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在四本虐文里當主角受 第36節(jié)
好不容易等顧淮俞磨蹭夠了,才跟著謝惟離開了小屋。 郊外的月色清朗,夜風寒冷。 經(jīng)過廢品站的院子時,顧淮俞的視線不受控制地瞄向西南角那口地窖,腳步自動放慢。 走在前面的謝惟似有察覺地轉(zhuǎn)過頭,顧淮俞側著臉,從他這個角度看,顧淮俞眼睫顯得格外長。 “還想過去看?” 謝惟突然出聲,嚇得顧淮俞回過頭,他喉嚨吞咽了一下,望著謝惟不說話。 顧淮俞沒有多想去看,只是有些好奇。 像是看出他內(nèi)心的想法,謝惟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朝地窖走去。 顧淮俞想叫他,又怕吵醒了屋里的人,只能立在原地巴巴望著已經(jīng)走下臺階的謝惟。 走到一半時,謝惟在臺階上重重踩了一腳,舉著手機往地窖里照了一圈,然后回身去叫顧淮俞。 謝惟說,“下來吧,老鼠都躲角落了?!?/br> 那還是有呀。 顧淮俞心里發(fā)毛,但耐不住過分強的好奇,把心一橫,快步走了過去。 謝惟在前打頭陣,顧淮俞縮著腦袋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往臺階下走。 地窖就是普通的地窖,陰冷潮濕,還有一股發(fā)霉腐敗的難聞氣味。 里面零散著垃圾,墻角堆著長條狀的東西,上面蓋著防塵布,看不出那是什么東西。 顧淮俞走下來的時候踩到一根什么東西,發(fā)出咔嚓的斷裂聲,嚇得他險些跳到謝惟身上。 顧淮俞忙將手機移過去,光一照,原來是一截樹枝。 他走神的工夫,謝惟已經(jīng)走進到地窖深處,顧淮俞舉著手電筒將光打在他身上,想跟過去,又實在不敢,怕墻角窩著的老鼠咬他。 顧淮俞喉口發(fā)緊,壓低聲音問,“你干什么去?” 謝惟頭也不回地說,“給你摸摸墻,看有沒有暗門?!?/br> 顧淮俞反應了一下,才明白謝惟說的“暗門”是什么,他怔怔地看著謝惟,“你不是說你沒看過《楚門的世界》?” 謝惟敲著面前的墻,說話時伴著篤篤聲,“你睡覺的時候我看的?!?/br> 顧淮俞震驚,“我睡了一百多分鐘,近兩個小時!” 那晚上回去他還睡得著嗎? 謝惟停下來,回頭去看顧淮俞,那雙眼睛波瀾不驚,“我刷的是兩分鐘帶你看完一部電影,小帥小美,哦,還有一個大壯?!?/br> 顧淮俞:…… 《楚門的世界》是一部103分鐘的電影,男主人公叫楚門,某天他發(fā)現(xiàn)自己周圍充斥著謊言,父母、妻子、朋友、包括一起工作的同事都是假的。 為了尋找這個世界的真相,他獨自一人坐上船到海上漂流。 在經(jīng)歷了一場暴風雨后,他的船撞到一面藍天一樣的墻,那是世界的盡頭,也是楚門逃離這個虛假世界的門。 楚門打開了那扇門,走進了真實的世界。 顧淮俞有時候覺得自己就是另一個楚門,他生活在一個專門為他制造的虛假世界。 他像楚門一樣覺醒了,卻沒有像楚門那樣找到那扇通向自由、通向真實的大門,他清醒地被困在這里,必須按作者安排的走完這一生。 謝惟敲完一面墻,挪動腳步要去敲另一面時,不小心踢到了什么。 那東西叮鈴啷當?shù)貪L了幾下,驚到了藏在角落里的“毛茸茸”。 顧淮俞只見一個黑影快速閃過,鉆進了罩著防塵布的那堆雜物里,雖然他沒看清楚那是什么東西,但經(jīng)驗告訴他那是老鼠。 顧淮俞頭皮瞬間麻了,雞皮疙瘩爬滿兩條手臂,他想也不想轉(zhuǎn)身就跑。 跑出去沒兩步,又折回來,拽上謝惟朝臺階狂奔。 直到跑到地面,顧淮俞還沒從驚懼中回神,一路跑出了院子,跑到喘不上氣才慢慢停下來。 顧淮俞真的嚇壞了,他小時候在這個世界被渣爹關過小黑屋,在小黑屋里差點被老鼠咬到。 停到有光亮的地方,那股毛骨悚然感才一點點消退,顧淮俞喘勻了那口氣,忍不住問謝惟,“你家沒有吧?” 看著顧淮俞驚慌的臉,謝惟搖頭,“沒有?!?/br> 顧淮俞放松下來,嘴角又慢慢提了上去,莫名笑了起來,像是在笑他們剛才傻氣的行為。 謝惟沒有說話,只是面容沉靜地看著他。 顧淮俞忽然扭過頭,暴露在燈光下的臉是明媚的、歡快的,不見陰霾與低落,那雙亮晶晶的眼睛染著笑意。 算了。 顧淮俞心說,沒有那扇門就沒有吧。 他一向想得開,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少有什么事可以讓他糾結很久。 楚門身邊的每個人都在騙他,他沒有楚門那么凄慘,至少羅菲菲、沈嘉陽、鐘翠翠他們是真實。 還有謝惟。 不管他說什么荒謬的話,做什么荒謬的事,謝惟的反應都很平靜,還會帶他來地窖真的去摸墻。 顧淮俞仰著臉看向謝惟,“你不要看什么小帥小美大壯了,這是對經(jīng)典電影的不尊重,要看就看原片?!?/br> 謝惟掀唇,“沒時間?!?/br> 顧淮俞:“時間是海綿里的水,擠一擠總會有的?!?/br> 謝惟:“擠不出來。” 顧淮俞撇撇嘴,“你個干海綿!” 謝惟不為所動,“該走了,濕海綿?!?/br> - 謝惟騎著車載顧淮俞去了南城門的尖塔。 果然還是來早了,顧淮俞找了一個背風的地方,心里期盼著傅聞趕緊來。 唯一慶幸的不是一個人枯等,謝惟留下來陪他。 七八分鐘后,一輛奔馳大g行駛過來,碩大的車燈打下兩道強光,顧淮俞的手機跟著響了起來。 他掐斷來電,走向那輛奔馳大g,跟里面的人招手,“哥,我在這里?!?/br> 傅聞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走了下來。 他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里面是件淺色毛絨衫,寒風中,身姿如松如柏。 傅聞的視線從顧淮俞身上掃過,逗留了兩秒后滑向他身后的青年,對方立在稍遠的地方,五官隱匿在黑暗中,模糊不清。 顧淮俞早上出門時穿的不是身上這套,衣服質(zhì)感很廉價,但裹在身上卻很暖和。 暖和到顧淮俞把領子立起來,將下巴藏在里面,頭上戴著兜帽,只露出一雙眼睛,跟一點鼻尖。 傅聞走近才聞到衣服上的皂香,很清淡,帶了一點橘子味。 雖然他沒用過這種皂,但能猜到價格,不會太高,可能就一兩塊錢,卻能用很久。 物美價廉,就像顧淮俞一樣。 但那是過去的顧淮俞,現(xiàn)在他是傅家的小少爺,不是什么窮小子都能沾惹的。 傅聞抬手撫平了顧淮俞被風吹翹的頭發(fā),“走吧。” 他語氣溫和,但那雙不曾垂下的眼眸卻藏著鋒芒,只是掩飾得很好。 顧淮俞點點頭,乖乖跟著傅聞走了,臨上車前他揮手跟謝惟說再見。 傅聞看了一眼顧淮俞。 顧淮俞揮動手臂的幅度很大,眉跟眼都帶著笑,笑起來有種不諳世事的天真,好像真是富貴窩里養(yǎng)出來的矜貴小少爺。 黑暗里的青年并沒有太大的反應,靜默地立在原地注視著顧淮俞。 - 回到暖氣十足的車廂,顧淮俞才摘下兜帽,往下拉了拉衣鏈,露出白皙的脖頸。 傅聞啟動車子,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誰的衣服?” 顧淮俞知無不言,“我同事的,早上穿得太薄,他就給我找了一件厚的。” 傅聞開著車不露聲色,“今天天氣是有些冷,你們沒有坐車?” 顧淮俞搖搖頭,“沒有,他騎了電車。” 傅聞的打探很有技巧,聊著天就把自己想知道的套出來了。 顧淮俞并非毫無所覺,只是他不在乎,反正他跟謝惟沒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直到傅聞很敏銳地問他為什么鞋上這么多泥,顧淮俞才覺得這人很難纏,且控制欲強。 傅聞現(xiàn)在未必喜歡他,但已經(jīng)把他歸為自己的“領土范疇”,嗅到不對勁的地方,就會有所行動。 顧淮俞半真半假地說,“他家附近的小路有些沒打成馬路,不小心沾到鞋上了?!?/br> 傅聞:“他住的地方很偏遠?” 顧淮俞:“是有點遠,但也還好。” 從這番話里,傅聞很明顯感知到,顧淮俞還要跟這個住很遠的同事繼續(xù)交往下去。 至于是哪種交往,傅聞目前還不確定。 但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傅聞想看到的,以顧淮俞現(xiàn)在的身份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這樣的人身上。 他沒直接阻攔顧淮俞跟謝惟見面,反問體貼地說,“下次再去他家玩兒,讓司機送你過去,天這么冷,路又遠,要是生病了媽該心疼了?!?/br> 顧淮俞像是被說服似的,“確實遠,而且以后還要上補習課,沒有時間再玩兒了?!?/br> 傅聞很滿意他這番話。 但很快又聽顧淮俞說,“不過好在我們可以一塊上課?!?/br> 傅聞眉梢微揚,“你說的那兩個跟你一塊上課的同事也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