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鐸一夜未眠，收拾了莊王夫婦，又纏她半宿，此時還能收拾妥當去上朝，面上絲毫不見疲憊，反而神清氣爽。

    所以說當惡人也是要有精力的！

    郁靈抬起手腕遮住雙眼，腕間盡是男人留下的齒痕。想起身去沐浴，微抬一下腰，又立即倒了回去，放棄這個念頭。

    蕭鐸回御書房更換龍袍，手下的人辦事妥當，不過幾個時辰已經(jīng)在莊王府清點完莊王的私產(chǎn)，羅列的單子一手挎不過來。

    莊王夫婦斂財數(shù)十年，圈起來的山頭田地是蕭鐸需要的，余下的宅院可以賞賜給朝堂中的新貴，他一一吩咐下去。

    最后是莊王妃的十余箱珠寶，男人坐在御案前，天將亮未亮，忽得想起清寧殿的那個愚蠢的女人，竟然愛他愛到為他擋劍的地步，然而除了富貴權(quán)勢，他什么都給不了她，希望她能明白。

    “將這些珠寶抬去清寧殿，不要叫旁人知曉。告訴嫻妃，這是朕唯一能給她的東西，至于其他，叫她不要妄想?！?/br>
    清寧殿內(nèi)，郁靈難以入眠，她一閉眼都是莊王夫婦那凄慘的模樣，雖然他們夫婦死有余辜，但是她還是害怕......皇帝那樣厲害。

    蕭鐸竟然會覺得她會因為鞭打莊王而快活？

    天已漸亮，綺羅推門進來，“娘娘，陛下差人送東西過來，說是莊王妃的東西?！?/br>
    又是莊王妃！郁靈仰躺在榻上，蕭鐸不會是將莊王妃的尸身送來了吧？

    “是、是什么東西？”郁靈心生防備。

    “幾個大箱子，奴婢們看不出來。”

    說不定真是......

    郁靈披了件新寢衣下榻，看著寢宮中央的那個碩大的箱子，“打開瞧瞧?！?/br>
    那么殘暴的男人，他做出任何事情都不足為奇。

    然而下個瞬間，郁靈的腹誹就此打住，原來木箱里裝的都是華貴珠寶。

    珠翠的亮光照得殿內(nèi)亮如白晝，晃得郁靈幾乎睜不開眼。

    “陛下說娘娘受驚了，這些都是莊王妃的珠寶，娘娘入得了眼便留下吧。”御前太監(jiān)道。

    如此多名貴珠寶都給她了？

    啊，她該死！她方才竟然會覺得蕭鐸殘忍？！她的夫君人真的很好??！郁靈心里陰霾一掃而空，歡喜不已！

    ＊＊＊

    晌午過后，內(nèi)務府將進宮參選的秀女畫像送到蕭鐸手中。

    正好慕容循與司徒玨在御書房，也不拘束于君臣關系，一一翻看，“陛下，這位周國公的孫女生得實在是好，家族又顯赫，正好以此拉攏周國公。”

    他們這皇位奪得不光彩，朝堂上許多老臣打心里不服氣，所有蕭鐸如今要做得盡可能地拉攏他們，以穩(wěn)固朝綱。

    蕭鐸抬眸，“容貌不及嫻妃。”

    嘖嘖，看來蕭鐸對嫻妃的沉迷程度比他想得還深，慕容循心急如焚，他實在也想嘗嘗嫻妃的滋味。

    “陛下專寵于嫻妃，對于穩(wěn)固朝綱可并非好事，當先御史臺給皇帝扣上荒、yin無度的帽子?！?/br>
    蕭鐸合上奏疏，專寵算不上，他一點都不喜歡那個女人。但是自他開葷，榻上只有嫻妃一個女人，他嘗了幾年沒有膩，反而習慣于在她面前展露欲念，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留下了她。

    “女人可以寵，卻不可以縱，陛下這般下去會叫嫻妃恃寵而驕。難怪嫻妃敢截趙淑妃的寵?！?/br>
    嫻妃恃寵而驕了么？蕭鐸很少在女人身上多費心思。

    “陛下，嫻妃娘娘求見?！钡钔鈱m人稟告道。

    來得正好，慕容給了蕭鐸一個富含深意的眼神，“若臣沒記錯，陛下警告過后宮妃嬪，不得擅自來御書房，嫻妃娘娘這逾矩了吧?！?/br>
    邊上的司徒玨不言語。

    蕭鐸豈能容一個臣下左右，“誰給你的膽子妄議后宮妃嬪？”

    慕容循立即噤聲。

    “退下。”

    稍等片刻，郁靈見司徒玨從御書房出來，她不自覺瞪他一眼，那天他明知道皇帝會去司徒府還假裝好心帶她回府！

    “臣慕容循參見嫻妃娘娘。”慕容循滿面笑意。

    又是此人，郁靈不喜歡他，他那天火上澆油來著。原來他就是慕容循哪，此人商賈出身，以嗜好美色出名。

    慕容循打量她的目光，叫她覺得十分不自在，郁靈徑直進了御書房。

    “真真人間絕色?！蹦饺菅饬鬟B。

    “天子的女人，你也敢肖想?！彼就将k嗤笑道。

    “天子的女人也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更何況啊蕭鐸不喜歡她，我還是那句話，等蕭鐸吃膩了就是我的了?！?/br>
    郁靈進殿，跪下規(guī)規(guī)矩矩謝恩。

    蕭鐸靠在御座之中，眸光淡淡地凝視著郁靈片刻，才輕不可聞地說了一句起身吧。

    “朕不是給后宮立了規(guī)矩，不許嬪妃來御書房么？”

    誒？郁靈仰首。

    “嫻妃，不可恃寵而驕。”蕭鐸警告她，她越發(fā)得寸進尺，接下來是不是要求他將她父親調(diào)回皇城??？

    郁靈今晨去給貴妃寢宮，順便稟告了貴妃賞賜珠寶一事，貴妃提醒她來御書房謝恩，說這是最基本的禮節(jié)，否則叫御史臺的人知道，當心彈劾她是恃寵而驕。

    否則她怎么會來御書房？！那間密室私獄她躲都來不及呢??！

    “臣妾知道了，臣妾告退，往后再不會來御書房打擾陛下?！?/br>
    蕭鐸冷眼瞧著郁靈失落的神情，眸光一轉(zhuǎn)瞥見桌上的一對白玉袖扣，那是她去奉天寺時，獨自去街市買的，給他的生辰禮。

    粗制濫造，他一點都不喜歡。

    “既來了，將扣子縫好再走吧。”蕭鐸心想縱她最后一次。

    什么扣子？

    郁靈想起來了，那對從司徒玨衣裳上扯下的袖扣，她贈送給蕭鐸當生辰禮了，她隨口扯的謊，他真的信哪？！

    “坐到朕身邊來縫?！笔掕I道。

    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郁靈狐疑，走一步算一步吧，郁靈去內(nèi)室隨意翻找出一件缺了袖扣的衣裳坐到皇帝身邊，開始縫扣子。

    蕭鐸抬手就將那疊秀女的畫像拿到面前，毫不避諱地當著她面翻看起來。

    郁靈專注于手上活計，而且天子御案上的東西多是機密，若她知曉了反而惹來禍事。

    “入秋之后宮中選秀女你可知道？”蕭鐸詢問。

    “臣妾知道。”

    “這些是內(nèi)務府送上的畫像，愛妃看看覺得如何？”

    在皇帝面前，他叫做什么便照做就好。于是她壯起膽子抬眸看了一眼，畫像上不光有秀女的模樣，還有家世出身。

    “恭喜陛下，貴女們?nèi)葑顺霰?，家世非凡。”宮里妃嬪多了，她也不必這么辛苦侍寢了，所以郁靈覺得這是一樁好事！

    “選秀過后，朕往后不能常去清寧殿?！?/br>
    郁靈睜著濕漉漉的眼眸，“那陛下一個月來看臣妾幾次？”最好來一到兩次，這般她不會太辛苦，金飯碗也不會砸掉，能坐到嫻妃這個位置，郁靈已經(jīng)很滿意了，最好能一直這般到老，最后等蕭鐸駕崩，她混個太妃，那日子也是美滋滋的。

    “至多五六次。”蕭鐸嚴肅道。慕容循說得不錯，太頻繁的寵幸叫嫻妃恃寵而驕。

    郁靈一時愣滯，這不是比從前少了一兩次么？有分別么？用得著特意說么？

    少女落寞的神情入了男人的眼。

    慕容循的話確實有幾分道理，蕭鐸對女人知之甚少，想來慕容循亂花叢中過，比他更能看明白幾分。

    “所以不要妄想專寵，嫻妃?！笔掕I警告她，“你沒有資格?！?/br>
    “臣妾不敢?！庇綮`精神蔫蔫的，繼續(xù)手上的女紅。

    御書房里靜謐昏暗，郁靈不敢抬眸去看密室的那扇門，門內(nèi)是蕭鐸的私獄，她加快速度幾針縫好扣子，“陛下試試合不合身？”

    蕭鐸起身隨她去屏風后更衣。

    郁靈替他寬衣，這件雖是蕭鐸常袍，但君王私下的穿戴也十分重要。

    不知道扣子縫的位置對不對。

    郁靈小心翼翼為他解開腰帶，少女軟軟的手臂圈住男人腰身。

    “嫻妃朕今日沒興致。”

    蕭鐸驟然將她推開，男人指骨扣得她肩胛都痛。

    什么興致？郁靈一臉無辜？

    他不會以為她在勾引她吧？光天化日之下，他瘋了不成？這還是在御書房呢？附近就是那間密室?。?/br>
    “這對袖扣太廉價，朕也不喜歡。”

    蕭鐸冰冷的語氣叫郁靈有些捉摸不透，可是她真的沒有勾引他啊。

    “既陛下不喜歡，臣妾將扣子拆下來?！庇綮`道。

    蕭鐸不置可否，早日叫她看清現(xiàn)實為妙，不要妄想專寵，近日寵幸她的次數(shù)確實頻了些。

    “朕要齋戒禁欲一段時日?！笔掕I道。

    ?。?/br>
    “陛下齋戒幾日？”郁靈問他。好端端的為何齋戒禁欲??？不會是身體出問題了叭？也不像是不舉的樣子啊。

    “十日。”

    這太好了！郁靈忍住不自覺上揚的唇角，她能得十日清凈！

    “陛下不來臣妾寢宮了么？”但是郁靈覺得自己有必要演一下戀戀不舍的神情，少女神情清清純純的，雙手揪住他的胳膊，好似吃不到糖的孩子。

    若是其他男人必定已經(jīng)俯首稱臣，但蕭鐸不是尋常男人。

    “這十日朕不會去清寧殿?！笔掕I并非沉迷女色之人，“往后你若再敢來御書房，朕必定會重重罰你！”

    這可太好了！一言為定！郁靈心里歡呼雀躍！

    第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