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奧也是一樣，所以尼奧在過去十年時間，不惜一切代價地在和“菲利亞斯”進(jìn)行斗爭，獵狗就是尼奧最真實(shí)的寫照，要么你弄死我，要么我咬死你。

    不過馬瓦略不一定需要和自己與尼奧一樣。

    “呵呵。”馬瓦略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很抱歉，把你喊出來，因?yàn)槲蚁胝胰苏f說話，卻發(fā)現(xiàn)在這里，我沒有其他可以說話的對象。”

    “維克呢？”

    “你喜歡維克么？”

    “可能是還沒熟悉起來吧?！?/br>
    “太聰明的人，往往很難讓人喜歡起來?！?/br>
    卡倫聽到這話，點(diǎn)了點(diǎn)頭。

    “抱歉，我的意思不是說你不夠聰明，在來火島之前，我就對泰希森大人說過，你是我接受傳承以來，所見到的，天賦最好的一個人。

    我現(xiàn)在還記得當(dāng)初傳授你們【黑獄城堡】時，你的表現(xiàn)，真的是無可挑別，甚至可以說是讓我驚訝，戰(zhàn)爭術(shù)法，其實(shí)是最難學(xué)的?！?/br>
    “但...”卡倫欲言又止。

    “想說什么就說吧?！?/br>
    “但您還是沒說找我出來聊天的理由?！?/br>
    “還記得我給你手背上打上【戰(zhàn)爭之鐮】印記的時候么？”

    “記得，因?yàn)閷?dǎo)師您，我目睹了神器的威嚴(yán)?！?/br>
    然后晚上躺在酒店床上睡覺時夢到深水潭和那把鐮刀，鮮血把床單染紅。

    接下來幾天文圖拉就一直睡自己門口，生怕自己這個隊(duì)長睡夢中暴斃。

    “其實(shí)，我當(dāng)時在觀察你。”

    “觀察我？”

    “是的，我發(fā)現(xiàn)你目光里，和其他人相比，少了一些東西?！?/br>
    “是少了什么呢？”

    “一種骨子里的敬畏吧?！?/br>
    “導(dǎo)師，這話您不能亂說......”

    “這又沒什么大不了的，正如泰希森大人臨終前所說的，《秩序條例》里還有神之卷，我們秩序信徒就應(yīng)該敢于在神的面前直立起自己的后背。”

    “您是因?yàn)檫@個，覺得和我說話時，我不會對您帶上敬畏的隔膜？”

    “你形容得很準(zhǔn)確?！?/br>
    “好的，我知道了，導(dǎo)師?！?/br>
    卡倫點(diǎn)了點(diǎn)頭，馬瓦略是因?yàn)橹車佑|的人都把他當(dāng)作“馬切蒂尼”的化身，馬切蒂尼雖然只是秩序12騎士之一，但他在其他正統(tǒng)神教神話敘述里，就是分支神，而且是很靠前的分支神。

    很多身份高貴的人都有這種心態(tài)，覺得你沒把他身份當(dāng)回事就會很新奇，就會對你另眼相看，就會對你感到好奇。

    但千萬不要覺得這樣一直做就是對的，因?yàn)槿说男缕娓惺怯邢薅鹊摹?/br>
    就像是追女孩子，一開始表現(xiàn)出一點(diǎn)特立獨(dú)行吸引一下注意力就可以了，不能一直端著。

    “泰希森大人，是我爺爺?！?/br>
    “那請您節(jié)哀?！?/br>
    “他真的是一個很古板的人，但他又是一個很慈祥的人，他堅(jiān)持喊我“大人”，哪怕我和他獨(dú)處時，他都堅(jiān)持這樣喊。

    你知道么，也就是前兩天我在他房間里和他說話時，他才會多一些真情流露，這還是我們都知道，他自己也知道他快要死的前提下。”

    “他只是恪守著規(guī)則，我覺得?！?/br>
    “是的，不過我不怪他，因?yàn)槲以鴩L試代入過他的角色，你的孫子體內(nèi)住著另一個人，他還是你的孫子么？你還能繼續(xù)對他進(jìn)行關(guān)愛么？哪怕身上的血脈是一致的，可我們是能夠觸摸到靈魂的神官，我們清楚地知道，靈魂，才是塑造和決定一個人的真正核心。

    抱歉，這樣的問題有些不合適，畢竟，誰會去思考這個，也沒人能去代入這個?！?/br>
    卡倫眨了眨眼。

    “他走了，我哭不出來，我想醞釀出一點(diǎn)悲傷，但我發(fā)現(xiàn)我做不到，這讓我有些不舒服，我覺得不應(yīng)該是這樣。”

    卡倫開口安慰道：“悲傷的表現(xiàn)形式有很多種，而且我覺得泰希森大人走得很坦然，他走完了自己的人生道路，是該歇息的時候了，所以，我們本就不用去覺得悲傷，就像是面對一幅完整的作品，我們?nèi)バ蕾p和感悟就可以了?！?/br>
    “是因?yàn)檫@樣么？”

    “是的，沒錯?！?/br>
    “謝謝你的安慰。”

    “這不是安慰。”卡倫伸手從身下抓起幾顆石子，“您不需要我的安慰，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道路，在這條路上行進(jìn)時，我們會因疲憊因迷茫而停歇下來，也會回頭或者駐足去多看幾眼留戀的風(fēng)景。

    當(dāng)然，風(fēng)景也可以印在心里，沒有回頭和駐足不是因?yàn)樗粔蛎溃撬拿涝缇透S著你了?！?/br>
    “你的話里，很有深意，我回去后慢慢咀嚼的，對了，你也要回去了吧？”

    “是的，應(yīng)該就這兩天了，回約克城，快的話，可能是明天？主要看傳送法陣那里的安排。”

    “那下次再見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這一次，你做得很好，在做事情上，你比我優(yōu)秀得多，拋開我爺爺所說的抉擇路線投機(jī)這些事情，你真的很厲害。

    可惜，我的性格并不適合自己去做事，我更喜歡有人吩咐我要做什么，那好，我就去完成，我從小就喜歡填格子的游戲，一個很枯燥的游戲，但我卻一直能樂此不疲?！?/br>
    “這個算不上優(yōu)秀不優(yōu)秀，因?yàn)橛行r候你想著發(fā)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您知道這個詞的意思么？”

    “理解?！?/br>
    “是的，有時候你是想主動去做一些事情，讓自己看起來很忙碌，或者叫給自己一種錯覺我很忙碌，但最后，你忽然意識到自己之前忙碌來忙碌去的，都是錯的。

    啊......”

    卡倫雙手后撐在地上，發(fā)出感慨：

    “好累......”

    “能坦然地進(jìn)行自我否定，其實(shí)這世上大部分人，都做不到。

    如果爺爺能聽到你說這些話，他肯定會很高興的，爺爺一直很賞識你，他看過你的履歷，他喜歡教內(nèi)優(yōu)秀的年輕人。

    我知道他的性格，如果不是真的喜歡你，他不會“教育＇你的?！?/br>
    “所以，我很感激泰希森大人，感謝他的教育。你知道的，很多時候無法回頭不是因?yàn)椴恢雷约哄e了，而是因?yàn)閷?shí)在是錯得太多，根本就沒辦法回頭?！?/br>
    “你呢，你屬于哪一種？”

    “路，是必須要走的，走錯了路，那就重新走出一條正確的路。我......不，是絕大部分人的人生其實(shí)就沒有退路，只能去讓自己堅(jiān)信道路的選擇會有坎坷，但發(fā)展的方向，必然是螺旋上升.....”

    卡倫伸出手，向馬瓦略進(jìn)行著“螺旋上升”的比劃。

    “呵呵?！瘪R瓦略伸手指了指自己腦袋，“道路是曲折的，但目標(biāo)，是堅(jiān)定的。直面自我，審視自我，批判自我，那么錯誤只會成為你成功之路的墊腳石?！?/br>
    “您的話真有深意，我回去后也會好好咀嚼?！?/br>
    “不是我說的?！?/br>
    “哦？那是哪本書上記載的？我回去后也去閱讀，希望我的權(quán)限能閱讀得到。”

    “是我記憶中的一個特殊的聲音，是偉大的存在說的，留在馬切蒂尼大人的腦海中，然后，被我這個傳承者閱讀到了。

    不過這一段在《秩序之光》神話敘述中有記載，是偉大存在和輪回出現(xiàn)意見分歧之后。”

    是......秩序之神說的。

    意見分歧之后？

    也就是秩序之神找到光明之神，對光明之神說輪回之神所建造的輪回之門破壞了生與死之間的秩序，但光明之神卻選擇了冷處理這件事，畢竟輪回之神也屬于光明陣營。

    按照這一情景來推測，秩序之神說這些話時，是否也意味著他對自己早期站在光明之神陣營的選擇進(jìn)行了自我反思？

    卡倫猶豫了一下，還是站起身，雙手交叉于胸前，誠聲道：

    “感謝偉大秩序之神的教誨?！?/br>
    馬瓦略有些哭笑不得，但卡倫這樣了，他只能站起身進(jìn)行回禮。

    隨即，馬瓦略拍了拍卡倫的肩膀，道：“雖然這話說得有些大不敬，但如果只是我們兩個人這樣說話的話，沒必要這樣的，因?yàn)楸硌萁o誰看？”

    表演么......這話您說沒問題，我就不適合說了，因?yàn)闆]人會懷疑馬切蒂尼大人的傳承者會有忠誠度上的問題。

    馬瓦略伸了個懶腰，笑道：“也不知道怎么的，和你在一起聊聊天，我能覺得很舒服，和你站在一起，我能感知到輕松?！?/br>
    那是因?yàn)?，我們有著幾乎一樣的遭遇?/br>
    卡倫掏出煙，問道：“你抽煙么？”

    “我可以學(xué)。”

    馬瓦略很高興，因?yàn)樗粢獾娇▊悰]有再用敬稱。

    “別學(xué)了，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卡倫將煙又收了回去，

    “我就陪你再坐一會兒吧，也不用找什么話題?！?/br>
    “謝謝?！?/br>
    .......

    “他現(xiàn)在還不是大祭祀呢，就把手伸得這么長，等他真的坐上大祭祀的位置，那還有我們說話的余地么？”

    “就是，雖然因?yàn)樗纳矸?，我們都承認(rèn)他會是下一任大祭祀，但他現(xiàn)在畢竟還是太年輕了，而且，我現(xiàn)在建議需要對一些事情進(jìn)行布置?！?/br>
    “我說，你們現(xiàn)在擔(dān)心這個做什么，拉斯瑪大祭祀還在呢，我們有充足的時間去布置，讓他就算坐上大祭祀的位置，也不能胡來。”

    “是啊，必須要做布置，他的一些建議和提出的政策，激進(jìn)得讓我感到后背發(fā)涼，光明的覆滅，也才過去一千年而已?！?/br>
    “神殿那里也傳來想要壓制一下他的意思，看來神殿也擔(dān)心等他坐上那個位置后，會壓制不住他?！?/br>
    泰希森伸手拍了拍桌子：

    “神殿不應(yīng)該插手教務(wù)，既然進(jìn)入了神殿，就應(yīng)該一心侍奉秩序之神，以及在教廷需要他們力量時他們再出手。

    我一直反對神殿的觸手延伸進(jìn)教廷運(yùn)轉(zhuǎn)的，這一觀點(diǎn)，我不會改變，所以，我不同意和神殿那邊聯(lián)合。

    一群只知道修行境界的存在，他們哪里有什么心思會關(guān)心以及懂得如何運(yùn)轉(zhuǎn)教會？

    今天的會議就暫時到這里，你們都回去吧，等拉斯瑪大祭祀回來后，我會向他做稟告的?！?/br>
    “是，大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