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兄弟
突然出現(xiàn)的兩個人打斷了姜穎和段嘉許的對話,姜穎幾乎是將“不歡迎”三個字寫在了臉上。 而祁韞軒看見姜穎旁邊坐著個段嘉許,瞬間炸毛了。 “姓段怎么在這?”祁韞軒看著姜穎高聲說道,口氣很不好。 “他來探病?!苯f說。 “我靠!”祁韞軒眉頭一挑,嘴角抽動,拉了一張椅子坐下,一雙長腿隨意地分開。他繼續(xù)開口嘲諷道:“姜穎,和你處這么多年,我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還是個受虐狂呢?” 此話一出,在場的其他三個人神情各異。只不過祁韞軒沒有察覺半分。 姜穎看了一眼段嘉許,段嘉許對上姜穎的目光后,有些許不自然,移開了視線。將手上端著的那碗粥放回桌上。 姜穎淺淺一笑,悠悠的說:“祁韞軒,你不在‘淺深’快活,跑來我這...是最近換口味了,喜歡上白衣天使了?嗯……” 姜穎故作思考狀,又繼續(xù)說道:“仁康的醫(yī)生護士確實很漂亮?!?/br> “去你的?!?/br> 祁韞軒拿起果盤上的橘子扔向姜穎,姜穎伸起手向接住,卻被一只修長白皙的手搶先。 祁瑾揚接住了橘子,將它好好的放在床桌上。 “韞軒,食物不能亂扔。” 祁瑾揚的聲音低沉有質(zhì)感,有一種不容置喙的權威感。 “知道了。”祁韞軒打了一個哈欠,這才留意到姜穎病床上打開的食盒和喝了一半的粥。 祁韞軒果盤挑了個橘子剝開,一邊吃一邊說:“孟筱茹不是說你不吃不喝,還整天昏迷嗎?我看你好得很啊。不僅能吃,還能留意醫(yī)生護士好不好看,在病房里釣凱子。你可真行,比我逍遙快活多了?!?/br> “那得多謝謝祁二少爺給我交醫(yī)藥費了?!苯f說道。 祁韞軒白了姜穎一眼,又看到段嘉許礙眼的杵坐在姜穎的病床邊,更是氣打不出一處來,不爽的譏諷道:“你以為我想替你交?你知不知道你的醫(yī)藥費多貴。你自己上桿子犯賤我管不著,就是下次別挑我的地方尋死。給你收尸的錢都比這……” “韞軒,安靜一點,這里是醫(yī)院?!逼铊獡P嚴肅的打斷了祁韞軒的近乎惡毒話語。 祁韞軒聞言放下手中的水果刀,轉(zhuǎn)頭看著站在姜穎床頭邊的祁瑾揚,他哥還是平時那一副撲克臉,但祁韞軒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對勁。 他今天去機場接他哥回國,他只是在車上隨口一句姜穎住院了,等下他要去看她。他那無聊刻薄的哥哥提出跟著他一起來。他本來也沒多想,以為他哥只是過來逛逛即將入職的醫(yī)院。 祁韞軒的眼神在姜穎和祁瑾揚身上不斷游移,心想這兩個人也沒什么聯(lián)系,難道不是只在他的生日中碰過幾面嗎? 祁韞軒擰著眉說道:“哥,你和姜穎有很熟嗎?你為什么幾次三番替她說話。” “不熟?!逼铊獡P冰冷冷的說,伸手按了一下床頭的呼叫器。祁韞軒說道:“她的身體現(xiàn)在還在虛脫狀態(tài),不適合過多耗費精力的活動,包括談話。” 祁瑾揚說這話時目光淺淺的停留在段嘉許身上,段嘉許知道他是在講給他聽。 姜穎靠在床上看著滿臉狐疑的祁韞軒,臉不紅心不跳的嗆他:“祁二,祁大哥情商可比你高。懂得憐香惜玉?!?/br> 祁韞軒聽到姜穎的話都氣笑了,但相信了他哥說的話,瞪著姜穎壓下了怒火。 “狗女人,等你出院了,我再和你算賬?!?/br> 祁韞軒狠狠咬了一塊橘子,酸澀的汁水在他的口中炸開。祁韞軒嫌棄地把手上新剝的橘子扔了。 姜穎聽到他罵她了,不過她懶得哄祁韞軒這個嘴巴毒得要命巨嬰。她心臟從剛剛開始跳得有些快,很不舒服。 一直沉默不語的段嘉許突然起身,不咸不淡的說:“我先走了。” 姜穎下意識去抓住段嘉許的手腕,段嘉許低頭看著她。姜穎看到他的眼神后,身體有一瞬的僵硬,她是被他拒絕得練就了一身金槍不入的堅實盔甲,但不代表看到段嘉許如此明顯拒絕厭惡的眼神她能毫無波瀾。 姜穎纖細的手指一根一根從段嘉許的羊毛開衫松開了。 “我說的話,你考慮一下吧?!倍渭卧S留下這段話就走了。 姜穎看著他離去時高挑的背影,眼睛有了濕意。她自嘲地笑了,將自己埋進柔軟的被子里。 大概她是生病了,身體虛弱,連精神也跟著脆弱不堪了。 她要趕緊好起來…… 姜穎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旁邊心電監(jiān)護儀散發(fā)出紅藍的輝光。她右手手背上置留針很冰,有些疼。姜穎放空了一會,才發(fā)現(xiàn)病房里有另外一個人的呼吸。 祁瑾揚坐在她旁邊的沙發(fā)上,姜穎在黑暗環(huán)境中的視力不佳,看不出他是醒著還是睡著。 “你醒了?”祁瑾揚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身體感覺怎么樣,要開燈嗎?” 姜穎沒有回復他,她如冷泉一樣的聲音幽幽的問:“什么時候回國的?” “今天。” “什么時候走?” “不走了?!?/br> 病房里恢復了安靜,忽然一陣風吹得窗簾沙沙作響,祁瑾揚起身去關窗。飄窗只開了一個小角,可風能把外面一層薄窗簾吹得很高。 “別關?!苯f看著昏暗的天花板,說道:“關了好悶?!?/br> “心理作用。仁康的病房設計在國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逼铊獡P說道。 話是這么說著,祁瑾揚還是給窗戶留了一條小縫。 “你弟弟呢?”姜穎問。 “走了。” 祁瑾揚坐到姜穎的床邊,姜穎看到他被月光照亮的側(cè)臉,一兩年不見,覺得他有些陌生。 “你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逼铊獡P的聲音沙啞。 姜穎有些鬧心,誰能想到人前莊重肅穆、有條不紊的祁瑾揚,在感情方面十分的難纏。 “弟弟不知道我在這,我在半路上和他分開再回來的?!逼铊獡P和她解釋道。 祁瑾揚清楚在她的心里,她和祁韞軒的友誼重要得多。姜穎不想讓祁韞軒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怕影響到她和祁韞軒的感情。 “謝謝你來看望我?!苯f說。 祁瑾揚向來知道她有一身好本領,能令人笑,能令人怒。他在美國收到了她住院的消息,是她的那位Mr. Wrong的手筆。他向醫(yī)院提出辭職,從大洋彼岸飛回來看她??伤龑λ膽B(tài)度是一如既往的疏離,一心想著劃清關系。 姜穎還在喜歡那個人嗎?可那個人根本就不配。 “穎穎,開燈好不好?”祁瑾揚求著姜穎說。 “不好?!苯f的聲音十分不耐煩:“一開燈你又要哭個沒完。不是你說我虛脫不適合對話的嗎?你是想讓我再暈過去不成?!?/br> 姜穎想起中午和段嘉許的對話被祁家這兩兄弟打斷,有些生氣。看見祁瑾揚從國外回來,還說不走了,就更煩了。 “現(xiàn)在我能看到你實時的身體情況,而且我不會讓你生氣?!逼铊獡P小心翼翼的說。 看姜穎沒有反應,祁瑾揚繼續(xù)說道:“穎穎,我不走了,明天我入職仁康?!?/br> 祁瑾揚用手去觸碰她的指尖,像是怕她動怒一樣,輕輕地說:“我們像從前一樣,不好嗎?” 燈突然被打開,白色的亮光讓病房的每一片黑暗都消失殆盡。祁瑾揚瞇了下眼睛,適應亮度。 姜穎躺在病床上,手上拿著房間遙控器,消瘦的臉龐上,一雙眼睛如潭水一般幽深。 “祁瑾揚,你應該知道,我們不是因為你出國才分開的?!苯f說:“你花了多少功夫才脫離祁家,現(xiàn)在說回來就回來了?” “可你在這里?!逼铊獡P低著頭,說:“在JH我好忙,每一天都好忙,可是我一停下來滿腦袋都是你。好想你,想到睡不著?!?/br> “你應該找一個人陪你。”姜穎說道。 祁瑾揚聞言眼眶都紅了,他也想問:那你為什么一直不肯找一個新的人,為什么一直不愿意去接受其他人? 祁瑾揚終究沒有問出口,現(xiàn)在的姜穎過分地脆弱,不論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 “我只喜歡你,不會有其他人?!逼铊獡P斬釘截鐵的說。 姜穎悔不當初,如果知道這個祁瑾揚天真純情到這種程度,她是絕對不會去招惹的。她是有點拿他沒辦法的,在她心里總覺得有點欠了他。 當初是祁瑾揚先接近她的沒錯,但她之后利用他的資源和情緒價值,把他當成求生索也是事實。更別提她考上研究生后就一腳踹開他。 “瑾揚,你說這些話,是想我明天就出院嗎?” “……” 祁瑾揚轉(zhuǎn)身仰起頭背對著姜穎。他后腦勺的頭發(fā)有些凌亂。 過了一會,祁瑾揚主動岔開了話題。 “穎穎,先吃東西吧。我讓人買了你喜歡的吃的粥。” 祁瑾揚攤開床桌,把保溫飯盒放在上面。姜穎認出那是余記做的。是她以前經(jīng)常吃的那家餐廳。也沒有拒絕,放任祁瑾揚的動作。 祁瑾揚把床搖起,將姜穎扶起來,幫她把輸液的手位置擺成一個適合的姿勢。然后打開了保溫飯盒的蓋頭,白粥的清香撲鼻而來。 祁瑾揚打開另外一個盒子,里面是一些清口小菜,五六碟葷的素的和粥擺到一塊,色香味俱佳,讓人食指大動。 姜穎的左手拿起勺子,舀起一勺粥喝,是比醫(yī)院做的好很多。但姜穎卻沒什么心情品味這些美食,她想的都是要早點恢復身體,她要多吃一點。 祁瑾揚用筷子夾了一塊山水豆腐要放到姜穎的盤子里,姜穎拿起筷子,擋住了他的動作。 “我自己可以?!苯f淡淡拒絕。 祁瑾揚眼神暗了暗,將筷子放下。靜坐在病床前看著姜穎吃東西。 因為右手上打著點滴的關系,姜穎只能用左手喝粥,夾菜。只能用一只手吃飯,姜穎吃得有些艱難。 姜穎先天是一個左撇子,祁瑾揚也是在認識了她很久之后才知道的。姜穎一直隱藏得很好。 “今晚我留下來照顧你,好嗎?”祁瑾揚說。 “隨你。” 姜穎懶得管他了,終歸祁瑾揚是個聽話懂事的。她不找他,他不會再主動出現(xiàn)在她面前了。 吃完飯后,護工來收拾東西。 姜穎用濕紙巾擦著自己的嘴唇。她重振精神后,才發(fā)現(xiàn)這個護工meimei長得很合她的眼緣,這間單人病房的設計也合她的品味。 姜穎看了一眼在不遠處用電腦的祁瑾揚,無聲的嘆了口氣。 “瑾揚?!苯f喚了一聲祁瑾揚的名字。 祁瑾揚停下敲打鍵盤的手,眼神關切,問她怎么了。 “你知道我的手機在哪里嗎?”姜穎說道。 “我從來到這里就沒看到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