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書迷正在閱讀:甩了金主后他瘋了、豪門之養(yǎng)夫、遠(yuǎn)古海洋復(fù)蘇后我成了鮫人、禁區(qū)之狐(上)、禁區(qū)之狐(下)、暗夜法則(西幻吸血鬼NPH)、我的成就系統(tǒng)大有問題、我老婆竟是家母的閨蜜、悠閑人生:我有萬畝草原、戶外直播間
傘內(nèi)卻干燥安靜,走在雨里的兩個人靠得很近,卻沒到緊緊相貼的程度,中間始終隔著一小段若有若無的距離。 他們的步頻一致,默契的錯開每一個水洼,防止鞋子被濺濕。 一時之間沒有人開口說話,直到他們面前濺起一些水跡,兩只手撐在頭頂擋雨的學(xué)生從他們眼前快速跑過,陸景津視線跟隨著那個略顯滑稽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雨幕里。 陸景津忽然笑了下,笑得很低,在厚重的雨水滴答聲中根本不值一提。 可江嶼還是覺得自己聽見了。 他側(cè)頭,看了陸景津一眼。 哪想對方也正在看著他。 他們在安靜的傘下無聲對視。 其實也就幾秒鐘的時間,雨還在下,腳步也沒有停下,可他們都從對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個停滯住的自己。 陸景津一愣,他率先回頭,出聲打破沉默,吊兒郎當(dāng)?shù)恼Z氣,好像什么都不在乎,話里含著不怎么正經(jīng)的笑,“我要是不送你的話,你是不是要跟剛才那個人一樣淋雨了?” 江嶼也收回目光,他低低地“嗯”了一聲,“謝謝”還沒能說出口,目之所及之處就是亮眼的地面。 潮濕的地面被路燈反射出粼粼波光,也照出來兩個并肩而行的影子,風(fēng)輕輕一吹,又被雨滴敲打幾下,影子微晃,被分割成幾個不同搖擺的形狀。 江嶼看到他們頭頂?shù)膫?,并沒有直接罩在他跟陸景津的頭頂,而是微微傾斜,重心落在自己這邊。 江嶼的眸光顫了顫。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他記憶力一向很好,這實在是一件說不出好壞的事情。 好的壞的他都要記住,哪怕心里再不想,大腦也會替他記住,然后在很突然的某一個瞬間,逼著他再次想起。 就像現(xiàn)在,他明明不想回憶,那些東西也早已與他無關(guān),可他還是不可避免地想到小學(xué)時期聽過的優(yōu)秀作文,他的同班同學(xué)們寫“愛是爸爸故意傾斜的雨傘,是他淋濕的半邊肩膀。” 而他寫“愛是什么?” 他關(guān)于下雨天的記憶,只有浸泡在水里發(fā)爛的布鞋,被浸出水泡的腳,濕透打成綹的頭發(fā),擰出來很多水的貼身衣服。 十幾年前他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出的畫面,現(xiàn)在被另一個人輕而易舉地實現(xiàn)。 江嶼不知道說什么,他一直都這樣,沉默似乎是他的代名詞,只是伸手,同樣握住了那把傘柄。 他想,他的小學(xué)同學(xué)們都錯了。 那并不是他們的父親給他們的愛,那也許只是一個合格撐傘人的職責(zé)所在。 于是他愿意做這個撐傘的人,畢竟他早已習(xí)慣被淋濕,他主動握住了傘柄。 陸景津一愣,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懵了下,“怎么了?” “我來撐傘?!苯瓗Z固執(zhí)地抓著傘柄,手放在陸景津的手掌下面。 “為什么?”陸景津覺得有些好笑,他似乎無法理解江嶼的腦回路,可又十分的想弄明白,不肯錯過一絲一毫。 江嶼這次卻怎么都不說話了。 陸景津看他兩秒,突然起了逗人的心思,他眼角余光從江嶼頭頂閃過,突然湊近在他耳邊,輕笑,“可是我比你高欸?!?/br> “難道不是高個子的人撐傘才對嗎?”陸景津沖著江嶼挑眉。 江嶼抬頭,他似乎沒想到還有這樣一套理論,于是一時僵住,半句話也說不出口。 陸景津看著他這個樣子就想笑,心里也癢,他的手緩緩?fù)拢盎蛘?..”陸景津躍躍欲試,“咱們倆一起撐?” 江嶼也注意到他的動作,他握在傘柄上的手?jǐn)n了攏,最終抓住一片虛無,他倉惶收回來,低下頭,繃起了嘴角。 陸景津注意到他的動作,眸光暗了暗,他皺眉,想到剛才江嶼急忙收回手的動作就忍不住想發(fā)火。 cao。 江嶼憑什么這么嫌棄他? 手都沒有碰到呢就那么著急的躲開是嗎? 老子說想要碰你手了嗎—— 胳膊忽然一熱,只是短暫的一下,卻在略帶些涼意的夜里被無限放大,刺得陸景津胳膊抖了下。 他呼吸一重,偏頭看去,就見自己跟江嶼之間的距離已經(jīng)被縮短了不少。 江嶼在向他靠近。 這個認(rèn)知不知道哪里觸動了陸景津的神經(jīng),剛才的那點不快轉(zhuǎn)瞬間一掃而空,他動了動胳膊,覺得剛才自己被江嶼碰到的那片皮膚好像被火燒了一樣難受。 “好了?!彼牭浇瓗Z的聲音,冷淡的毫無感情。 “什么?”陸景津沒聽明白,什么好了? 他發(fā)現(xiàn)自己在認(rèn)識江嶼的這一整天里,好像變身成為了十萬個為什么。 江嶼好像總是能做出很多奇奇怪怪讓人無法理解的事情來。 他沒有朋友好像都變得情有可原。 “你可以把傘舉正一點了。”江嶼說。 選擇正確答案的人無法理解錯誤答案之所以被選擇的意義,就像陸景津覺得自己在某些情況下根本無法理解江嶼的思考邏輯。 短暫的錯愕后,陸景津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濕了半邊的肩膀。 他垂眸,突然想,江嶼這種人,怕是永遠(yuǎn)都不會理解,濕透了的半邊肩膀并不取決于傘下兩人的距離。 真正想為你撐傘的人,又怎么會舍得讓你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