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躺平日常 第312節(jié)
“就是快結(jié)束了才好賣?!?/br> 劉徹早已吩咐主考官,當場把考生的籍貫寫下來,然后就近安置。鑄錢權(quán)已被劉徹收歸中央,由上林苑統(tǒng)一鑄造。家中無牽絆之人皆入上林苑。這一點還是劉徹近日才想到的。 考生初到長安反而不敢用錢,留著錢三年后再考。比試結(jié)束第二日放榜,被錄用的人由朝廷提供路費,途中還可以進驛站歇息,他們帶來的錢用不著了,定會給家人買些東西。落選的人中手頭寬裕的也會買些京師特產(chǎn)。 雖然胡麻已不是稀罕物,但胡麻油依然只有上林苑、博望苑和公孫敬聲以及昭平君的奴仆會做。胡麻多了,油便宜了,能到京師的人都會帶些胡麻油,可以自己用,也可以賣給當?shù)剜l(xiāng)紳。 霍去病不懂:“陛下,考生的午飯怕是得由朝廷提供?!?/br> “為何?” 霍去?。骸翱脊賯冋f一張方幾也得一日方能完工。雖然不比做方幾,比榫卯這類小東西,可越小越精細的東西越慢?!?/br> “你怎么想的?” 霍去?。骸吧狭衷酚腥擞屑Z,此事可以交給東方朔。一人兩個帶餡的炊餅和一碗湯。木匠、鐵匠這些分開考,一日也沒有多少人,考場都沒坐滿。” 劉徹頷首:“那上林苑忙得過來。對了,此事由曹襄負責?!?/br> “曹——曹曹襄?” 劉徹點頭:“考試結(jié)束叫他去上林苑管賬?!?/br> 這事太突然了,霍去病懷疑他進來的方式不對,要不然怎么聽到年近三十的平陽侯終于有了差事,“我半個時辰前還見過曹襄?!辈芟鍋硖酵羧ゲ。€想順便進去看看考場。不過他還沒靠近考場大門就被霍去病拽走了,“曹襄知道嗎?” 劉徹:“不知道。朕剛剛才想到上林苑事多,東方朔恐怕忙不過來。” “臣去告訴他?” 劉徹微微搖頭?;羧ゲ⊥讼?。劉徹令小黃門去平陽侯府通知曹襄。曹襄此刻還在東市閑逛。平陽公主在家,她叫兒媳給兒子歸置東西。曹襄甫一進家就被平陽公主攆出來。平陽公主還不知道考試結(jié)束曹襄可以留在上林苑。平陽公主希望兒子好好干,考試結(jié)束能被皇帝留下。 平陽公主雖然疼昭平君,但她心里有些意難平,昭平君那個德行的都能出任御史,她兒子懂事孝順,憑什么只能在家混吃等死。 曹襄見著東方朔還是懵的。 翌日清晨起來一陣恍惚,曹襄才確定他已是上林苑一員。曹襄找霍去病拿到考試總?cè)藬?shù)就去向東方朔請教,一人兩個炊餅需要多少面多少菜多少油鹽。 東方朔也不清楚,令人召見上林苑的廚子。 曹襄忙著統(tǒng)計食材的時候,太子帶兩個非閹人宦官以及幾個便衣侍衛(wèi)出現(xiàn)在東市。太子令隨從和侍衛(wèi)散開,盯著從他身旁過的人。 太子今日戴著他很少用的金簪,身著白色金紋廣袖長袍,全身上下寫滿“我有錢”,手里拿著一把附庸風雅的折扇,走路沒個正行,怎么看都像膏粱子弟。 太子眼睛跟不夠用似的,看什么都稀奇,昂著頭目無下塵,縱然長相俊美也惹人煩。 沒等太子走到里面他腰間的荷包就被人拽掉。 偷者走出去三步被人攔住,太子手里的折扇往巷口一指,侍衛(wèi)捂住偷者的嘴巴,別著他的手臂,把人壓到巷口。太子奪走荷包,倒出一地石子。偷者一臉震驚。太子示意侍衛(wèi)松手。偷者驚得結(jié)結(jié)巴巴:“你你——你無恥!” “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偷我的荷包?”太子拿著折扇朝他臉上拍打兩下,“坦白從寬。不然我這就把你交給廷尉。偷東西的時候也不想看看本公子是誰!” 偷者下意識問:“你是誰?” “廷尉乃我親姑丈?!碧铀σ幌骂^,抬起下巴,“押走!” “我說,我說!” 侍衛(wèi)停下。太子問:“你該知道我為何這樣做吧?” “公子丟了什么東西?” 太子哪能說他丟了面子:“朝廷鼓勵開荒,能出來偷東西的人不缺手腳,你們這些人干點什么不好?” “我們沒錢?!?/br> 太子嗤一聲:“自愿入上林苑為奴的人也沒錢。你不是長安人,沒錢走到上林苑,也不知道可以入上林苑為奴,我信你不得已才偷錢。少跟我說家中有老母親。上林苑連聾子啞巴都要?!?/br> 偷者不敢狡辯,坦白他們確實是團伙作案。太子給他的宦官使個眼色,對方跑去京兆尹報案。 “那能放了我嗎?我再也不敢了?!?/br> 侍衛(wèi)被他逗笑了,“傻不傻?同伙都被抓了,就你沒事?他們出來能饒了你?” 偷者嚇得一動不敢動。 太子倚著墻:“沒抓到人誰知道你是不是騙我。真以為我是個混吃等死的膏粱子弟?” “不敢,小人不敢了?!蓖嫡吆薏坏媒o他跪下——想他當了這么多年偷,頭一次遇到釣魚執(zhí)法的。以后還讓偷怎么活啊。 太子打開折扇遮陽。 偷者驚呼:“您拿折扇只是為了遮陽?” “不然呢?三月天我想生病嗎?!碧拥仄乘谎?,“習慣害死人。” 偷者連連點頭,要不是因為這把折扇,他也不敢伸手。這位公子只看衣著就非富即貴。貴人可以用權(quán)抓他,富人可以拿錢請游俠收拾他。 京兆尹離東市不近,八街九陌全是人,土生土長的長安老者這輩子也沒見過這么多人,是以小黃門牽著馬出了東市也只能緩慢前行。 大半個時辰過去小黃門才回來。 衙役把偷者押走,小黃門向太子稟報,偷者的同伙都出去了,長安令親自帶衙役前jsg往偷者家中布控。 太子頷首:“回宮!” 身著常服的侍衛(wèi)不禁問:“這就回去?” “下午還得讀書?!碧訍蹮狒[,但街上熱鬧過了。太子不是為了抓賊才懶得出來。 翌日上午太子也沒出來。又過一日,辰時三刻,太子令廚子給他準備吃的喝的,帶著太zigong諸人爬到城墻上看熱鬧。城墻上的侍衛(wèi)看到吳琢拎著方幾,韓子仁拎著食盒以及坐墊,無語又想笑,太子殿下真會消遣。 巳時準時開考,臨近巳時劉徹也上來了,看到兒子趴在城墻上往下看,腳邊矮幾放著吃的喝的,也很無語:“據(jù)兒,干什么呢?” “噓!”太子提醒他噤聲。 劉徹走到他身邊,倚著城墻看到侍衛(wèi)挨個檢查身份證明:“又是吃的又是喝的,打算在這里等他們出來?” “看看再說。也許里頭有天才呢?!碧幽笠粔K糕點給老父親,“父皇,您說這里有替考的嗎?” 劉徹一時被問?。骸疤婵??” “上林苑匠人請假替子侄考試?或者商人養(yǎng)的匠人拿錢替別人考試?” 雖然考場跟皇宮相鄰,但很多事都是公卿大夫在忙。劉徹沒有想過這點,也不知道公卿大夫有沒有想到,“來人,下去告訴大司馬,冒名替考者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嚴懲不貸?!?/br> 霍去病告訴考官,幾個考官巡查時把此話一出,交頭接耳嘀嘀咕咕的木匠們瞬間安靜下來。 太子倚著城墻笑了:“父皇,要不要打個賭?” “不打。”水至清則無魚。劉徹從城墻上下來,令黃門宣霍去病,他叮囑霍去病,午飯期間令考官再查一遍考生身份證明。 百官多出身世家,像東方朔和主父偃那樣的極少,蓋因多數(shù)平民沒錢讀書。少說平民希望通過讀書改變命運,可是能到京師做官的人極少。這就導致考官幾乎皆來自世家。這些人可不認識匠人,劉徹不擔心考官陽奉陰違。考官確實沒有想過替考生遮掩,所以發(fā)現(xiàn)生辰不對,口音不對的人就仔細盤問。 詳查下來當真查出幾個冒名考生。 霍去病令考場外的侍衛(wèi)把人送去廷尉府——買賣同罪! 廷尉頭回遇到這種事不知如何判罰,只能進宮請示。 劉徹已有心理準備,面對廷尉的請示想也沒想就給出答案,關(guān)押一年,記錄在案,永不錄用。 由于劉徹沒提不得花錢贖罪,此案審理結(jié)束替考和考生就被人花錢贖出來。甚至替考者很不以為意,有的還跟人炫耀,他去廷尉府走一遭什么事沒有。 為期三日的考試結(jié)束,朝廷放榜,長安以外的人在家鄉(xiāng)附近當差,沒有家庭牽絆的人入上林苑鑄錢,入選者發(fā)放回家路費,以及參加考試時用的工具。 消息傳開,那幾位替考者很是懊惱。他們又安慰自己,工具才值幾個錢,回家路費才多少錢啊。面對喜氣洋洋的入選者,他們反而嘲笑其眼皮子淺。 話又說回來,京城還有許多考生,霍去病沒能立刻卸下衛(wèi)尉之職。直到三月下旬,長安東西市不再是人頭攢動,霍去病才只當他的大司馬。 曹襄此時才知道他可以在上林苑東方朔手下當差。 三月的最后一日,平陽公主前往宣室殿感謝劉徹。今日休沐,劉徹此時在永巷,沒心思見平陽公主,又怕她真有事,就令閹人宦官請她過來。 平陽公主聽到琴聲便知她來的不是時候??伤齺矶紒砹?,也不能不進去。平陽公主進去就聽到“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逼疥柟髟谝慌造o靜地聽完,劉徹令宮人看座,笑著同長姊說:“你聽聽他唱的?世間哪有那樣的女子?!?/br> 平陽公主轉(zhuǎn)向彈琴人,見其長相俊美,好像見過:“也許有?!?/br> “阿姊見過?” 平陽公主想說什么,忽然想到她確實見過,“近在眼前啊。” 劉徹往兩側(cè)看看。 平陽公主笑道:“這位李先生的女弟啊?!?/br> 第217章 劉徹尷尬 劉徹不曾聽李延年提過他meimei, 聞言不禁問:“你還有個meimei?” 李延年:“是的,只是——” “只是有些年少。”平陽公主以為他不好開口,“十四還是十五歲?” 李延年:“去年公主見到小人的時候她十四。今年及笄?!?/br> “也不小了。”平陽公主轉(zhuǎn)向劉徹, “妙麗擅舞。” 劉徹一聽“擅舞”來了興趣,“她現(xiàn)在何處?” “在家?!崩钛幽昝媛哆t疑地轉(zhuǎn)向平陽公主,他要不要說真話啊。陛下會不會一怒之下砍了他。他犯事受了宮刑已令家人蒙羞, 他不敢再連累家人。 平陽公主見他一臉為難,心里有個不好的預感, “你meimei定親了?” “尚未定親。只是家妹年幼無知, 小人擔心她沖撞了陛下?!?/br> 平陽公主:“陛下最是寬厚, 你多慮了。你家的好日子要來了。陛下, 您說是不是?” 劉徹笑:“那也得先容朕見見人?!彪S手指個小黃門, “李延年, 告訴他你家在何處。” 李延年家在東市附近,從皇宮東邊出去, 往北走一段路進東門就能看能看到他家??墒莔eimei心有所屬啊。那位公子,那位公子好像還在太學讀書, 公子父母對他們家出身頗有微詞, meimei和那位王公子怕是有緣無分了。 思及此,李延年給出家中地址。 小黃門先去準備馬車。到馬車存放處看到太zigong的人, “殿下出去?” “殿下如今哪還敢出去??沙商煸趯m里殿下也煩。跟昭平君、衛(wèi)大公子約好去博望苑踏春。你這是去哪兒?” 小黃門認為不必隱瞞:“李延年有個meimei你知道嗎?” “知道。我在宮外見過他和他meimei?!?/br> 小黃門驚呼:“你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