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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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慈再回到江州的時候是在寒假,北京的冬天要比江州冷許多,剛開學(xué)時因?yàn)樗敛环撕脦讏霾?,但都沒敢告訴陳凱。 她回來的時候,陳凱開車去火車站接她,他帶著墨鏡一身白色西裝,衣服比之前考究了許多,發(fā)型也梳的一絲不茍。陳慈甚至有些認(rèn)不出來他,但在看到他笑著和自己招手后,她還是沒忍住跑過去撲到了他懷里,不再是從前滿身的魚腥和香皂混合的味道,而是木質(zhì)的古龍水味,她把頭埋到他胸口,喃喃道“哥哥,我好想你?!?/br> 陳凱摸摸她的腦袋,見她半天還賴在自己身上不起來拍了拍她的后背“好了好了,哥哥帶你回家?!?/br> 之前陳凱在電話里和陳慈提到過,他買了新房子,他們有新家了。是一個大平層,位于江州市中心地段,離舊廠街很遠(yuǎn),那里和這邊仿佛是兩個世界,他帶陳慈來到她房間,布置的風(fēng)格很小女孩,床上還擺了幾只娃娃。 “怎么樣?阿慈,喜歡嗎?咱們的新家。” 看著偌大的房子、整潔干凈的房間,陳慈卻開心不起來,她開始懷念舊廠街的小房子,懷念曾經(jīng)的陳凱,懷念他們在那里生活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她不敢想象這樣的房子要多少錢,更不敢想象陳凱是怎么在短時間內(nèi)掙到這么多錢的。 她逛了逛,來到陳凱的書房。桌上擺著他和陳凱之前在長城拍的照片,當(dāng)時一共洗了兩張,一張在她那里,一張被陳凱裱了起來擺在書桌上,她拿起來看了看,她那的那張照片早就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她注意到了旁邊的相框,看清楚后她愣住了,照片上是陳凱和秦雨菲,秦雨菲親密的挽著陳凱的手臂,如同老夫老妻一樣。 不知是舟車勞頓的原因,還是北京和江州溫差太大,她只覺得胃里翻江倒海,惡心的不行,實(shí)在沒忍住,跑到了衛(wèi)生間抱著馬桶吐了出來。 陳凱聽到衛(wèi)生間里的嘔吐聲,趕緊過去,拍拍陳慈的后背幫她緩一緩,他皺眉“怎么樣,要不要去醫(yī)院?” 陳慈搖搖手,接過他遞過來的水杯,漱了漱口,擦了擦嘴站起身,聲音因?yàn)閯偛诺膰I吐有些喑啞“沒事,坐了太久的車有點(diǎn)不舒服。” 陳凱扶著她到沙發(fā)上緩了一會,陳慈平靜地問“你和秦雨菲在一起了?” 陳凱一頓,沒有料到她會這么問,猶豫了一下,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挺好的,挺好的,恭喜啊,哥。”她有些失神,勉強(qiáng)扯出一個笑容來。 陳凱以為她會和他鬧、會和他冷戰(zhàn),可是陳慈沒有,她還和從前一樣,不再對他“發(fā)瘋”,仿佛真的恢復(fù)了從前那個乖乖的meimei模樣,甚至她還問他“哥,什么時候帶我見見嫂子啊?!保绞沁@樣,陳凱心里就越是不安,好像身邊埋了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會被引爆。 她去見了汪天縱,他和陳凱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沒有像之前那么緊繃,她得知了陳凱現(xiàn)在進(jìn)入了建工集團(tuán),現(xiàn)在接手了江州最大的夜總會金帝斯,也算是汪天縱的“線人”,偶爾他還要托陳凱幫他找一些逃竄的嫌疑人。陳慈覺得有些可笑,現(xiàn)在她竟然要通過別人了解陳凱了。 知道她和陳凱好像鬧了矛盾,汪天縱經(jīng)常來找她,帶她出去玩,陪她吃飯。一次陳慈非要汪天縱帶她去酒吧,兩人就去酒吧喝了點(diǎn)酒,出來時已經(jīng)是凌晨了,街上早已沒有了人,他們倆就順著馬路走想著散散酒氣。 不知不覺竟走到了市局,陳凱感嘆道“幾年前就是在這,我第一次見到你,想不到一晃都長成大姑娘了?!?/br> “謝謝你,天縱哥,謝謝你在那個除夕收留了我,讓我吃到了年夜飯。你是除了我哥哥外,唯一一個對我好的人了?!?/br> 不知是酒勁上頭還是酒壯慫人膽,他脫口而出“我以后永遠(yuǎn)都對你好?!?/br> 陳慈沒說話,低下頭繼續(xù)往前走著。 汪天縱鼓起勇氣,繼續(xù)說“阿慈,你哥哥現(xiàn)在和秦雨菲在一起,還進(jìn)了建工集團(tuán),我不想你被牽扯進(jìn)去,你不屬于舊廠街,和我在一起,讓我保護(hù)你好嗎?” 陳慈笑了,“我哥哥知道我和你在一起,會不會很生氣???” “可能會派他的那些小弟來打折我的腿吧?!?/br> “那你怕嗎?” “我才不怕,我可是人民警察!” “那就行,那我可就同意了?!?/br> 汪天縱驚喜地看著她“真的嗎?!” “真的?!?/br> “啊啊啊啊啊??!阿慈是我女朋友了?。。。 蓖籼炜v興奮的邊喊邊跑了出去。 惹得路邊居民樓的住戶打開窗戶罵“大半夜鬼叫什么!要死?。 ?/br> 陳凱對于他們倆在一起這件事持反對意見,畢竟這么多年的朋友突然成為自己的“妹夫”,這換誰都有些接受不了,他經(jīng)常會看到汪天縱送陳慈回來時,兩人在樓下難舍難分的接吻,又或者陳慈偶爾夜不歸宿,都會讓他聯(lián)想到一些別的。 陳慈說想回舊廠街過年,所以陳凱帶她回了老房子,吃完了年夜飯,他帶陳慈下樓去放煙花,看著陳凱為自己戴圍脖,恍惚間陳慈好像又回到了在舊廠街生活的那段日子。 放完煙花回去,兩人靠在沙發(fā)上一起看春晚,陳慈問“哥哥,你會和秦雨菲結(jié)婚嗎?” 他沒有回答,而是反問她“阿慈,你想我和她結(jié)婚嗎?” 她把頭靠在陳凱肩膀上,“我希望你可以幸福,哥哥,如果你和她在一起會讓你覺得幸福,那我會祝福你的,只要在你心里我永遠(yuǎn)是第一位就好,你可不要有了老婆就忘了meimei?!?/br> 陳凱心中五味雜陳,摸摸她的腦袋“你在我心永遠(yuǎn)都是第一位?!?/br> 陳凱和秦雨菲是在陳慈大四那年結(jié)的婚,有了秦雨菲的幫助,陳凱的生意如虎添翼,做的風(fēng)生水起,成為了江州有頭有臉的人物,甚至還有人說“整個江州都是他陳家的?!?/br> 婚禮前一夜,陳慈為陳凱整理著第二天要穿的西服、領(lǐng)帶,她想起了曾經(jīng)穿著洗變形的夾克和polo衫的陳凱,想起了每次她放學(xué)去市場找他,他眼睛亮亮的和她揮手的樣子,想起回家的路上她偶爾耍賴皮非要他背,明明他已經(jīng)很累了,卻還是背起她,感嘆著“我們阿慈又長大嘍,哥哥快要背不動你了?!?/br> 點(diǎn)點(diǎn)滴滴,好像已經(jīng)是上輩子的事情了,小時候她只盼著早些長大,能夠幫陳凱分擔(dān)一些負(fù)擔(dān),可是真正長大了,他們卻要分開了。不知不覺便淚眼模糊,聽到陳凱進(jìn)門的聲音,她忙低下頭悄悄擦去眼淚。 陳凱把她的小動作收進(jìn)眼中,拍拍她的肩膀“阿慈,早些休息吧,明天還要早起呢?!?/br> 她點(diǎn)點(diǎn)頭,拉住他說“哥,你結(jié)婚之后我就準(zhǔn)備搬出去了,搬到汪天縱那里去?!?/br> 他一頓,皺眉“為什么要搬出去?你大嫂不會搬過來,她和孩子還在那邊,這里是你的家。” 她笑笑“結(jié)了婚你就要去和大嫂他們一起生活了,我自己在這又有什么意思呢?倒不如搬到汪天縱那里去,我們倆打算等我畢了業(yè)就結(jié)婚,只不過是早一些適應(yīng)婚后生活罷了?!?/br> 陳凱張了張嘴,卻想不出什么反駁的話來,他覺得現(xiàn)在的自己很殘忍,好像在活生生的把陳慈從他身上剝離開來,兩個人都血rou模糊,兩敗俱傷,他卻沒有別的辦法。 第二天婚禮,陳慈跟著忙前忙后,幫陳凱系領(lǐng)帶、幫秦雨菲拿婚紗、在外面招呼著客人,一停下來心里就空落落的,疼的不行,終于在看到秦雨菲挽著陳凱的手臂一步一步走上臺時沒忍住流下眼淚來,汪天縱把她攬在懷中,遞給她紙巾,笑著說她“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呀?!?/br> 她跟著鼓掌,眼淚卻止不住的流“看我哥這么幸福,我高興?!?/br> 她愛陳凱,更心疼他,她知道只要他一哭二鬧三上吊,按陳凱的性子,絕對會什么都依著她,哪怕是和自己的meimeiluanlun,他對她向來都是無條件溺愛的??伤岵坏迷倏此麨殡y,這些年他吃過的苦已經(jīng)夠多了,她想讓陳凱過上好日子,過正常人的生活,讓他為自己而活。而她,也會按照他所希望的人生軌跡去生活。 新婚之夜,陳凱和秦雨菲的一眾朋友都去新房鬧洞房,陳慈不想去掃興,拉著汪天縱的手找陳凱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陳慈沒有搬到汪天縱家里,而是自己租了間公寓,汪天縱把她送到樓下,依依不舍的拉著她“阿慈,真的不去我那里嗎?我可以照顧你的,況且我們早晚都要結(jié)婚?!?/br> “再等等吧,再給我點(diǎn)時間?!?/br> 她沒有急著上樓,而是順著路邊漫無目的的走著,她從包里拿出香煙,熟練的點(diǎn)上吸了一大口,好像才緩過來一些,胸口悶的厲害,仿佛要窒息了。站在橋邊,她看著下面翻騰的海水,她想著要不跳下去吧,一切就都都解脫了。可是一想到自己如果真死了,陳凱一定會很難過,她不舍得他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