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質(zhì)地柔軟的紙巾很快被鮮血洇透,白樺只簡單擦拭兩下,把臟掉的紙巾團成團捏進手心,抬眸再次看向李濟州的瞬間聽見他問:“疼不疼?” 任誰胳膊上被劃一道血口子都不會無知無覺,白樺抿了下嘴誠實地說:“有一點?!?/br> 兩人算下來應(yīng)該有半個多月沒見過面了,來往微信更是從未有過,這一刻彼此間的氛圍卻好像昨天才剛見了面,并且清晨還是從同一張床上相擁醒來,那么的旁若無人,自成結(jié)界。 手腕被抓住,李濟州將他攥著的那團染血的紙巾抽走,拋進不遠處的垃圾桶。 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凌亂急促,酒吧經(jīng)理姍姍來遲,上來先道歉:“真的非常對不起,是我們疏忽大意,讓李少你——” “先不說這些,”李濟州打斷他的話,語氣平和:“有急救藥箱嗎?” 經(jīng)理一愣,目光移到白樺身上,頓時心領(lǐng)神會,點頭道:“有的有的。”轉(zhuǎn)身吩咐底下的人,“去,拿藥箱過來?!?/br> 等待的當口兒,李濟州終于將關(guān)注點放到那名醉漢身上,卻也只是草草掃了對方一眼,抬手揮了揮,是對那位經(jīng)理說的:“都散了吧,讓他們該干嗎干嗎去?!?/br> 經(jīng)理微一頷首,扭頭對那幾名保安道:“把人轟出去,以后云巔俱樂部拒不接待這位客人?!?/br> 輕飄飄的一句逐客令,卻比直接扭送派出所還讓人難堪。 醉漢面如土色,張張嘴想說點什么為自己開脫,下一秒便被保安架起胳膊往門口拎,沿途不少人竊竊私語著對其指指點點,俱樂部設(shè)有門檻,能來這里的大多是生意場上抑或社交局里的熟臉,他這一遭,可謂是面子里子都丟盡了。 幾步之外,鐘泊南一肘架在陸家明肩膀上咧著嘴看戲,那小子已然不再掙扎,目光呆滯地盯著不遠處那兩個人,心情一落千丈。 那種感覺說不上怎么形容,用煮熟的鴨子飛了來作比并不合適,就好像什么呢,他闖進一個不屬于自己的故事里妄圖掌控全局,費勁巴拉地一通折騰,等真正的主人公到場聚光燈一打,籠在暗處泯然于眾的他才發(fā)現(xiàn),壓根不是那么回事。 “看到?jīng)]有?”鐘泊南還在旁邊無情補刀:“別說你了,對上李濟州,連你哥過來都得認慫。明兒啊,聽南哥一句勸,別老想著在一棵樹上吊死,那么大片森林呢,咱多換幾棵試試?!?/br> “……” 旁邊冷不丁響起一聲弱弱的:“鐘少……” 鐘泊南回頭瞧見丁承宇,一拍腦門,忘了這兒還有一個。 顯然,這位上趕著想傍金主的小明星沒能入得了李濟州的眼,客觀來講他長得不差,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如若沒有白樺珠玉在前,大抵還能掙扎一下。 真真是造化弄人。 鐘泊南抹了把臉,想仰天長嘆,自己今晚就跟收拾爛攤子專業(yè)戶似的,左拎一個心碎大男孩,右撿一個落單小歌星,他好歹也是n市榜上有名的紈绔,括弧,直的,括弧完,結(jié)果在如此美好的大周五晚上跟倆男的糾纏不清算怎么回事? 早知如此,不如留在公司加班。 小插曲揭過,夜場恢復喧鬧,鐘泊南帶著陸家明跟丁承宇自覺回避,臨走前郁憤地看了李濟州一眼,結(jié)果對方注意力全在白樺身上,壓根沒接收到。 吧臺前的高腳椅上,白樺屈起長腿腳尖點地坐著,受傷的那條胳膊被面前男人捧在掌中,用沾了碘酒的棉簽一點一點給傷口消毒。 兩個人頭抵著頭,離得很近,近到彼此呼出的鼻息都撲在對方頰側(cè),暗自纏綿。 “還疼不疼?” “有點癢?!?/br> 李濟州把棉簽丟掉,抬眼看著他:“這幾天注意別讓傷口碰到水,天熱,也不能捂著,小心發(fā)炎?!?/br> 白樺迎上他的目光,不躲不閃,輕聲嘟囔了句:“……你好有經(jīng)驗?!?/br> 李濟州挑眉說:“這樣的傷口,我小時候一周能磕出好幾個,一開始都是家里傭人幫我涂藥,后來嫌他們手腳不麻利又嘮叨,我就自己來。” 白樺眸光閃了閃,卻沒再接他的話,垂眸抬起胳膊,在涂好藥水的傷口上吹了吹。 藥箱讓ian收走,又貼心地送來了兩杯檸檬蘇打水,李濟州在白樺對面的高腳椅上落座,一肘搭在吧臺邊沿,就那么一言不發(fā)地看過來。 白樺屏了一會兒,終于被他盯毛了,“你看我干什么?” 李濟州理所當然道:“我在等一個道歉?!?/br> “……”白樺啞然,頓了頓說:“那天晚上我已經(jīng)跟你道過歉了?!?/br> “我覺得不夠正式?!?/br> “那要怎樣才算正式?” 滿場射燈無規(guī)律地從人們頭頂來回掃過,照著倆人的臉龐明明暗暗,所以李濟州并未來得及發(fā)現(xiàn),白樺在問出這句話時眼睛里一掠而過的微妙情緒,像是懷著某種期許的誠懇發(fā)問,雖然稍縱即逝。 李濟州慢悠悠地抓起杯子喝了口蘇打水,方形冰塊碰撞著杯壁叮當作響,放下后捻了捻指腹上沾染到的水珠,接著抬起頭看向遠處舞臺的位置。 今天沒有演出,那上面空無一人,正中央的立麥孤零零杵在那里,有種浮華過境之后的寂寞。 “你上去給我唱首歌吧?!?/br> 第二十二章 “我回不了家了?!?/br> 這叫什么,簡直是得寸進尺坐地起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