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鶯入懷 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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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挪動步伐,一寸寸朝著門板靠近,信誓旦旦道: “我一定每日好好學,努力學,想破腦袋學,不辜負二公?子諄諄教導?!?/br> 聞言,裴言淵輕輕頷首,彎了彎唇角,眼尾微微上揚,不經意間把這話記下,權當她說?的是真話。 雖然?她天生遲鈍,懵懂純澈,但學習態(tài)度還算不錯。 他不會太過為難,扣在身邊亦無長進,打算放她回去繼續(xù)參悟。 恰在此時,這姑娘轉身離開,臂彎還挎著食盒,碗筷在木盒中?叮當作?響,卻沒有放下的意思。 “等等?!?/br> 裴言淵出聲阻攔,大步流星行至她身邊,眉心不易察覺地擰起,并攏雙指,指節(jié)輕叩食盒,無奈道: “東西留下吧?!?/br> 方才,這姑娘來的莫名其妙,他與?青衫書生的相遇也太過突然?,不知她為何要來竹風院。 現在注意到食盒,他大抵猜到了緣故,心緒沒來由的舒暢。 定是她如從前那般,變著法兒做美味佳肴,裝在食盒中?送到他身邊,希望看?他一點點吃完,期待他的評價與?反應。 只不過,院外?那白?面?書上礙眼至極,吸引她的全?部視線; 院內,她聽說?要加重“懲罰”,變得心事重重,走路都有些恍惚,才會連送飯的事兒都忘了。 幸好他緊盯著她,不會像她一樣?分心,及時發(fā)現沒送出去的吃食。 否則,她又要白?忙活一場,浪費一番心思。 “???二公?子......說?的是這個?” 林知雀半只腳踏出門檻,聽著話頭不對,只好懵懂困惑地退回去,后知后覺反應過來,不禁指著臂彎的食盒反問。 她挎得手臂酸麻,索性依他所?言,快步走到石桌邊放下,習慣性地想要打開。 愣了一瞬后,林知雀猛然?想起什么,掌心“砰”的一下按住食盒,局促地僵在原地。 她今日確實比較糊涂,特別是被?沈槐安追趕,看?見這倆人劍拔弩張對峙之后,腦瓜更是一團漿糊。 但是,她還沒迷糊到失憶的地步。 最初她惦記著姑媽的事兒,做了湯羹去侯爺書房,想試著討個人情。 食盒中?的吃食,是做給養(yǎng)傷的侯爺吃的,都是些清粥小菜,并非做給裴言淵。 沒想到,這家伙看?得這么仔細,竟連食盒也不放過,以至于想岔了。 不僅有所?誤會,還主動讓她留下吃食,好似終于良心發(fā)現。 說?來奇怪,從前她好心送過許多?次,這家伙不是冷臉推拒,就是冷語勸她別來,一度讓她懷疑是否廚藝大不如前。 這次不是給他,怎么反倒在意了呢? 林知雀歪著腦袋,想不通其中?緣由,指尖扣著食盒上蓋,窘迫地咬著下唇,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且不去想他變幻莫測的態(tài)度,眼下事到臨頭,她到底要不要說?出真相? 其實最好的辦法,是裝作?什么都不知道,與?他一齊唱一出戲。 反正侯爺沒動過這些吃食,裴言淵也不可能發(fā)覺實情。 順勢應答幾聲,告訴他是專門給他的,只是忘記留下了。 一切都天衣無縫,毫無紕漏。 可她猶豫不決,總覺得這么做心里難安,說?不出的不爽和?怪異。 除了不擅長撒謊之外?,還有其他難以言傳的緣由,心底涌上慚愧和?內疚。 此舉像是端著打發(fā)野狗的食物,欺瞞至親之人,說?成?是為他烹制的美味佳肴。 林知雀壓緊掌心,糾結地不斷摩挲,木刺在嬌嫩肌膚上留下紅痕,她都全?然?沒有反應,小臉蛋寫滿了為難。 理智告訴她,事發(fā)突然?,沒必要想那么多?,咬咬牙蒙混過關就行了。 她回想起與?裴言淵的一幕幕,極力勸告自己,他是個惹人嫌的討厭鬼,她沒什么對不起他的。 既然?他誤會了,偶爾誆騙一次也沒關系。 誰知,越是回憶這段時日的事情,她越是搖擺不定。 甚至心底的念頭變得堅定,不想敷衍了事。 平心而論,這家伙除去性子不定,臉色冷淡,口舌上不饒人,對她其實算得上不錯。 明明不喜聽人哭泣,卻容忍她多?次抹眼淚; 明明未經歷過情愛,卻悉心教導她如何討心上人喜歡; 明明蝸居廢院度日,卻會買下她中?意的東西...... 她當初接近他,除了同病相憐,還摻雜著不少私心,圖謀與?他哥哥履行婚約。 若是再把給侯爺的東西,誆騙說?是特意給他的,實在是說?不過去。 “怎么,難不成?做得不好,羞于見人?” 裴言淵好整以暇地環(huán)著雙臂,見她木頭般按著食盒不動,仿佛有什么難言之隱,嘲笑般打趣道。 然?而,她沒有像從前那樣?,一句話就激得雙頰緋紅,較真地與?他理論;抑或是氣?鼓鼓掀開食盒,驕傲展示她的廚藝; 而是沉默地搖搖頭,愈發(fā)不肯把東西給他,指尖緊張地蜷起。 裴言淵不解其意,看?著她愁容滿面?的模樣?甚是稀奇,更加想知道食盒之中?,究竟放著什么東西。 這種細枝末節(jié)的事情,他向來想到就做,并不左顧右盼。 他伸出修長手臂,稍微加幾分力道,輕輕一拽就從她懷中?奪過食盒,眼疾手快地接住,打開上蓋,置于石桌之上。 二人力量懸殊,林知雀來不及反應,手掌之下空空如也。 只能聽天由命地退到一旁,目光緊盯著吃食不放。 盒中?擺著一碗銀耳枸杞羹,佐以新鮮芡實,燉得香甜軟糯,配上紅棗芝麻糕,一黑一白?,相互映襯,煞是素凈順眼。 只可惜,她當時挎著食盒奔跑,躲閃時難免顛簸搖晃,銀耳枸杞羹撒了大半,漫溢在食盒之中?,僅剩小半碗,賣相不好看?。 林知雀輕嘆一聲,目光從吃食上掠過,一想到他誤把她的巧合當好意,心里仍然?過意不去。 偏生她不能直言不諱,思慮再三沒有辦法,只能心虛地錯開視線,抿唇不語。 裴言淵瞥了一眼狼藉的食盒,思及她一路跑來,傾灑是情理之中?,不覺得有什么拿不出手。 但是,她沒有像從前那般興沖沖圍上來,逐一介紹每道菜怎么做,會是什么味道,眸光閃爍地期待他品嘗。 余光從她身上掃過時,她不愿見人地往后退,是從未有過的沉悶和?膽怯。 他微微側首,眸光在她嬌小瑟縮的身影上停留許久,心底浮現一些揣測,若有所?思地沉吟。 曾經她每次來送飯,吃食都葷素搭配,色香味俱全?,皆是她的拿手好菜。 這回簡單樸素,吃食連大病初愈之人都不如,還撒得一片狼藉。 她只是委身侯府的表小姐,興許沒有銀錢,只能做些湯湯水水。 但又生怕他覺得不夠好,心中?忐忑不安,始終不愿面?對。 加之所?有姑娘,在所?愛之人面?前,都想展現最好的一面?。 如今亂糟糟的,她心里更不好受,說?不定正在懊惱自責。 想到這些,裴言淵眼底泛上幾分柔和?,眉眼間陰云盡散,挑起的眉峰暗藏欣慰與?歡愉,溫聲道: “鶯鶯怎么猜到,我近日喜食清淡?” 言下之意,她做得很好,大可不必因此憂心。 他本無喜愛的東西,她做什么,他就可以喜歡什么。 此話一出,林知雀立刻明白?這家伙的用心,深埋心底的慚愧肆意蔓延。 之前偶然?得了機會,她向嘉樹打聽過裴言淵的喜好,其中?大多?是菜式與?口味。 她記得,他自幼蟄居廢院,吃食上十分清淡,所?以格外?喜歡濃油醬醋,出門在外?都會吃味道重些的東西。 這段時日他甚少出去,人的口味不可能一夕改變,怎么著也不會喜食清淡。 很顯然?,他在哄她。 不想讓她覺得做的不好,寧可編一個善意的謊言。 未曾想,這家伙竟有這么好心的一天。 可裴言淵越是如此,她越是覺得愧對于他,愧對于這份難得純粹的心意。 無言的默契在二人間彌散,林知雀凝望他淺淡的笑意,柔和?的唇角,還有明朗眸光,終究抵不過良心,把心一橫道: “二公?子,不瞞你說?,這些吃食......不是給你的?!?/br> 她說?得艱難磕巴,指甲緊緊攥著掌心軟rou,額角滲出幾滴冷汗,心里卻好受許多?。 話音未落,裴言淵目光一凜,郁悶地挺直脊梁,臉色滿是質疑與?探究,冷聲道: “那是給誰的?” 林知雀渾身一哆嗦,忽而想留住方才沉靜溫和?的他,心底難免遺憾。 她清澈的褐色眼珠轉悠幾圈,小腦瓜飛速運轉,櫻唇咬出道道齒痕,急中?生智道: “這些小玩意兒,自然?是給大聰明的!” 說?罷,她端起僅剩的小半碗粥,拿上幾塊芝麻糕,轉身跑到鳥籠邊,盡數放在大聰明的食盆中?。 大聰明似乎又肥了一圈,本就龐大的體型占了大半籠子,襯得巴掌大的食盆愈發(fā)寒酸,一下子就被?林知雀裝滿了。 它頗為不滿地沖著裴言淵干吼幾聲,扭頭就變了臉色,軟綿綿依著林知雀的手指蹭個不停,眼睛都舒服得瞇起來,一邊狂親一邊學著姑娘家甜潤聲線,撲棱道: “鶯鶯......嚶......” 林知雀展顏一笑,愛憐地撫摸它毛茸茸的腦袋,心緒終于輕快起來。 她不可能對裴言淵實話實說?,心里又過意不去,只能換個辦法,權當是圖個心安。 歸根結底,讓她愧疚的是欺騙了他,把原本給侯爺的東西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