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傷害jiejie的，即使jiejie犯下彌天大罪。/

    回到訂的酒店包間已是凌晨五點，團隊里的人各個沒睡還在露天陽臺看鬼片，我回去時他們都嘻嘻哈哈擠成一團，問我去哪里點了坐臺白馬王子。

    我叫他們放小點聲音，鉆進被窩里瑟瑟發(fā)抖。

    被jiejie撫摸的身體各處在發(fā)癢，我穿著jiejie肥大的襯衫與西服，能嗅到定制面料上的香煙味，我的手指能摸到后脖頸的牙印，她好像也吸吻過我的脖頸前。

    雙腿還在止不住發(fā)抖，總覺得腿似玩具從我下體脫離漂浮著，是恐懼與jiejiezuoai的罪過，還是興奮與心愛的人相互擁抱呢？

    我想，是不是jiejie抱抱我，我就會排棄胡思亂靠，會滿血復(fù)活做個jiejie的快樂乖孩子呢？

    手機鈴聲響起，我打開聊天界面，看到置頂中已經(jīng)三年沒有發(fā)過消息的頭像冒出紅點，我點開，看到j(luò)iejie的消息。

    最后一條消息是我發(fā)的辱罵的話語以及“不要打擾我的家人！！詐騙犯！你想毀掉我新的生活嗎？毀掉我的幸福嗎？不要這么自私??！”

    jiejie說，“最近還好嗎。”

    還好。

    你不是最清楚了嗎，剛和你zuoai結(jié)束，你像訓(xùn)狗一樣調(diào)教著我，你不是最熟悉了嗎？

    這場謊言明明一戳就破，你為什么不動用你的關(guān)系網(wǎng)，你的信息網(wǎng)來窺探我的個人信息呢？

    你在恐懼，你怕察覺出我的真實身份，對嗎？

    你以為我不怕嗎？

    我好像情感系統(tǒng)出了錯，我的確害怕依戀的jiejie誤解我，我畏懼你對我失望。

    jiejie，你的錯誤反而助長了我的猖狂，我們究竟要走錯多少步，究竟要欺騙彼此多少次，才能緊緊相擁？

    我來見你這件事，本來就是錯誤，我怎么也不會想到，你會對長得像你meimei的女人做出這種事。

    我更無法想到，我竟會被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情欲填滿內(nèi)心中的空缺。

    我還在猶豫時，jiejie又發(fā)來消息，“我想你了。”

    她緊接著又繼續(xù)發(fā)，“我已經(jīng)金盆洗手，可以見你嗎？”

    “我最近有在做慈善，很不錯吧？捐贈那些像我們小時候一樣的孩子?！?/br>
    “還記得嗎，剛撿到你的時候，小小一個，好像海藻頭噢?！?/br>
    “我今天酒喝多了，發(fā)了太多消息，不要拉黑jiejie好不好？”

    喝多了酒嗎？

    我有些懷疑她醉酒的程度，她會抓住我讓我和她陷入一樣的黑暗那種欲望的確有酒精作祟的成分，可她怎么會在完全失去意識時，目光不敢在我大腿上停留呢？

    我停在與她的聊天界面，久久地停著。

    我騙了jiejie，這是我的第一個謊言，我不是她的meimei。

    我這次來找jiejie，除了出于對jiejie的思念，還有最本質(zhì)的緣故，jiejie，我從并不幸福的家庭中逃離了出來。

    我想用你貪婪的罪惡來掃清我前路的一切阻礙，就像你曾做的那樣，jiejie，我和你一樣，都是罪人啊。

    要實施第二個謊言，就要突破倫理道德，讓第一個謊言變得若隱若現(xiàn)，亦真亦幻。

    我說，“jiejie，你見到我丈夫的meimei了嗎？她來鄰國玩了?！?/br>
    她調(diào)查過我丈夫家庭背景，她剖析過每一個與丈夫接觸的人，她知道我的丈夫是獨生子，即使三年的空白期，她也知道丈夫的家庭里不可能會有與我同齡的私生子。

    我在撒謊，她知道我的謊言。

    我繼續(xù)說，“她是個小網(wǎng)紅，說喜歡我的長相，就整成了我的樣子，你見到她了嗎？”

    為什么要連著問“見到了嗎”，好像在逼迫著jiejie承認(rèn)一樣，我究竟在想什么呢，快停下來勾引jiejie的行為。

    jiejie的消息正在輸入中，她在想什么呢？

    她知道我點破了真相，知道我暗示與她媾和的人是她的meimei，久在畸形的環(huán)境中玩弄權(quán)術(shù)，怎會不知我這旁敲側(cè)擊的小心思。

    她是在砍斷欠債人的手的間隙回這則消息嗎？

    她能在一個家庭慘死時燒香拜佛，能在手下拐賣苦力時喜笑顏開注金賭博，滿身佛珠卻無佛心的她能直視她要突破倫理時的罪惡嗎？

    能做到嗎，jiejie？

    jiejie的消息發(fā)了過來，“沒有。我在忙生意，可以把她聯(lián)系方式給我，我?guī)糜瓮鏄?。?/br>
    你在玩什么游戲嗎？不承認(rèn)我的身份嗎？

    也是，對jiejie來說，世界就是她犯罪的巨大樂園。

    蒙眼看世界，欺騙自我才可心安理得活下去。

    我把我的生活賬戶推給她，她剛加上就開始點贊我發(fā)的照片與視頻，她好像心安理得把我當(dāng)成“丈夫的meimei”，好像享受著我們之間心知肚明的曖昧游戲。

    她不發(fā)消息，我思索半天，讓自己的語氣看上去不像是調(diào)情，“你是我嫂子的jiejie吧，不好意思，我今晚碰著罪犯，我想近期就回國，鄰國太危險。”

    發(fā)過去的瞬間我就開始后悔，自己是否太過愚蠢，jiejie明知我在演戲，卻也陪著我在扮演著各自合適的角色，一個不存在的“丈夫meimei”，一個關(guān)心家人的“罪犯”。

    她發(fā)來安慰的話語，可我在她的字里行間聽到笑聲，“什么事？要不要我陪你去法院？我和當(dāng)?shù)卣苁??！?/br>
    我很快速地罵過去，“我知道你是誰，我看到了嫂子發(fā)來的照片，你這個人渣，滾開，我不想見到你?！?/br>
    “我還想和你上床?！?/br>
    她赤裸裸地發(fā)來消息，我無法說謊，我感到欲望很痛很腫脹地膨脹，與我裝作被丈夫家暴的模樣楚楚可憐求救的計劃路線有些偏離，我想也許不需要我擺出任何受害者的姿勢，盡管我就是不完美的受害者。

    但，只要我心情不好了要把人一腳踹開，jiejie也會將那個人像垃圾一樣用分尸般的分類手段處理掉。

    我喜歡只為了自己的jiejie，她的愛讓我無比癡迷，可我仍然無法突破倫理真正迷愛上jiejie，再說，作為罪人的jiejie，不配作為我的掛件，豪門寡婦才是我向往的目標(biāo)。

    jiejie，我可以陪你春宵美夢，直到你解決我的心魔，我們就結(jié)束這角色扮演的游戲。

    我說，“我只想調(diào)查我哥哥出軌的事，沒空和你玩。我不是為了嫂子，我是不想讓哥哥的事影響我家的形象?！?/br>
    jiejie總愛捕捉我話語間的漏洞，“不是急著回國嗎？”

    我不回她消息，聽到團隊呼嚕聲此起彼伏，我抬頭看到天邊漸現(xiàn)出白光，而電影正在滾動字幕播放著微弱的背景音樂，我感到手腳冰涼，冷汗還在皮膚內(nèi)囊的精神蛛網(wǎng)里不停滾動。

    我輕輕敲打手機，心里默數(shù)十秒，打開屏幕，jiejie說，“讓我陪你一起，好不好？”

    她好像硬要和我的消息對仗工整，“我不是為了你家，我想幫幫你的嫂子。我想幫幫我的meimei。”

    我能聽到她在手機那端毒蛇一般的嘶嘶笑聲。

    她相信了我的謊言，至少在明面上。

    我給團隊訂了機票，我擔(dān)心jiejie嫉妒我身邊的每個人，當(dāng)然三年完全不關(guān)心我的jiejie似乎不會做出這么幼稚的行為，是不是我也可以一聲命令，jiejie就聽我的話，保護好我想保護的人，清理掉我想清理的人呢？

    jiejie，我好像也有點片面思考了。

    像你這樣的惡魔，怎么會任我擺布，即使我是你的meimei，你在我的身上膩舊后，也會毫不猶豫地拋棄掉吧。

    我在商街巷口等著jiejie，我穿著高領(lǐng)襯衫與長褲，雖臺風(fēng)過境陰雨連綿，無雨天里還是發(fā)悶發(fā)熱。

    我剛扯了扯領(lǐng)口，見jiejie穿著浮夸的花襯衫戴著小墨鏡邁著長腿走來，我努力憋出臭臉的表情，一把將裝著她西服的挎包丟在她的懷里。

    無論整容之前還是之后，模仿人喜怒哀樂的表情對我而言都是難事，遭遇過年幼時的燒痛后，我無法捕捉自己細(xì)微的情緒再分析呈現(xiàn)出精準(zhǔn)的表情。

    “嗯，真的很像我meimei?！?/br>
    jiejie的表情則不同，她大多數(shù)都是笑著的，我只能用“讓我不寒而栗”來描述她的笑容，我不敢長久地凝視她。

    她往后打了個響指，山一般的斷了條胳膊的保鏢走了過來，接過了我的挎包又立即退后隱到人群中，我總覺得自己渾身在發(fā)抖，臭臉的神情也逐漸掛不住。

    她會因為我是她親愛的meimei，縱容我多久？

    jiejie很自然地攬住了我的肩膀，“你這臉整的，其實也不像我妹。氣質(zhì)就不像?！?/br>
    “是嗎？”

    那自然，你的meimei整容的目的就是為了不像你的meimei，我憋著火，果然再怎么整容，她那一晚就是認(rèn)出我的眉骨，我的眼鼻，我的呼吸，她一眼便知。

    “她被我嬌慣壞了。你的嫂子？你應(yīng)該很討厭她?！眏iejie半攬著我，她在引著我走路，“你比她成熟多了。”

    我開始困惑糊涂了，這究竟是認(rèn)出我是她meimei，還是相信我是meimei丈夫的meimei呢？

    不管哪一點，她都在故意中傷我。

    我有些生氣，猛地甩開她的手臂，下意識的行為讓我不禁后怕，我還是硬著頭皮說，“那你也不能這么說我嫂子，她，她人可好了！”

    jiejie的小墨鏡讓她顯得像是江湖庸醫(yī)，我仰視著她，能看到她眉眼在笑。

    別笑了。

    我想，jiejie是不是因為我太驕橫跋扈，才拋棄我了呢？

    我撇過頭，她又抓住我的臉，這次不是兇狠的抓，而是溫柔地捧起，她的墨鏡掉在地上，她抵在我的額頭上，棕色的眼眸在凝視我灰色的美瞳，“你的眼睛，是美瞳吧？昨天洗澡的時候掉了，你連你嫂子的眼睛顏色都學(xué)？”

    我渾身突然僵直，我疏忽了jiejie細(xì)致入微的觀察力，我連忙閉緊雙眼，“你記錯了，我是我，我嫂子是我嫂子，別把我跟她混為一談！”

    jiejie不再逗弄我，“我知道你不是我meimei，睜開吧?！?/br>
    她牽著我的手，我能感到她冰涼的手似熱火在燒著我的手，我驚魂未定，睜開眼時，看到商街隱在面前盛開著的大群濃艷的花簇前，花簇群隨風(fēng)輕微搖動，我認(rèn)得這花，是罌粟花，毒品的原料。

    jiejie，你難道忘記了，是什么讓我們的家支離破碎嗎？

    我本以為你犯法也有底線，可我知道犯法者只會不斷在欲望里踐踏做人的底線。

    我僵在原地，大腿的傷疤還在不斷地?zé)郏煞虺鲕壍氖?，我?yīng)該去找律師合法起訴他，我不應(yīng)該貪戀豪門太太的身份。

    我錯了，和會計打聽事情，聯(lián)系團隊，購買機票時的我一直在錯誤的路線里打轉(zhuǎn)。

    利用jiejie的手來解決丈夫這件事，本就是錯誤。

    jiejie會在解決丈夫之前，先讓我染上毒癮成為她的奴隸吧。

    我被震嚇在原地，不敢動彈一步。

    “美吧？”jiejie滿意地看著我的反應(yīng)，“你是我meimei的小妹，那我也能叫你，‘meimei’吧?！?/br>
    “你什么時候，碰毒品了？”

    我艱難地擠出這句話，我想讓語氣復(fù)雜含著關(guān)心，可說出的話干澀無比，只有恐懼。

    我在一瞬間甚至想求饒，甚至想說出我其實是jiejie的meimei，求她放我離開這里。

    “說什么糊話，”jiejie有些驚訝地笑了，那一瞬間她在我眼中只是個普通人，她耐心地解釋著，“這是虞美人，人家住戶種的，你花期分不清咯？腦子也的確是富家小姐，跟我懂作物的小土妹完全不像。”

    她刻意強調(diào)“完全不像”，我不知她是在調(diào)侃我順便調(diào)情，還是在讓她自己信服我并非她的meimei，我鎮(zhèn)定下來，將對jiejie的所有可怖幻想暫時甩空，還未跟jiejie穿過這條遍布“虞美人”的土路。

    一個農(nóng)戶見到j(luò)iejie就慌慌張張地跑來跪在jiejie面前，他用當(dāng)?shù)卣Z言求著jiejie，我聽不懂，只是別過頭，裝作看不到的樣子。

    我覺得他很可憐，他大概有個被jiejie脅迫的家庭，有個待生產(chǎn)的孕婦妻子，也許還有和我一樣大的女兒。

    jiejie，你是否還記得被你遺忘的過去？

    就像曾脅迫過我和jiejie的人一般，jiejie，這是否為一個不含共情心的輪回？

    jiejie，如何終結(jié)這可惡的脅迫的輪回？

    難道你要農(nóng)戶的孩子像你一樣，汲惡為生，世世代代去脅迫無辜的人嗎？

    身后隱在黑暗里的保鏢沖過來架走了農(nóng)戶，我不敢去看被帶到虞美人花叢深處的農(nóng)戶受辱的景象，我止不住大口喘息，身體又在發(fā)抖。

    jiejie，那真的是虞美人嗎？

    我不敢問出這句話。

    不愿意詢問你的我，選擇相信這是虞美人的我，和你一樣在自欺欺人。

    “我今早收到消息，你哥哥賭完直接來了這邊的紅燈店，一起去看看？”

    jiejie看到我還在發(fā)抖邁不動的雙腿，她止住了笑，緊緊地?fù)ё×宋摇?/br>
    她的擁抱愈來愈緊，讓我無法呼吸的擠壓感卻讓我一時掙斷畏懼的線。

    “有了權(quán)力才重要，麻煩你轉(zhuǎn)告嫂子，讓她少依賴別人。還是回來找我吧，只要向我求饒，我就給她打爛溫室?！?/br>
    拋棄我的三年時間里，你都在等著我求饒嗎？

    你不能主動來找我嗎？

    你應(yīng)該后悔沒有來找我。

    你會后悔的。

    我的心從悔恨要來找jiejie報復(fù)丈夫到逐漸平靜，又帶著些恨意。

    jiejie，一旦完成我要做的事，我就立刻拋棄你，我絕不會依附曾拋棄過我的你，逃回國做我的闊太太，既然都是鳥籠，我何不做個更安全的小金絲雀？

    “嫂子不是媚俗的人。人要善良，正直，守法才好。”

    我咬著牙，一字一句很認(rèn)真地說。

    “你和我的meimei真的不一樣，我就喜歡弄臟你善良，正直，守法的靈魂?！?/br>
    jiejie也很認(rèn)真地模仿著我的樣子，她仍舊在笑。

    jiejie，依靠詐騙起家的jiejie，在你蒙騙自己選擇相信我的那刻起，你就應(yīng)該明白，我不會讓你笑那么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