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 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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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竹在玄關處猶豫兩秒,見鞋柜里確實沒有女士鞋,她立馬歇了換鞋的想法。 公寓面積不大,充其量六十平,卻五臟六腑俱全,有廚房洗手間,還有兩間小臥室。 許默將另一間小臥室改成了書房,另一間是他的臥室,整體裝修很簡單,擺設也格外精簡,夏竹本來準備想在沙發(fā)上將就睡睡,沒曾想許默直接將她帶進臥室。 打開臥室門,許默輕描淡寫介紹:“我偶爾在這兒睡一晚,床品剛換過。你先睡,我去書房處理事情。” 說完不等夏竹反應,許默轉(zhuǎn)身進了另一間房,走之前還不忘替她闔上門。 夏竹站在房間,有種侵占了許默私人空間的錯覺。 許默有潔癖,成套的灰色棉質(zhì)床品整理得干凈、沒有一絲褶皺,視線所及沒有任何東西是隨意擺放的,都各有各的位置。 他從小就喜歡擺譜,私人東西從來不讓人碰,有次周肆去他臥室睡了個午覺,人一走,許默把床品全換了。 夏竹知道這事兒,還罵他矯情、裝怪。 這話不知道怎么傳到了許默耳朵,兩人碰面,許默不咸不淡瞥她一眼,涼嗖嗖開腔:“你當誰都跟你一樣?” 莫名其妙。 夏竹困得不行,粗略瞄了幾眼便脫掉鞋襪躺上床補覺。 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冷調(diào)茶香,夏竹躺在柔軟的床鋪,眼皮沉重、黏合,很快進入夢鄉(xiāng)。 — 這一覺睡到下午六點。 夏竹迷迷糊糊醒來,入目皆是陌生景象,她眨眨眼皮,緩了許久才想起她睡在許默公寓。 爬起床穿上鞋襪,夏竹小心翼翼走出臥室,本來準備不告而別,沒曾想書房門半敞著。 屋里的許默脫掉西裝外套,扯了領帶,松開襯衫領口的幾顆紐扣,人正襟危坐在椅子,側(cè)身對著電腦講視頻會議。 對方是外資企業(yè),對接客戶是外國人,他全程用英語溝通。 夏竹聽著他說一口流利的倫敦腔,鬼使神差地停下腳步,站在書房門口聽他開會。 他開會時神情認真嚴肅,手里捏著一支鋼筆時不時在a4紙上記點筆記,估計是在家里,他換了一雙舒適的拖鞋,攝像頭只能拍到他上半身,他下半身藏在書桌下,這會兒翹著二郎腿,偶爾晃一下拖鞋,襯衫領口解開露出小截冷白膚色,衣袖挽到小臂,線條感十足。 聽人說話時他偶爾點點頭算是認同或者聽懂對方的表述,只是碰到他不同意的點,他又會微皺眉頭,好似在想該怎么跟對方提這個點。 聊了大概十幾分鐘許默結(jié)束會議,他關掉電腦,習慣性地拿過旁邊擱置的礦泉水,擰開瓶蓋仰頭灌了兩口潤喉。 喝完許默才發(fā)現(xiàn)夏竹杵在門口,直勾勾盯著他。 睡了一覺,夏竹扎的丸子頭早散了,她索性拆下來,任到腰的頭發(fā)全散在肩頭。 許默看著夏竹,握礦泉水瓶的動作一滯,意識到她可能站了有一會兒,許默將礦泉水丟在桌上,起身邊走邊問:“什么時候醒的?” 夏竹看著漸漸逼近的男人,忽然有了點實感,她吸了口氣,試圖分清眼前這個看著溫柔好說話實則寸步不讓的男人。 窺探不出半點不對勁,夏竹果斷認輸:“有一陣兒了,看你在開會沒好打擾。” 許默雙手插兜,垮著肩膀,低頭問她:“餓了嗎?想吃什么,我請你?!?/br> 夏竹剛睡醒沒胃口,想也沒想,開口回絕:“我得去趟醫(yī)院,就不勞煩你了。你不是還有事嗎?下次吧?!?/br> 許默垂低眼瞼,了然問:“不放心老太太?” 夏竹聳聳肩,低低嗯了聲:“我送點日常用品過去,順便看看小姨?!?/br> “我送你?” “不用,我有車,甭麻煩您。” 許默見她把話說死,也沒再提什么要求。 沉思片刻,許默換了句說法:“我送你到樓下總行?” 話都說到這份兒了,夏竹也沒理由再拒絕。 許默換回皮鞋,拿上西裝外套搭在臂彎跟夏竹一塊兒下樓,夏竹見他這樣,沒話找話:“你晚上不住這兒?” 許默邊走邊穿外套,動作說不出的從容,扣完最后一顆紐扣,許默慢條斯理解釋:“回趟大院。我媽有事兒跟我說?!?/br> 夏竹輕抬眼皮,忍不住腹誹,文姨能有什么事兒找他? 不是說文姨最近忙著排一出話劇,天天睡在劇院? 老實說,夏竹對文琴的觀感并不好。 她總覺得文琴像古代戲文里的大家長,不知變通不說,還過度壓榨子女,只想望子成龍,從不肯考慮子女是否樂意接受。 夏竹之前仗著年紀小,天不怕地不怕地指責過文琴,說她對許默太苛刻了。 文琴當時笑得格外溫柔,說出的話卻格外殘酷:“許默跟你們不一樣,他必須得優(yōu)秀,否則在這座吃人不吐骨頭的北京城里活不下去?!?/br> 夏竹很難理解,北京城怎么就成吃人不吐骨頭了。 后來夏竹才明白,許默要走的路,遠比她曲折得多。 換句話說是——供他選擇的機會并不多。他擁有的,絕大多數(shù)都需要他自己爭取。 第7章 “我順路載你過去?”夏竹晃晃手里的車鑰匙,笑瞇瞇問。 她站在下一步臺階,笑起來似冬日白山茶,潔凈且驕傲。 許默視線不明不白落在夏竹鼻尖上的那顆紅痣,看她言語真誠,沒有一絲摻假,本來準備拒絕的他忽然有了別的想法。 他無名笑了笑,配合回她:“正好,我車丟在大院,剛?cè)メt(yī)院忘了開?!?/br> 哪兒是忘了,分明是送老太太去醫(yī)院的時候來不及,直接被護士當成家屬一同塞進了車里。 兩人又坐上同一輛車往大院趕,大院在公主墳那邊,只要不堵車,夏竹開過去要不了多久。 開出一段路,夏竹才發(fā)現(xiàn)馬路邊光禿禿的國槐樹不知不覺染了綠。 春去秋冬不知道多少回,走過那么多的城市,路過那么多的春天,夏竹依舊偏愛北京的春,那是別的城市無法給與的滿足。 就像愛情這東西,除了他,誰來都是將就。 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永遠是心頭rou,永遠是無法割舍的遺憾。 吃一頓飯、睡一覺后,兩人之間少了些許生疏。 等紅綠燈的間隙,夏竹見微信群里不停彈出消息,點開一看發(fā)現(xiàn)全是周肆發(fā)的,他人在澳洲度蜜月,結(jié)了婚也不肯消停,拉著妻子沈妍到處玩兒。 夏竹刷完周肆發(fā)的親密合照,放下手機,看著只剩幾秒的紅燈,低頭感慨:“四哥婚后還是這么愛玩兒,也不知道妍妍是怎么受得了的?!?/br> 許默也瞧見了群里的消息,照片里周肆得意大笑的表情比頭頂?shù)年柟膺€刺眼,旁邊的沈妍依偎在他懷里只嘴角淺淺勾了個弧度,外人看總覺得是沈妍吃了個大虧。 許默倒不這么覺得,他回想周肆被沈妍牽著鼻子走的那幾年,得出中肯的結(jié)論:“他倆之間不見得是妍妍吃了虧?!?/br> 夏竹踩了腳油門,滿臉困惑地瞟向一旁仿佛看破一切的許默,不服氣地問:“你怎么知道不是妍妍吃虧?三哥整天跑場子里玩兒,連帶著你也被帶壞了吧。我記得你之前向來不喜歡這些,沒曾想,你也變了?!?/br> 許默瞧夏竹有連坐的姿態(tài),微皺眉頭,聲線頗為平穩(wěn)地指出背后辛酸:“那是你沒見過周肆為妍妍痛哭的場面?!?/br> 夏竹一臉震驚,什么?三哥還為妍妍哭過?到底怎么回事? 她還想打破砂鍋問到底,奈何許默不給她機會,他抬下巴指指前面,心平氣和問她:“你要進去還是送到門口?” 夏竹扭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前面路口一轉(zhuǎn)就到大院門口了,她忍不住懷疑,這半個多鐘頭怎么過得這般快? 警衛(wèi)室不認識夏竹的車牌,夏竹的車被擋在門口不能進。 夏竹松開安全帶,準備下車登記,她扭頭瞄一眼許默,見他正襟危坐,手放在膝蓋沒怎么動,她撇撇嘴,吐槽:“來都來了,肯定進去看看啊,我回國小半年還沒回來過,也不知道變化大不大。” “警衛(wèi)室的老張退休了嗎?我看現(xiàn)在這些面孔生的很,我一個都不認識。” 許默順著夏竹的方向掃過去,瞥到張生面孔,低垂眉眼回她:“我也不怎么熟?!?/br> 夏竹失望地哦了聲,規(guī)規(guī)矩矩下車登記。 登記結(jié)束,夏竹瞅了瞅相貌年輕周正的警衛(wèi)員,歪著腦袋問他:“看您年齡不大,什么時候來的?別說,長得真挺精神啊,有對象嗎?要不要我給你介紹?我認識許多漂亮姑娘。” 說著,她嬌俏地眨眨眼,湊近問:“你看我怎么樣?” 警衛(wèi)員二十出頭,明顯是第一次遭遇這樣的狀況,被夏竹逗得面紅耳赤,結(jié)巴道:“年初剛來?!?/br> 夏竹瞅著對方的窘迫,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覺得他職業(yè)生涯最難熬的就是此刻了? “噯,別氣了啊,我跟您開玩笑的,甭往心里去。下次見面,我指定規(guī)規(guī)矩矩的?!?/br> 夏竹不忍心嚯嚯,眉眼彎彎寬慰。 警衛(wèi)員紅著臉,刻意忽視夏竹柔聲細語的調(diào)戲,態(tài)度恭敬地敬了個禮,給兩人放行。 那模樣活似唐僧西天取經(jīng)到了女兒國,生怕一個不注意就被勾進去了。 夏竹被他逗得樂不可支,走之前一直說下次見。 目睹一切的許默不動聲色地打量兩眼被夏竹調(diào)戲的警衛(wèi),他微抿著嘴唇,平靜深邃的眼眸里滲出不易察覺的冷意。 似蜜蜂蟄了下,沒什么傷害,卻痛感明顯。 夏竹沒瞧見這一幕,也沒察覺到許默的異樣,她彎腰重新鉆進車里,心平氣和地往家屬樓開。 大院不少年輕人都搬出去了,如今剩下的都是念舊的老人,夏竹看著從小長大的地方,心頭冒出諸多美好回憶。 — 許默融入大院孩子群的過程并不容易。 他長得秀氣白凈,行為舉止跟他人一樣斯文,做什么都規(guī)規(guī)矩矩,還有潔癖,怕臟怕不衛(wèi)生,平時不愛打架,也不愛玩彈珠、抽陀螺,整天只知道看書學習,偶爾放松也是去市圖書館寫作業(yè),與沈行他們是兩個極端。 夏竹因為許代山的交代剛開始總是很熱情地邀請他去玩,結(jié)果他人是去了,卻一點也不肯配合沈行。 沈行打架他怕臟著自己,一個人站邊上靜靜瞧著,跟個小少爺似的,冷眼旁觀幾個小孩玩鬧,時不時眼里還露出一絲鄙夷。 如果有人不小心蹭臟他的衣服,他雖然一言不發(fā),臉上寫著無所謂,可總是在等人離開后,皺著眉頭嫌棄地拍掉身上的灰。 沈行瞧不上許默那副假惺惺的做派,總跟夏竹說他們不是一路人,下次別把這瘟神帶來。 他倆年紀相仿,是大院最先上學的,沈行看不慣許默的嬌氣,故意喊著隔壁大院的小孩躲在放學路上揍他。 可每次都被許默設計逃脫,沈行忍無可忍,借著大人們?nèi)ラ_會的機會,喊著周肆和幾個打架的能手,堵在許默每天的必經(jīng)之路,圍著他暴打。 那一次,許默被打得鼻青臉腫,渾身臟得不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