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克街13號 第2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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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可以,不過你現(xiàn)在可不能畫畫,至少休息起來后才行。” “當(dāng)然,我是準(zhǔn)備醒來后畫,剛剛我做了一個夢,我想在我休息后馬上把它畫出來,你知道的,可能時間拖久了,就不記得夢里的樣子了?!?/br> “我知道了,在你醒來前,我會把畫具給你準(zhǔn)備好的,顏料你需要哪一款?父親那里,各種款式的顏料都有。” “顏料就不用了,我自己會調(diào),哦,對了,那邊櫥柜里有個盒子,里面放著三份顏料,你幫我拿一份,送給你父親吧?!?/br> “父親不需要的?!?/br> “哦,這是你父親主動向我要的?!?/br> “是么?”尤妮絲走到櫥柜那邊,打開,里面果然有一個盒子,盒子里有三份顏料,做工看起來,無比精致,“我拿一份?” “是的?!?/br> “我替父親謝謝你?!?/br> “不用這么客氣?!?/br> “那你好好休息?!?/br> “好的?!?/br> 尤妮絲拿著顏料走出了臥室。 少頃, 普洱騎著金毛來到了臥室里,普洱直接跳上了床。 “卡倫,你剛剛……” 剛躺下的卡倫,轉(zhuǎn)過臉,看向普洱。 正準(zhǔn)備問卡倫剛剛是不是完成神啟的普洱,在被卡倫的目光掃中后,不知怎么的,馬上止住了話頭。 普洱默默地后退,然后跳下了床; 金毛也是很好奇地打量著卡倫,但并不妨礙它跟著普洱的節(jié)奏一起慢慢地向臥室門靠攏。 這不是害怕,也不是威嚴(yán),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的眼神告訴你,現(xiàn)在不是很想說話,然后,你就自覺地在此時不去打擾他。 走出臥室后, 普洱瞪大了眼睛,有些疑惑地回頭看了看已經(jīng)被阿爾弗雷德關(guān)閉上的門。 “那是什么眼神?”普洱問道。 金毛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所以,秩序之神,到底給了他怎樣的神啟?”普洱又問道。 金毛再次搖了搖頭。 “那就,等他休息好吧。” 金毛用力點頭。 普洱抬頭,看向阿爾弗雷德,發(fā)現(xiàn)阿爾弗雷德正雙手放在胸前,做陶醉狀。 “收音機妖精,你在干嘛?” 閉著眼的阿爾弗雷德回答道: “你們難道沒發(fā)現(xiàn)么,剛剛少爺?shù)难凵窭?,滿是清澈與深邃。 偉大的存在,已經(jīng)明晰了他的路; 他將變得堅強, 他將變得偉岸, 他將堅定地邁步行進(jìn), 偉大的篇章, 將在此時起航?!?/br> 金毛瞪大了眼睛看著沉浸在自我感動中不可自拔的阿爾弗雷德; 普洱則笑道: “你的天線是不是被雷劈壞了?” 阿爾弗雷德嘴角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容; “你這笑容是怎么回事?”普洱問道。 “汪!” 阿爾弗雷德擺擺手,將旁邊的一張椅子拉了過來,坐下,他要在這里繼續(xù)守護休息中的少爺。 “在你們眼里,少爺是另一個年輕時的狄斯; 但在我眼里,少爺一直是真正偉大的存在。 在對少爺?shù)闹艺\與信仰方面,你們都不如我?!?/br> 說完,阿爾弗雷德就閉上了眼睛; 在心里又默默地補充了句:愚蠢的凡人啊。 嗯? 不對,應(yīng)該是: 愚蠢的畜生啊。 …… 躺在床上的卡倫并未直接睡去,而是一直睜著眼。 他很想把夢中的場景畫出來, 此時, 照相機的局限性就顯現(xiàn)了出來,它能拍攝到現(xiàn)實里的景物,卻無法拍到你的夢。 所以,卡倫才會讓尤妮絲把琳達(dá)送給自己的顏料,拿一份送給貝德先生; 他清楚,貝德先生與琳達(dá)肯定是有關(guān)系的,不出意外,等自己一覺醒來后,貝德先生會馬上來找自己,然后,自己會讓他幫忙,把自己夢中的那個場景畫出來。 僅僅是一個畫面而已,不會牽扯出其他東西,卡倫也相信,貝德先生有能力幫自己完美呈現(xiàn)出來。 所以, 現(xiàn)在睡覺么? 不,還想再等等; 卡倫坐起身,拿起了放在枕頭下的筆記本,抽出了夾在封面上的筆。 翻開最新的空白頁, 在下筆前,他停頓住了。 因為他清楚,自己將寫下的,到底是什么東西。 很多時候,人的思想是自由的,雖然會有褻瀆神靈的罪過,但與落于文字相比,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當(dāng)你寫下文字時,不管是何種形式,在你落筆的剎那,注定產(chǎn)生會被別人閱讀到的可能。 只不過這種遲疑并未持續(xù)太久,卡倫開始落筆,寫了一個標(biāo)題: “神啟,其實是一場騙局?!?/br> “人,連自己都能欺騙,神就不可以么?” 寫到這句話時,卡倫的筆尖在這段文字上微微有些猶豫,最后還是在這段文字上劃上了一道橫線,但并未加上第二條和第三條,沒有將這句話給涂抹掉。 繼續(xù)寫: “神會遮住你的雙眼,告訴你,前方是萬丈懸崖; 神會捂住你的耳朵,告訴你,四周厲鬼在嘶吼; 神會抹去你的四肢,告訴你,你是孤獨,你是彷徨,你是無助; 神會讓你哭,因為他的手中正好有擦淚的手帕; 神會指引迷途的你正確的方向,卻從不告訴你,你其實本就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如果自出生起,告訴你天是黑的,草是藍(lán)的,云是紅的; 那么,在你的認(rèn)知里,天就是黑的,草就是藍(lán)的,云就是紅的。 你是對的,因為你會說天和大海都是一個顏色,草和樹蔭是一個顏色,云和白沙是一個顏色。 所以,神是沒有錯的。 當(dāng)你選擇去信仰和尊奉神時, 神,就是至高無上的。” 卡倫停下了筆,過了會兒,又繼續(xù)寫道: “神,為什么要說謊?” “神,到底在害怕什么?” “神,到底是不是所謂的‘神’?” 忽然間, 筆尖開始顫抖起來, 不是因為筆在抖,而是卡倫的手在抖,連帶著,卡倫的牙齒,也在打顫。 他開始不停地深呼吸, 可越是深呼吸,那種疲憊感就越是沉重; 他知道, 自己需要休息了,很需要休息。 但卡倫還是咬著牙,壓著自己顫抖的手腕,寫上了最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