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褚鈺點點頭,不可置否。 “為什么?不多開幾趟,”周牧說著,環(huán)顧四周,“我看坐車的人還挺多的?!?/br> 聞言,褚鈺眼里透出了一絲不可察覺的笑意,他轉頭沖周牧眨了眨眼,說:“你一會兒就知道了?!?/br> 車開了一會兒,進入了山區(qū),周牧就徹底明白過來了。 這單程的一趟就得開五個多小?時,這一天?不就是只能兩趟嘛。 山路蜿蜒崎嶇,繞著上坡,又彎著下?坡,巴士像吊在懸崖上開過一樣。 周牧坐在車里望著外頭,有種車子?后輪與懸崖邊擦肩而過的感覺,不由膽戰(zhàn)心驚。 褚鈺卻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一只手被周牧牽著,另一只手塞進衣兜里,頭上還戴了一頂軟軟的毛線帽子?,蓋到?耳沿,看起?來很乖。 周牧喃喃地計算著:“褚鈺,司機一趟單程要五個多小?時,來回不得十二個小?時,這會不會疲勞駕駛呀?” 周大教授說完,自己都?一陣后怕,看著這無?邊的懸崖,稍有差池,都?回天?乏術。 這時,褚鈺掙開周牧的手,讓后雙手側抱著身旁的男人,頭也跟著蹭過去,說道:“沒事的,這趟車我從小?坐到?大,反正我現在還活著?!?/br> “不過,周老板您比較矜貴?!瘪意曈中?聲埋汰了一句。 這可不嗎,千億身價大老板為了陪男朋友回家坐這個“懸崖大巴”。 周牧自己倒不覺得有什么?,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又摸了摸褚鈺頭上帽子?的小?毛球,沒再說話了。 這趟車最?大的殺傷力不是道路險阻,而是坑坑洼洼。 好不容易到?了坡底,周牧以為終于可以放下?心來瞇一會兒,誰料這車竟像開上了石子?路一般,抖個不停。 周牧感覺自己的后背幾乎沒一刻是靠在椅子?上的,不是向前?俯沖,就是東倒西歪,然而瞥一眼身旁的人,褚鈺小?朋友竟然睡著了。 周牧忍不住嘟囔一句:“你怎么?睡得著的?!?/br> 再轉頭望了一圈,睡了一片,好吧,原來睡不著的只有他自己。 褚鈺身上像裝了一個開關一樣,前?一秒還睡得好好的,下?一秒卻忽然坐直了身子?,揉著惺忪睡眼時還不忘推一把身旁的周牧,說:“周老師,我們快到?了?!?/br> 牛啊,周牧忍不住心中贊嘆,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肌rou記憶。 周牧走下?車的時候,感覺腳步都?是輕浮的,像踩在棉花上一樣。 轉頭看褚鈺,已經麻溜下?車到?后備箱拿行李了。 褚鈺覺察出周牧不對勁,問道:“周老師,你不舒服嗎?” 周牧擺擺手,說:“那倒也沒有,就有點兒……內傷?!?/br> 兩人下?車的時候已經到?了傍晚,踏著夕陽走在鄉(xiāng)間的道路上,迎面來的有騎著拉貨三輪車的中年人,有騎著單車的青年,還有背著書包三三兩兩放學的孩童。 褚鈺和周牧兩人的時髦的著裝與道路上的人格格不入,經過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一眼,有些還竊竊私語地說些什么?。 褚鈺恍若未聞。 兩人終于摸到?了姥爺家門口,敲了好幾下?,才聽見里頭走出來的腳步聲。 門嘎吱地打開了,兩鬢斑白的老人在見到?褚鈺的一瞬間,先?是呆愣了許久,然后眼圈泛紅。 “褚鈺!”姥爺不敢置信地上去拉住褚鈺的手。 “是你嗎……”姥爺一邊摩挲著褚鈺的手背,一邊確認道,“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 “嗯,臨時決定的,課業(yè)不忙就回來了?!瘪意暦催^來握住姥爺的手。 看了又看,問了又問,老人才放下?心來,忽然起?來驚喜,讓他忘記褚鈺身后還站著一個高挑挺拔的男人。 “這位是……”姥爺弓著背,側頭看出來。 “我的,”褚鈺頓了頓,說,“好朋友?!?/br> “也是我實習時候的老師。”褚鈺又補了一句。 周牧禮貌地同老人握手后,兩人便進去了。 姥爺在前?面走著,兩人跟在后面,周牧忽然想到?了什么?,拽了拽褚鈺,說道:“我忘了帶禮物過來了,初次見面,太失禮了?!?/br> 昨天?兩人才臨時起?意要回國,一整天?都?奔波在路上,根本來不及準備禮物。 可褚鈺不以為意:“沒事,姥爺不在意這個。” 老人忙前?忙后燒飯,褚鈺跟著在院子?里幫切菜,周牧覺得自己像一個多余的人一樣杵在一旁。 他只好上前?詢問褚鈺:“有什么?需要幫忙的?!?/br> 褚鈺把腦袋伸過去,說:“那你幫我摘一下?帽子??!?/br> 周牧走過去,手輕輕一揪帽子?上的毛球,就把褚鈺的帽子?摘下?來了,跟著帶起?來的還有一小?撮毛發(fā)。 看著莫名有些喜感,周牧用手溫柔地替他理?了理?發(fā)梢。 褚鈺被他弄得一陣癢,笑著抱怨:“你弄得我后腦勺好癢?!?/br> “是你自己兩天?沒洗頭吧?!敝苣敛桓适救醯鼗貞?。 “這么?冷,洗什么?洗。”褚鈺自顧自地說著,不管周牧說什么?,他都?能頂一句回去。 許是在他自己的家里,膽子?大了不少。 周牧也慣著他,他要吵贏就讓他贏吧,但他依舊杵在褚鈺身后不走,問:“哪里癢,我?guī)湍銚蠐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