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慧啐了一口，也給女兒穿上羽絨服，小聲說道：“你怕是要過去一趟。不管你爺爺如何，你……”

    她嘆氣，本來她都想回去了。哪里知道又出了這么一樁事？

    接下來老頭子要還能撐一段，倒還好。不能撐了，他們一家怕是有的忙。音音就沒有人照顧了。

    “親家，我和音音跟你們一起去，你們不介意吧？”

    裴教授舔舔干澀的唇瓣，好半天才擠出一句：“麻煩你了！”

    林音搖頭：“您別說這話，是折煞我了！”

    一群人開著三輛車一起過去了。

    林音過去，其他兩位媳婦也得過去。畢竟人家坐月子的都走了，不做月子的不去聽上去多難聽啊！

    裴二嫂抱住兒子，小聲抱怨：“也就奶奶喜歡瞎折騰！我們這里一堆孩子呢，都過去也不怕過了病氣?！?/br>
    一旁跟著他們坐一輛車的裴大嫂牽動嘴角，也笑得有些勉強。

    “別說了。奶奶也是長輩。婆婆都沒說什么，我們又能說什么呢？”

    裴大嫂性情溫順又大方，還是第一次對裴奶奶表示一點不滿。她幽幽嘆氣，好在裴栗那個人不再這輛車上，要不聽到了，可不得炸！

    外面飄著雪，路不太好走。車子一路走得磕磕絆絆的。再加上林音坐月子，他們也不敢太快，生怕風給人吹著了。

    裴尋把林音圍得嚴嚴實實的，路上也不開窗，空調(diào)也是暖的。

    “委屈媽和大哥了！”

    李慧抱著孩子，面色不怎么好看。她動動嘴皮，還是搭腔道：“沒事，老人的身體重要?！?/br>
    一路坎坷，終于在一個小時候來到老宅這邊。

    李慧一邊下車，一邊打量，說起來還挺氣派的。

    磚墻、紅瓦，古老的木門，腳上的門檻，每一處都透著古老的氣息。莫名讓人挺直腰板。

    她抱著小星星，心頭難免感慨，都說林音嫁得好，可不是嫁的好嗎？每次一進這些地方，她都會覺得很氣派。

    越看越?jīng)]了底氣！

    李慧收回目光，不再往那邊看了。規(guī)規(guī)矩矩地跟著人進了院門。

    里面人多，又有條不紊。

    裴教授的幾個兄弟看林音真過來了，連忙囑咐傭人去關(guān)窗。

    “委屈音音了?！?/br>
    叫林音過來，是裴奶奶的主意。其他人倒沒有強求的意思。一來人家還在月子里。二來，醫(yī)生已經(jīng)說了，這次希望不大了。

    林音之前也說過，裴爺爺?shù)纳眢w衰敗得厲害。人抗拒不了生老病死的。

    林音搖頭，說：“我先進去看看爺爺吧……”

    第582章 她也沒辦法了

    一屋子都是藥味，幾個孩子聞不慣，哭鬧起來。

    尤其是裴栗和裴源的孩子，個個捂住鼻子：“這味道好嗆啊，我都快呼吸不過來了！”

    老宅大是大，但平常不住人。又沒到春節(jié)，兩位老人的身體又越發(fā)弱了，裴奶奶沒什么心思讓人收拾。

    現(xiàn)在能騰出來的屋子都是這堂屋附近的。哪里能沒有藥味。

    就連一向聽話的小星星也開始哭鬧，場面一度失控。

    林音頗有些苦惱，說：“要不把窗戶打開，透透氣，孩子們受不了?！?/br>
    裴尋還沒說什么，裴老大就皺著眉頭，說：“外面風太大了，你吹不得風。怎么就把孩子也帶來了？”

    想起自家mama那個不依不饒的模樣，他嘆了口氣，說：“裴栗、裴源，你們帶著三個孩子去車里呆著吧！”

    林音放心了，進了裴爺爺?shù)奈葑印?/br>
    昔日叱咤風云的人，已經(jīng)遲暮，他躺在床上，胸膛的起伏都很微弱。

    裴奶奶抹淚，說：“音音，就拜托你了。”

    林音沒有回答，上前查看了一陣。

    醫(yī)生幽幽嘆氣，怕這回這一位也無能為力了。

    果然，沒多久，林音搖了搖頭。

    裴奶奶的身子搖搖欲墜，在旁人的攙扶下在凳子上做了起來。她越發(fā)不甘心，竟然問林音：“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你是不是沒盡力？”

    她聲音大，人也激動。屋子外面的人聽到動靜，趕忙過來。

    第一個過來的就是李慧。她最見不得林音被欺負了。此時更是差點炸了。

    她也顧不得這是在哪，直接破口大罵：“怎么不是盡力了？音音是醫(yī)生，不是神！人哪里沒有這么一天？”

    “來之前就已經(jīng)跟你說了，老爺子的身體狀況擺在那里，你非得讓人過來了。得不到你想要的結(jié)果，又這么說……”

    林音扯著她的袖子，說：“媽，別說了！”

    李慧不服氣，到底顧忌著女兒以后在這個家里的處境，沒說其他了。拉著女兒出門。

    裴尋和其他人后一步進來。

    白教授趕緊推他：“你快去，讓親家別生氣了。”

    裴尋趕緊去安撫林音和李慧。

    裴奶奶聲音悲嗆：“她就是沒有盡力！怎么可能沒辦法呢，一定有辦法的……”

    “她能救回來植物人，也能救回來很多醫(yī)生說救不回來的人……怎么到了自家人這邊就救不回來了！”

    白教授提醒她：“媽，人五年前已經(jīng)救過來了。不可能說，每次都能救吧？這不成了神仙嗎？你想開一點……”

    裴奶奶本就固執(zhí)，越是到了這個年紀，越容易固執(zhí)。聽不得這樣的話。

    “她就是有辦法，有辦法！她肯定是對我不滿……老頭子要是去了，我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意思??！”

    裴教授和裴大伯幾個有些聽不下去了，出聲道：“媽，你冷靜一點。我們誰都不想看到這樣的結(jié)果。但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

    裴奶奶又是哭，又是鬧，現(xiàn)場一片混亂。

    裴大伯他們幾個嘆氣，紛紛把人送了出去。

    裴教授親自問醫(yī)生：“還有多久？”

    醫(yī)生摸摸下巴上的胡茬，說：“慚愧，也就這幾天的事情了。你得問問林醫(yī)生，是否還能拖上幾天！”

    裴教授點頭，和白教授對視一眼。

    白教授心里也不太好受，說：“在等等吧，等親家母氣消。音音這孩子一直都挺不錯的，我們也不能太過分不是？”

    裴教授點頭。

    裴大伯幾個想得開，前幾年老爺子的身體就已經(jīng)不行了，能拖到今天，已經(jīng)是預料之外了。

    這幾年時間，家里安排得井井有條，該換人的換人，該接手的接手。不會有突然變動帶來的動蕩。

    老爺子也是該享受過的，也享受過了，這幾年沒少往外跑，領(lǐng)略了他曾經(jīng)守護過的土地，也見過不少曾孫、孫女，基本上沒有什么遺憾了。

    裴大伯作為一家之主，直接和裴二嫂他們說道：“不如你們先帶著孩子回去吧，這么多人在這里也不頂什么用。孩子在這里也受不了這個環(huán)境?！?/br>
    裴教授揮揮手，說：“你們回去吧，留我們這一輩子的人在這里守著就好了?！?/br>
    白教授也跟著他們一起離開，主要是想問一下林音，她還有沒有其他辦法。

    車上。

    李慧怒氣未消，在里面不說的過分過，在這個時候都說了出來。

    “這個奶奶……怎么那么難纏？不是說她是高知份子嗎？哦，人是她非逼著來的，不來就是不孝順?！?/br>
    “事前跟她說了，這事你也沒辦法，她還硬要你來。你坐月子都不能安生……什么玩意?。∥揖蜎]見過哪家要求孫媳婦一定要過來的?！?/br>
    生了孩子是紅事，而這邊……一般人都擔心折煞了后輩的福分。哪里需要什么事情都不懂的小孩子過來守著？

    裴尋安撫道：“媽，你別生氣了。奶奶是有些不講道理。我保證就這么一次……過幾天，音音也不會出門的?！?/br>
    李慧呵了一聲，說：“就你奶奶這么個難纏的勁，能不讓她來嗎？我都替她想好說法了。到時候人家肯定會說，沒盡力也就算了，最后一程都不來……”

    裴尋有些尷尬，這還真是他奶奶能說出來的話。

    白教授跟著過來，聽到這話，也有些無奈，說：“沒事，到時候我們堅決拒絕就是了。你別生氣，是我們辦事不周。”

    李慧閉上嘴巴，不在說話。人家是長輩，即便為老不尊，他們也不能太過分！背后說個兩句，還要帶著幾分警醒。

    林音主動道：“爺爺怕是就這幾天了。這一次我真的無能為力了?！?/br>
    白教授心疼她，摸摸她的頭，說：“好孩子，委屈你了。你和裴尋他們先回去吧！回去了，記得消消毒。”

    林音應(yīng)了，李慧的面色好轉(zhuǎn)。算了，也就那個拎不清的，不用管她。

    三人很快回到家，一回到家，李慧就去煮姜湯。一人給他們一碗，又去弄熱水，給他們擦洗擦洗。

    她悄悄給閨女弄了點驅(qū)霉氣的葉子，往她身上甩了甩，小聲道：“但愿沒把上面不好的沾在你身上?！?/br>
    林音輕笑：“怎么可能……你還是給小星星也來一點吧，他還小呢……”

    第583章 小星星發(fā)燒

    不知道是不是外面太冷了，或是真的沾上了什么不好的東西。當天晚上，小星星發(fā)起高燒。

    林音從夢中驚醒，第一反應(yīng)就是去摸小星星，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他身體溫度不太正常，連忙拿額頭去湊。

    屋子里暖和，大約是熱的吧？

    哪知道這一湊，才發(fā)現(xiàn)這溫度不是一般高！她慌了神，趕緊拿溫度計給孩子測量，這個時候她不敢用異能。

    她心態(tài)不穩(wěn)，用異能篩查也未必準。

    她這些動作，驚醒了熟睡的裴尋。裴尋連忙起來：“怎么了？小星星發(fā)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