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萬惡之源

    一輛限量款高配“桑特蘭”駛?cè)肓酸t(yī)院，以極為絲滑的方式倒入了車位。

    稱職的醫(yī)院停車場夜班保安走過來準備收停車費，可走到車門邊，向里看了看，發(fā)現(xiàn)剛剛停進去的車里頭卻根本沒有人。

    夜班保安拍了拍自己因為常值夜班而謝頂?shù)念^：

    “天吶，我這是見鬼了么？”

    住院部門口，一身藍色西服的阿爾弗雷德一邊向里走一邊將自己的手套摘下。

    病房就在一樓，阿爾弗雷德很快就來到了病房門口。

    他深吸一口氣，右手五根手指在左手手背上快速地敲擊著，希望能夠盡快地平復(fù)自己的情緒。

    不過，還沒等他準備好，病房門就被從里面打開了。

    站在阿爾弗雷德面前的，是上半身病號服大半被血浸染、面色很是蒼白的卡倫。

    阿爾弗雷德只是掃了一眼，

    然后馬上單膝跪下：

    “偉大的神使大人，您忠誠的仆人，阿爾弗雷德，前來響應(yīng)您的召喚?！?/br>
    “進來?！?/br>
    說完，卡倫轉(zhuǎn)身，走了回去，在病床旁的一張椅子上坐下。

    阿爾弗雷德注意到，這間病房現(xiàn)在很亂，尤其是床上，到處是血漬。

    瓷磚上，墻壁上，也有零星的血跡。

    一只黑貓，有氣無力地趴在窗臺上，當他進來時，黑貓掃了他一眼。

    阿爾弗雷德有些疑惑同時又無比恭敬地問道：

    “偉大的您，是受傷住院了么？”

    隨即，他又覺得這話有些不妥，只得重復(fù)問道：

    “偉大的您，是住院受傷了么？”

    第二句話問出來后，阿爾弗雷德忽然覺得自己今晚的智商，有些難以直視。

    卡倫側(cè)了側(cè)頭，示意阿爾弗雷德左側(cè)的衛(wèi)生間。

    “是?！?/br>
    阿爾弗雷德伸手將卡在衛(wèi)生間把手處的拖把拿開，又將下方的柜子推離，隨即，打開了衛(wèi)生間。

    在衛(wèi)生間的馬桶前，一位穿著護士裝遍體鱗傷的女士正額頭抵在瓷磚一只手臂向前，一動不動。

    阿爾弗雷德雙眼當即呈現(xiàn)出紅色，魅魔之眼開啟；

    這個女人已經(jīng)死了，是被秩序神教的“蘇醒術(shù)”喚醒，又下達了禁制。

    嗯？

    不對，

    在這個女人身體內(nèi)，還有著另一團意識的存在。

    阿爾弗雷德伸出左手，將自己的左眼遮??；

    下一刻，

    他的右眼有幾滴鮮血像眼淚一樣流出。

    他放下了手，從袖口中取出一條干凈的手帕，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右眼。

    護士體內(nèi)，是蠱惑異魔！

    阿爾弗雷德后退幾步，走出衛(wèi)生間，看向卡倫。

    可能是在狄斯的那一刀后，身體雖然還沒養(yǎng)起來，但膽氣確實已經(jīng)養(yǎng)上去了。

    面對阿爾弗雷德投來的目光，卡倫很平靜地開口道：

    “帶走吧。”

    阿爾弗雷德向卡倫單膝跪下，道：

    “偉大的您在上，請允許代替莫莉女士，向您致以最為真摯的感激，我會將她帶到莫莉女士身邊，向她傳達來自偉大的您的關(guān)懷?！?/br>
    嗯？

    這話是什么意思？

    雖然沒聽得懂，但卡倫還是微微頷首。

    阿爾弗雷德再次走入衛(wèi)生間，這時，似乎是禁制已經(jīng)有些要消散的意思了，先前一動不動的護士在此時猛地抬起頭，雙眸全被白色覆蓋。

    阿爾弗雷德閉上了眼，十秒鐘后，他又睜開了眼，而此時，護士雙眸中的白色也被血色所覆蓋，其身上也開始縈繞出淡淡的紅色光芒。

    新的一層屬于阿爾弗雷德封印已經(jīng)施加完成。

    隨后，

    卡倫看著阿爾弗雷德將護士扛著走出衛(wèi)生間。

    “您的傷……”

    卡倫沒有遮掩自己的傷勢，也沒去隱藏自己的虛弱，而是很平靜地道：

    “這是我的劫數(shù)。”

    頓了頓，

    卡倫擺了擺手，

    “做好你的事。”

    “是，請您寬恕我的多嘴?！?/br>
    阿爾弗雷德扛著護士走出了病房。

    等他離開后，卡倫扭頭看向身旁的普洱，問道：

    “他剛剛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普洱雖然受傷了很虛弱，但還是習慣性嘲諷道：

    “偉大的您為何還要問一只貓？”

    卡倫思考了一下，他記得那晚自己離開128號時，莫莉女士曾向自己祈求過一個東西。

    “普洱，什么是凈化的rou體？”

    “凈化是成為神仆的過程，而神仆又是各大教會秩序下的基礎(chǔ)，所以，凈化的rou體指的就是神職人員的rou體，保險起見，完整凈化后的rou體，最起碼應(yīng)該是神仆之上，神啟的rou體?！?/br>
    “神啟的rou體？好弄么？”

    “不好弄，因為教會每個序列的人員都是有登記的，死去后，他們的遺體會被教會回收?！?/br>
    “你說的是，回收？”

    “是的，因為他們的遺體，本身就是材料之一，很有用。

    所以，在外面想要弄到一具神啟的遺體，很難，正常渠道下，是弄不到的，若是為了弄到它而殺人，那么就會觸怒其所在的教會，招來可怕的報復(fù)。

    但，剛剛阿爾弗雷德扛出去的那具，其實算是凈化的rou體了。”

    “算是了？”

    “因為那具護士的尸體，被你用能力‘蘇醒’了，體內(nèi)的靈氣已經(jīng)被激發(fā)了出來，除非一些特殊的遺體，否則這種觸發(fā)是不可逆的，就像是燃料燃燒了，等燒沒了，它就熄火了。

    剔除身體內(nèi)原本的靈性，將靈性歸于靈魂，這個過程就叫凈化，或者叫半個凈化?！?/br>
    “那么，秩序神教的審判官豈不是能無限制地制造這種凈化后的rou體？只要死尸足夠。”

    “所以我說的是半個凈化，因為神職人員的身體不僅經(jīng)歷過洗禮，同時他們還會用自己帶有神性的靈魂去重新將這具身體浸染。

    而那蠱惑異魔，它被你封存在了那具身體內(nèi)，所以相當于承擔了相似的功效。

    凈化后的rou體，在不考慮神職人員尸體的前提下；

    需要一具被‘喚醒’后消耗干凈原宿主靈性的尸體，再配合一頭以靈魂體形態(tài)為主體的異魔去浸潤，才能形成。

    像是瑪麗為尸體做殮妝時，都會先清洗尸體再上妝，每一步都不能少?！?/br>
    “哦，原來是這樣?！?/br>
    普洱探出爪子，道：“你好像忘記了一件事，你應(yīng)該讓他在扛走那具尸體前，先把這間病房打掃干凈。”

    “我沒忘。”卡倫搖了搖頭，解釋道，“我只是見到他，還是有些緊張的，他把我誤以為一位偉大的存在。如果不是因為狄斯不在家，而我又害怕那具尸體忽然又暴走，我也不會打電話給他的?！?/br>
    “其實，你完全不用擔心，我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br>
    “什么意思？”

    “忘記了白天我與你說的話了么，他要么把你當作了真神降臨要么就是把你當作了被召喚歸來的邪神，其實，除了你自己否認以外，你早就滿足了一切邪神降臨的要素。

    無論他再怎么查，再怎么看，都沒辦法從你身上看出破綻，因為你本就沒有破綻，卡倫。”

    “可我現(xiàn)在，很弱，不是么？”

    “無論是邪神還是真神，在降臨后都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去恢復(fù)，他們在一開始時，都會很弱小，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否則，霍芬先生也不會一直強烈要求狄斯將你殺死，包括，我?！?/br>
    “你？”

    “是的，我一直希望狄斯把你殺死，因為我知道你是怎么降臨的，以及為了讓你‘蘇醒’，狄斯所付出的代價和冒犯的禁忌。

    就正如我先前所說的，除了你自己否認外，不僅僅是阿爾弗雷德與莫莉女士，是我們所有人，都覺得你是邪神?！?/br>
    “為什么要和我說這些？你與我說這些，不是在給我增加自信么？”

    “我也不知道，或許，是看在白天炸魚干與布丁的面子上吧?！?/br>
    ……

    住院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