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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擊必中 第65節(jié)

    南楚只有四方王座敢這樣囂張,兩道通吃。

    不用警察維護秩序, 群眾自覺退避三舍,警戒線半米內(nèi)無人靠近。

    很快渝水出發(fā)的另一組車隊從視野盡頭飛速駛來, 見此情形被迫停下,不到十秒兩方車門全開,西裝革履手持電擊棍的黑衣保鏢同時下車, 顧家將近兩百名私家護衛(wèi)與五十多名江家鷹犬填街塞巷, 他們來自華森萬關(guān)與gallop縱橫拳擊館,各個體格魁梧雄壯, 眼神兇狠。

    雙方相隔一米,仍處于友好協(xié)商的安全距離。

    顧家護衛(wèi)朝兩側(cè)散開,恭敬頷首。

    兩位男人緩步而出。稍矮點的那位眉毛順而上揚,端正溫和的五官掛著笑容,細窄的狐貍眼透出幾分精光;身形修長瘦削那位,身著霧青中式西裝,皮膚偏冷有種近乎病態(tài)的蒼白,長眸漆黑深沉,眼瞼上方一顆小痣,顯得氣質(zhì)清遠,但目光落下來,便有天生高人一等,孤傲的壓迫感。

    江達作為今日去渝水接人的總負責(zé),率先站到最前方。

    “敢問顧大先生您這是什么意思?”

    顧檠與顧沭眼風(fēng)都未曾掠去,身旁下屬顧伸冷笑:“你算什么東西也配來問?”

    江家鷹犬不收廢物,江達被江梟肄挑中賜名,平日專訓(xùn)新人。

    “我自然不配,可今日江家的訂婚宴不能耽誤,煩請諸位讓讓路,否則四哥怪罪下來誰也擔(dān)當(dāng)不起?!?/br>
    顧伸回諷,“好大的排場!看看你面前的是誰!”

    “無論是誰,”江達面不改色,“我只知道毀人姻緣者天理不容?!?/br>
    “江家老四就是這么教下屬的?!鳖欍饟]手,身后保鏢沖上前。

    江達使了個眼色,身邊人掏出手機,顧家護衛(wèi)的電擊棍掄向他的手,隨啊地聲痛呼手機擊落飛至幾米遠,江家五十余人和車隊被團團圍住,他們立刻還擊,但人數(shù)不占優(yōu)勢,不過負隅頑抗。

    關(guān)節(jié)錯位聲與慘叫高喊一并響起,顧沭笑著說:“形勢摸不清的廢物?!?/br>
    顧檠淡淡掃了圈,抬腿穿過混亂朝中間加長林肯走去。

    下屬拉后座的門扣,沒拉開,他看著車窗黑色單面防光膜,薄唇啟開,“把駕駛位砸了?!?/br>
    正在這時,后座與副駕門同時從里打開。

    葛柔先下車,她左手拎一個長方形的箱子,小臂掛西裝外套,右手牽著一片綴滿細鉆黑紗裙擺。

    鏤刻金色ysl標(biāo)的細高跟落地,足弓弧形優(yōu)美。

    顧檠呼吸一滯。

    輕薄的紗像霧覆蓋在顧意弦精致艷麗的五官,眼睛像飛舞的蛇,紅唇如禁果,頭戴的一圈繁復(fù)發(fā)箍為她增添幾分神秘圣潔的色彩,但黑裙華麗腐敗,維納斯墮落后更具魅惑。

    他幾乎忘記身在何處,緩了好幾秒才伸出手。

    纖細的指被黑綢包裹,顧意弦放在顧檠掌心,“顧先生好生粗魯,怎么還砸車?”

    “他們不識趣?!彼膊婚_目光。

    她站直望向前方的混戰(zhàn),“是你不對在先?!?/br>
    顧檠的語氣寵溺,“是我不對,應(yīng)該早點清場,讓你看到這樣的場面。”

    她輕輕笑,收回手,往前邁步,“走吧?!?/br>
    葛柔跟在后方,顧檠問她是誰,顧意弦說是她收買的人,他沒懷疑。

    三人一起往顧家車隊走,圍觀的群眾與顧檠的反應(yīng)一模一樣,眼神與攝像頭緊緊跟隨顧意弦。路過被人架起來的江達時,她停住腳步,蹙起眉小聲抱怨:“四哥怎么就派你們這么點人,害我現(xiàn)在只能跟別人走了,讓他早點來接我哦?!?/br>
    顧檠對顧意弦惡劣的性子習(xí)以為常,神色淡淡。

    江達斂眸,“是,夫人放心。”

    抵達邁巴赫門前后,顧沭欲言又止,顧檠拍他的肩警告。

    顧意弦全看在眼里,暗村他們應(yīng)該有所隱瞞,她不動聲色與顧檠一起坐在邁赫巴后座。

    裙擺鋪開,她將頭紗掀起,擔(dān)心地問:“江梟肄會不會帶人來???”

    “不會?!鳖欓研χ闷痤^紗一角,肯定道:“江梟肄抽不開身?!?/br>
    現(xiàn)在沽江大壩與流連街的交匯處,仇祺福會去牽制。

    顧檠安排了后手正合她意,顧意弦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那就好?!?/br>
    車速提升,她側(cè)目,明知故問:“這好像不是去麓湖的路線,我們?nèi)ツ陌???/br>
    “硯山?!鳖欓褕?zhí)起顧意弦的手,隔著緞面手套親吻她的手背,嗓音很輕,“小弦,衣裙鞋子首飾按你的喜好定制,絕對比江梟肄籌備得更好。但今日看到你,我開始后悔沒有求婚讓程序更完美,原先準(zhǔn)備的所有東西都顯得太過倉促,我不知要去哪里找到一顆鉆石才能及你半分耀眼?!?/br>
    顧意弦心中冷笑,不可置信地問:“什么意思?”

    顧檠深深注視她,注視他的meimei,“我想與你換個身份相處,步入婚姻,攜手余生。”

    哪怕摒棄道德倫理,寡廉鮮恥,被后世唾罵。

    “我愛你小弦,世界上不會有人比我更愛你?!彼嵵囟J真地說。

    左窗的自然光與車內(nèi)昏黃交融,顧意弦姣好的側(cè)臉輪廓明滅,她始終不語或在思考。

    行駛至紅綠燈,距離與江梟肄約定的地點五百米,跑車轟鳴與警車鳴笛同時響起。

    顧意弦倏地俯身靠向顧檠,手從他的發(fā)頂拂向脖頸,紅唇微張,“哥哥,你但凡提前告知我征詢我的意見,尊重我的意愿,也許我今天就被你番懇切的言辭打動了。”

    顧檠為哥哥的稱呼蹙眉,他甚至忽略車停滯的時間超過紅燈時長以及車外喧鬧。

    嘭嘭嘭!嘭嘭嘭!

    當(dāng)顧檠終于察覺到不對勁,后頸已經(jīng)被一只手鎖住,頸側(cè)也被一根冰冷的鋼條抵住。

    “別動,你知道我下得去手?!避囬T反鎖咔噠聲開,顧意弦拽著他慢慢往后挪,長腿伸直踢開車門,笑得嫵媚動人,“你說錯了,世界上最愛我的,永遠是我自己?!?/br>
    話音落完,她迅速而利落地下車,他只來得及抓住飄逸的頭紗。

    顧檠立刻翻身追下去,但顧意弦的身影隱匿在一片混亂中。

    天空巨大的煙花綻放,流星般的火花直落,斑馬線上的煙花盒還在持續(xù)不斷沖上云霄,白煙迷蒙視線;百元大鈔以邁巴赫副駕為中心散開,群眾瘋了般爭搶,警察攔都攔不??;車隊的前方一排警車攔住去路,紅□□光相互輝映,十字路口兩旁的車輛嘟嘟喇叭聲按不停。

    他面無表情看著脫序的場面,驀地掩面聳肩笑出聲。

    “怎么回事?”顧沭趕過來。

    早該預(yù)料她不會這么乖順聽話,顧檠語氣無奈,“人跑了?!?/br>
    “這都是小弦弄的?”

    “嗯,”他輕曬,“分三批人,一批追紫色跑車,一批去機場,一批去硯山酒店?!?/br>
    顧意弦在期貨證券混得風(fēng)生水起,掙得錢花不完購置了幾輛跑車以及一輛順手買的黑色smart。

    跑車交給ghg的女孩們在南楚驅(qū)馳掩人耳目,她與葛柔坐上了小巧微型的買菜車慢悠悠前往下一個地點。

    穿上西裝外套,戴好墨鏡,按開音響,挑了首應(yīng)景的歌《nu》,剛好與她一身圣羅蘭匹配。

    “dar nu(但是),nu ma intorc iarasi din drum(我還是要義無反顧地離開),si vreau sa pleci din viatza mea(我要你離開我的生活)acuma as vrea sa te pot uita(現(xiàn)在我希望我能將你忘記),tu nu stii sa iubeshti(我知道你根本不愛我)nu nu vreau sa spui ca-tzi cer prea mult(不...我不想對你要求太多)vreau sa-mi da doar un sarut de ramas-bun(只想要你給我一個吻別)......”

    葛柔看著顧意弦,視線挪到到跟節(jié)奏敲擊方向盤的手,沒忍住問:“弦小姐,其實我搞不懂,江先生與顧先生那么有錢對你也好,你為什么不想嫁給他們???”

    “我讀那么多書走過那么多地方可不是為了做人婦的?!?/br>
    顧意弦按開收納蓋,取出盒口香糖扔進嘴里,“再說他們沒有一個人問過我的意見,說得比唱的好聽,還不是在親密關(guān)系中把我物化,當(dāng)作附庸品,寵物,踐踏我的尊嚴(yán),試圖用糖衣炮彈打著愛情的幌子桎梏我。”

    “你要知道只有真正平等的愛與尊重才能長久,否則都是隱性的姓別歧視,我們有權(quán)去享有任何人都能擁有的權(quán)益,無需條件,自由是我們天賦。”

    她跟節(jié)奏晃動,舉起手,“relax and enjoy,我?guī)闳ハ乱粋€地方玩?!?/br>
    smart隱蔽在車流自由穿梭,顧家護衛(wèi)怎么也沒想到他們要找到的人就在俗稱買菜車的車?yán)铩?/br>
    半小時后,顧意弦與朱可許新蕾聯(lián)系完,一腳剎車沖向沽江大壩的下游,停在顧檠買的那塊地,而下方正是飛牧農(nóng)業(yè)的農(nóng)田。

    只要炸了這里,水無法引到農(nóng)田,撒不了生石灰,土地的酸堿平衡無法調(diào)節(jié),蟲害螞蝗變多,微生物的繁殖變差,直接影響收成。

    江梟肄整治飛牧是他的事,她的計劃還得繼續(xù),她與葛柔將后備箱的炸藥搬下來,前往目的地。

    細高跟踩在黃土細砂,天價裙擺搖曳拖拽,顧意弦絲毫不在意,滿臉興奮與愉悅,然而當(dāng)她抵達后,輕松的表情急遽凝固,眼角神經(jīng)性抽跳。

    廣袤無限的平地,風(fēng)吹起塵土卷起細密黃沙,大壩水流泛散飄渺的白霧,平滑流暢的丘脊線正中央,幾十輛黑武士側(cè)停,將近兩百名江家鷹犬呈環(huán)狀如樹矗立,蒲甘與裴瑞雙手交疊站得筆直。

    中心的中心,擺了一張帆布折疊桌椅。

    江梟肄就坐在那里。

    一身硬挺黑西裝,上衣三扣,馬甲六扣,懷表鏈掛在第四扣。

    雙腿隨意跨開,肌rou微攏,皮質(zhì)手套包裹的手指掐著根雪茄,細霧模糊了他深邃銳利的輪廓。

    一副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又極具野性的場面。

    霧散了些,江梟肄直直望向她,眼神慵懶,帶著勾人心魄的蠱惑與強勢的侵略性。

    他抬手,掌往下壓了壓。

    ——過來。

    第047章

    江家鷹犬退至十五米遠。

    “葛柔, 你這叛徒!”

    葛柔義正言辭:“江先生讓我只聽弦小姐一個人的話。”

    “......”

    裴瑞無力反駁。

    蒲甘總覺得葛柔的行為也在江梟肄的預(yù)料之中,不然以江梟肄策無遺算的性子怎會容許偏差。

    他看向黃土飛沙中身著禮服西裝的那對“怨女曠夫”,兩人似在談判交鋒又似末日狂歡。

    “弦弦?!?/br>
    形勢為上, 不得不甘拜下風(fēng)。

    只是下風(fēng)吹得蕾絲紗裙飛揚, 顧意弦壓了幾次邊緣, 沒壓下去,蹙起兩道細長的眉, 心頭煩躁無比。

    江梟肄如何得知她會來此處?猜到她的計劃了?顧檠不是說仇祺福會將他牽制?

    “今天為什么不多派點人去渝水保護我?現(xiàn)在途中被搶了人豈不貽笑大方?”她反咬一口, 旁敲側(cè)擊。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江梟肄的語速不緊不慢,視線在她的耳墜逗留, 唇邊出現(xiàn)意味不明弧度, “留在最后的黃雀才有資格笑, 不是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