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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謬之?dāng)?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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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執(zhí)政官要對我們進行工作視察?”

    陳石的驚呼穿過一整條花藤長廊,樹影盡頭,訓(xùn)練場邊的涼亭里,歪斜著三個人。

    兩男一女,分別是陳石、徐里和一個穿著軍裝的女孩。

    徐里坐姿端正,女孩的百褶裙襯得她腿細而白,陳石則抓起報紙蓋在臉上,悶著聲哭爹喊娘。

    “沒必要大驚小怪,算算日子,執(zhí)政官也該來視察了。”徐里不動聲色地睨著陳石。

    “執(zhí)政官哪次來,咱們不得扒層皮。”陳石嘆了口氣,煩躁地抓著頭發(fā):“再說,老大又是那副自閉的衰樣?!?/br>
    “并沒有,昨天我去向謝長官匯報工作時,他心情好得很,還給了我一塊企鵝餅干。”

    女孩清脆而篤定的話語拂去陳石心頭的不安,她換一只手抱文件:“昨天,長官似乎對執(zhí)政官的視察命令沒有異議。”

    “姜琪,詳細說說?”陳石挑起他八卦的眉毛。

    “長官看起來……和平時不太一樣?”姜琪想起昨天她去見謝敏的場景。

    身穿居家服的男人漫不經(jīng)心地接過她遞來的文件,倚在桌邊翻看,領(lǐng)口紐扣開了一顆,他垂眸,濃密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陰影。

    蒼白的頸項下,未曾被領(lǐng)口衣料覆蓋的地方,垂著一條纖細的金屬鏈。

    項鏈?

    姜琪疑惑地眨眨眼。

    謝長官什么時候戴項鏈了?

    “回復(fù)他,恭候大駕?!敝x敏很快看完了,他意識到姜琪在看什么,轉(zhuǎn)而撣了下文件紙,偏頭輕笑:

    “姜副官,工作時間請不要用毫不掩飾愛慕的眼神盯著我,我會產(chǎn)生誤解?!?/br>
    “我才不是!”姜琪的臉騰一下紅了,她趕忙擺手,支支吾吾:“謝長官才不是我喜歡的類型?!?/br>
    “啊,這解釋有點傷人了?!敝x敏玩味地挑起眉。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姜琪語無倫次,最后,在謝敏的低笑聲中,羞赧地大聲道:“您再這樣,我就不做您的副官了?!?/br>
    “好好好,我不說話了?!敝x敏從桌上拿了一袋用隔油紙包好的小餅干,“給,我的賠禮?!?/br>
    姜琪出門后打開看,是企鵝造型的。

    “企鵝餅干?”徐里抬頭,看著姜琪:“你說的企鵝餅干,是薄荷夾心,身上有巧克力的那種嗎?”

    “徐中尉怎么知道?”姜琪驚訝地看過來。

    徐里欲言又止。

    “憋什么壞水,說?!标愂樟诵炖镆桓觳?,催促道。

    “昨天,執(zhí)政官城堡的特供下午茶點就是這種企鵝餅干,我去整理人事部文件,順便吃了兩塊?!毙炖锏?。

    姜琪眨眨眼,喃喃道:“那我吃的,不會是執(zhí)政官給謝長官的吧?”

    陳石和徐里雙雙沉默。

    “可能,還真是?”

    第12章

    砰砰砰——

    一聲接一聲的槍響,回蕩在空曠的射擊訓(xùn)練場上。

    大屏幕的分數(shù)屢屢上跳,持槍人卻冷漠平靜,唯有槍口吞吐火舌,不久,隨著計時結(jié)束的提示音,所有挪移的靶心向上收起,冰冷的播報聲響起。

    【新紀錄,謝敏上校,一千一百四十分】

    謝敏摘下耳麥,卷起作戰(zhàn)服的衣袖,露出細細的一截手腕。他垂下視線,將訓(xùn)練槍重新壓彈,準備第二輪的訓(xùn)練。

    他組好槍,剛剛抬手,便有一人進入了訓(xùn)練場。

    鐵門開合,伴隨著女人的話語:“謝長官,執(zhí)政官一刻鐘后到達基地正門,您該出發(fā)了?!?/br>
    姜琪抱著文件夾,她的目光落在謝敏身上,只見男人按下訓(xùn)練開始的按鈕,子彈出膛的悶響連貫如線。

    砰砰砰——

    靶心一個個被擊穿,謝敏的手臂抬起,略顯纖細的身材并沒有削弱他身上的力量感,倒像是一把細卻鋒利的尖刀,寒芒一閃而逝。

    直到槍聲再次停歇,謝敏才轉(zhuǎn)身,掃了姜琪一眼。

    “他來的倒快。”謝敏淡聲道?!皷|西都準備好了嗎?”

    “一切按照最高規(guī)格的迎接儀式安排,人員已經(jīng)就位,但有一件事……您送給廣播室的碟片,是要播放的嗎?”姜琪遲疑著道。

    “當(dāng)然,做好調(diào)試,那可是大禮?!敝x敏笑了一下,他走到姜琪身邊,拍了拍姜副官的肩膀:“走吧,出去迎接我們的執(zhí)政官?!?/br>
    兩人走出訓(xùn)練場,穿過玻璃通道,向北眺望,隱隱能見遠處演練中心的安斯圖爾羚羊旗幟。

    謝敏來到基地最高的鐘塔上,此時,執(zhí)政官的車隊已在百米外,徐徐向他駛來。

    車內(nèi)。

    傅聞安的視線掠過道路兩旁的樹木,蔥郁蒼翠,細碎光斑落在車窗上,點染著傅聞安的深色軍服。

    他肩頭的執(zhí)政官軍章在光芒下熠熠生輝。

    微小的車輛運行聲富有規(guī)律,傅聞安垂首看手表,分秒不差。遠處“零號”的基地已近在眼前,他抬眸,視線被遠處鐘樓上的一道身影吸引。

    琉璃瓦的尖頂鐘樓外,一身戎裝的alpha手里握著個白色大喇叭,他一腳踩在城垛上,朝身邊人比了個手勢。

    傅聞安下意識地一蹙眉,他手指輕輕曲起,似要抓住什么,卻撲了個空。

    果不其然,下一秒,震耳欲聾的喘息聲便從鐘樓的喇叭下傾瀉出來。

    “零號”基地一百一十個廣播點在短暫延遲后,播出了同樣的內(nèi)容。

    方圓百里,無一不聞。

    壓抑著的呼吸與時不時從喉舌溢出的呻吟在整個零號的通訊頻道里響起,明明是略帶苦楚和忍耐的音調(diào),在此種陽光明媚的日子里倒顯得有些曖昧。

    克制卻無從發(fā)泄的難耐,短促又掙扎的呼吸聲,極輕極細,卻在百倍音量下無所遁逃。

    背景毫無雜音,宛如精心調(diào)整過,聽上去像是omega的喘息。

    還是被壓制的omega。

    隔著車窗,傅聞安自然也能聽到這獨特的背景音樂,他饒有興致地注視著謝敏的身影,只見男人打開喇叭,遞到唇邊。

    “都聽仔細了,別辜負執(zhí)政官給咱們精心挑選的大禮,誰背不下來,晚上就站訓(xùn)練場給我喘一晚上!”

    夾道歡迎的特工們壓低帽沿,唇卻不禁勾起,他們互相交換玩味的眼神。一時間,車隊便如同任人賞玩的物品,招搖地擺在眾人眼前。

    傅聞安目光如冰,他慢條斯理地撫平衣服上的褶皺,唇線抿直,看不出喜怒。

    車到荊棘花柵欄外,緩緩?fù)A讼聛怼?/br>
    傅聞安剛要下車,只見鐘塔上拎著喇叭的alpha一步躍出,宛如在空停滯的燕,一襲黑衣,猛然下落。

    傅聞安的瞳孔略微放大,一息間,特工在車前蓋精準降落,伴隨著極大的沖擊力,車體被砸得向前傾斜。

    咚——

    alpha隨慣性屈膝,他右腳踩中的地方,竟直接出了個坑,露出金屬蓋下駁雜的零件線路。

    傅聞安不悅地瞇起眼睛,眉峰一聚,視線正與落下的特工對上。

    謝敏半跪在車蓋上,白色喇叭在他手中勾著,上校臉上的笑容放肆而張揚,把喇叭抵在唇邊。

    “執(zhí)政官,我來接你了,還滿意嗎?”

    視野收窄為不規(guī)則的四邊形,被低矮的車轅阻隔,暗色玻璃膜后,謝敏看到傅聞安似是勾了下唇。

    可他的神情,卻是冷冽的桀驁。

    傅聞安下車時,他肩頭的風(fēng)雪羚羊在陽光的折射下如同星辰。

    冷酷的、上位者的傲慢使他永遠不懼任何挑釁,哪怕是看到自己專車的車前蓋被砸出兩個大坑的時候,依然毫不動搖。

    他掃了下軍服外的披風(fēng),旋即好整以暇地瞧著謝敏。

    基地內(nèi)外等候著“零號”的絕大部分特工,他們站在烈日下,看似等候,實際眼睛耳朵都往風(fēng)暴中心伸。

    “你的出場方式仍舊如此特別,上校?!备德劙驳馈?/br>
    “執(zhí)政官難得來視察,怎么能不準備些驚喜呢?”謝敏笑了下,他把喇叭拋給緊隨而來的姜琪,接話道。

    “確實驚喜,下次,我一定換一輛坦克來?!备德劙部拷x敏一步,說道?!斑@輛車,我還挺喜歡的,可惜了?!?/br>
    “那您節(jié)哀?!敝x敏敷衍地說了句,他與傅聞安并排向前走,看似隨意,實際一直留心著傅聞安的一舉一動。

    突然提出視察“零號”,傅聞安此行絕不是來看看而已。

    “上次給上校的禮物看來上校很滿意,但我很好奇,你的下屬們知不知道這廣播里的內(nèi)容,具體是什么?”傅聞安挑眉,偏頭問了一句。

    謝敏的身形僵硬了一瞬,但很快恢復(fù)。

    他與傅聞安走在主路中央,兩側(cè)的迎接人員離他們較遠,身后也只有姜琪與黑梟跟著,均落后兩步。

    這樣一來,能聽到話語的只有彼此。

    感受到謝敏的遲疑,傅聞安立刻接話:“看來是不清楚,我倒想看看,如果你的下屬們知道,這音頻里的人是他們的長官,會怎么想?”

    “易感期罷了,大家都懂,還能想什么?”謝敏笑起來,調(diào)侃道。

    當(dāng)日傅聞安將碟片給他時,謝敏就看了。

    那是一段錄像。

    只有一盞昏黃燈光的審訊室中,被枷鎖束縛的alpha無力地垂著頭,他時而攥緊拳,時而不堪忍受地松開指尖。

    他赤著上身,不夸張的肌rou線條流暢,白皙的皮膚上彌漫著一層紅,但在清晰度不高的鏡頭里很難被發(fā)覺。

    謝敏從來不會對別人的痛苦感同身受,除非那個人是他自己。

    他知道那次。

    那種從骨子里燃起火的感覺,他這輩子也忘不了。

    兩年前,他從戰(zhàn)地任務(wù)歸來,一向穩(wěn)重的他在任務(wù)中腺體受傷,剛到安斯圖爾境內(nèi)便爆發(fā)易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