅到了梁娟肚子上，恨不得這個禍害能夠消失。她咬著牙，最后一句是氣音：“你這肚子里都不是人家的種，還有臉談嗎我？”

    幾位嫂子和大哥跟了上來，叉著腰喘氣：“媽，你怎么跑了？不就是打了他們的服務(wù)員嗎？咱們就要成親家了，他們肯定不會在意那么多的！您別虛??！”

    幾個媳婦都知道梁媽這個人就是窩里橫，對上比她還兇的人壓根不敢喘氣。平日里她們幾個也沒少給梁媽氣受，她常常反應(yīng)不過來，反應(yīng)過來了也沒證據(jù)。

    梁媽往后看百米開外的飯店，嘆了口氣，自己剛剛怎么就那么橫呢！還談什么親事，趕緊回家！家丑不能外揚，幾個媳婦也不能說！

    梁媽直接拉著梁娟就走，一點反抗的余地都不給她。她被拖著走了好長一段，幾位嫂子和大哥不明所以，只能跟上去了。一邊跟一邊問怎么了。梁媽不想開口，只想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梁娟緩了緩，將手抽回，狠狠甩開她媽的手，捂住肚子，大聲宣布：“我懷孕了，這親事必須盡快談下來！”

    圍在她周圍的嫂子們神色各異，未婚先孕是個丟臉的事情。但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可不得把親事趕緊談下來？幾個嫂子沒多想，甚至還有些人高興著。

    二嫂拉住梁媽，說：“還是小娟有辦法，這下這親事肯定穩(wěn)了！咱們還可以仗著這個孩子多要點彩禮！”

    大嫂只想把臉都捂住，這小姑子居然敢做這種事情，也太丟臉了。訂婚都沒訂呢，傳出去別人該怎么想？她和梁家大哥結(jié)婚結(jié)得早，大閨女已經(jīng)十四歲了，再過兩年就要說親了。要是別人聽說小姑子未婚先孕，把她閨女也給往壞處想可怎么辦？

    第435章 孩子是誰的1

    梁家大哥也覺得沒臉，小聲說道：“媽，這......還多要什么彩禮！出了這事，人家不覺得咱小娟廉價就不錯了。咱們還是別提太多要求，趕緊拾掇拾掇把小娟嫁出去得了。”

    反正林家的條件不錯，苦不著梁娟。梁娟嫁了進去，說不定還能補貼娘家一二。嫁不進去，傳了出去，才是真正的丟臉。

    二嫂顯然跟三嫂一樣的想法，她走過去簡直將梁娟當做了寶貝。上下摸了摸，確定她沒事之后，還將自己的圍巾弄下來給她戴上。口中說道：“我覺得弟媳說得不錯，這里面可是他們的乖孫，他們不可能不要的。不趁這個時候多拿點彩禮，以后咱們也得不到什么好處！”

    梁媽更覺得丟臉了，又不好意思跟他們說女兒肚子里不是人林安的種，而是跟外頭的人搞出來的孽種。她哎了一聲，用改天再談的借口想拉人離開。

    哪成想，梁娟就是不走，還伸手拉住了二嫂和三嫂，明顯是站在了她們那邊，想要她們?yōu)樗鲱^。二嫂、三嫂左一句右一句給梁媽洗腦，告訴她這并不是一件可恥的事情。

    梁媽有苦說不出，瞪著梁娟。梁娟壓低聲音，在她媽耳邊說道：“反正他們又不知道！您就賭一賭嘛！”

    幾個嫂子不清楚她們在說什么，覺得丟臉的不插話，認為是商機的直接推搡、慫恿梁媽。半推半就的梁媽拒絕了半天，還是重新回到了飯店門口。她一咬牙，換上了一副神氣的模樣。

    那頭的李慧聽說消息，丟下圍裙，就下來準備大干一場。哪想到人早已走掉了，她哼了一聲，身子還未轉(zhuǎn)完，消失的人又回來了。

    三步并作兩步踏進來，仰著頭叫囂：“親家，你家安子做出那種事情，你可得負責??！咱們、咱們趕緊把親事辦了吧！”

    李慧抱著胸，居高臨下的看著還在階梯上站著的梁媽，諷刺出聲：“我們安子做出那種事情？你怎么不說是你們梁娟做出那種事情，我看她說不定就是沒安好心，故意陷害我們安子！”

    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李慧的戰(zhàn)斗力強，幾個女人的戰(zhàn)斗力也不弱！你一言我一語，罵戰(zhàn)起來，誰都說是對方的錯。越大聲越好！有嫌不夠的，還說一句上前一句，把人逼退。

    等那邊的人反駁回來，這邊又退了一步。

    林音在車上嘆為觀止，罵戰(zhàn)持續(xù)了整整十分鐘，她媽還堅守門檻那個占地半步不挪。偶爾失守，下一句總能贏得回來。

    “分明是你們家林安做的事情，把我們家小娟的肚子都搞大了，還敢不負責！我真是看錯你們了！信不信我回家就跟親戚們宣揚你家安子是個這么不負責任的人，我親戚遍布十里八鄉(xiāng)，看誰還敢嫁給你們家林安！”

    林音在車上聽得都笑了，這不是八零版我是葉良辰嗎？

    正笑著，她媽臉色巨變，抓住那根指指點點的手指：“你再說一遍，怎么嘴就那么賤呢？看我不撕爛你這張嘴！”

    這話一出，兩邊的罵戰(zhàn)陷入了更深一層的混亂，熟悉的女人撕逼又上場了。照舊是扯頭發(fā)、劃臉、撕衣服一套流程。

    林音趕忙撞開車門，跌跌撞撞跑過去，大喊一聲：“行了，行了，你們別打了，再打我叫公安了！”

    這個時代的人對公安又天然的畏懼，一下子住了手。李慧的臉在混戰(zhàn)中清晰起來，別說還真沒受一點傷。

    林音趕緊圍上去：“這是怎么一回事啊？”

    李慧哼了一聲，雙方罵戰(zhàn)又開始了。這么扯是扯不清楚的。林音直接讓人上二樓好好詳談。

    梁媽的勇氣在這一場罵戰(zhàn)中耗費完了，大氣都不敢出?？粗莻€門檻只想后退。她背后站了太多人了，一個個將她推上去，說：“別怕，去了樓上又如何？他們還能把我們吃了不成？”

    話雖是這么說，梁媽的腿越來越軟。上臺階上到最后，往后一倒，幾個嫂子合力才將人接住。雙手都被攙扶，跟挾持差不多，上了三樓。

    林音和裴尋在底下看著，對林富說：“我怎么感覺她媽那么心虛呢？”

    林富嘖了一聲，說：“心虛也是正常的。二哥那邊我沒問出來具體的時間。倒是咱媽問出來了！”

    林音啊了一聲，看著林富，兩兄妹眼神對視一眼，親媽的yin威??！誰都不敢反抗！兩個人嘰嘰咕咕地交流，樓梯間冒出個頭來：“你們兩個還在那里干什么？還不趕緊上來！把你們那坑爹的二哥也給我弄上來！給我招惹的是什么玩意啊！”

    林音趕緊應(yīng)了一聲，示意裴尋去找林安。林安的送菜日期已經(jīng)由五天送一次到天天送了。送完了也不回去，在旁邊租了個小房子，每晚就在這邊住下，白日里還可以去看看梁娟。

    林音支走裴尋后，便和林富對了下時間，梁娟肚子里的孩子若是林安的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一個多月。

    “剩下的交給我就好了。我們上去看看吧！”

    沒一會人就到齊了，裴尋為了避嫌，不得不在外面等著。屋子里只剩下梁娟的家人和林家這邊的人。兩邊的人各自為營，涇渭分明。沒了人員的進出，包廂里沉默得有些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