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弗雷德?！?/br>
    “在，少爺?！?/br>
    “這場會晤的內(nèi)容，你編吧?！?/br>
    短暫驚愕后阿爾弗雷德馬上誠懇回應：

    “感謝您的信任。”

    ……

    今日的教廷，格外喧囂熱鬧。

    卡倫被傳送到了辦公神殿的臺階上，可抬頭，卻并未看見一直守護在這里的莫比滕和他的護衛(wèi)隊。

    克雷德的就職大典即將在教廷內(nèi)的祭祀廣場舉行，莫比滕現(xiàn)在應該是去拱衛(wèi)他的新大祭祀去了。

    卡倫拾級而上，步入神殿。

    身邊，阿爾弗雷德小聲提醒道：“少爺，那邊典禮快開始了?！?/br>
    “嗯，我知道，不急?！?/br>
    走入神殿，卻沒有再看見水流過來接引。

    卡倫停下腳步，阿爾弗雷德馬上拿出鵝毛筆輕輕一揮，水流出現(xiàn)了。

    鵝毛筆能cao控教廷內(nèi)的大部分禁制，諾頓將它贈予了阿爾弗雷德。

    也就是說，這座秩序神教內(nèi)防衛(wèi)最森嚴的場所，在卡倫面前，是幾乎不設防的。

    如果卡倫想，他真的可以牽條狗進來殺了克雷德，順勢上位。

    走入茶座，熟悉的沙發(fā)、茶幾，連下面的書，都還被留放在那里。

    只是，每次進來都會坐在這里的那個人，卻已經(jīng)永遠不見。

    秩序的“大人們”以集體隕落為代價，對拼掉了一群主神，可因為神戰(zhàn)發(fā)生在隔膜內(nèi)，并未真實參與，所以，那些神話故事中的“大人們”就算親眼目睹祂們隕落，也有種在看壁畫的不真實感。

    反倒是諾頓的離去，讓卡倫真切感知到了這場劫難的風暴。

    “我們，真的一直被保護得太好了……”

    卡倫閉上眼，內(nèi)心發(fā)出感慨。

    過了一會兒，阿爾弗雷德問道：“少爺，下面一層您要不要去逛一逛？”

    “巴塞已經(jīng)陷入沉睡了，沒什么好逛的了?！笨▊愞D身，走出茶座，也走出了辦公神殿。

    祭祀廣場，人潮洶涌。

    不僅幾乎所有正統(tǒng)神教的教尊都來了，它們還派出了規(guī)模相當龐大的代表團，用以快速洽談下一階段的聯(lián)盟合作。

    想當初在沙漠上，聯(lián)軍那邊與秩序鏖戰(zhàn)那么久，卻依舊散裝；再看現(xiàn)在這股子熱切勁頭，不僅再次驗證了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這句話，還證明了只要利益足夠巨大且足夠根本，那完全可以輕易抹平掉信仰上的鴻溝。

    就如同世俗社會里身為老列強的維恩帝國，也會聯(lián)手其它列強，共同壓制新興帝國的發(fā)展，以扼殺它們企圖重新瓜分殖民體系的企圖。

    卡倫的出現(xiàn)，吸引了一大片目光。

    各教教尊不停地主動上前與卡倫攀談，卡倫一一微笑做出回應。

    阿爾弗雷德跟在旁邊，看著這一幕，心里倒是沒什么落差與唏噓。

    雖說他是和卡倫一同坐船漂泊來到維恩的，可那時候他一直認為自己所追隨的，可不是什么落魄逃難少年，而是偉大的邪神大人。

    禮節(jié)性的寒暄結束后，儀式正式開始前，卡倫走入祭祀廣場的內(nèi)廳。

    身著大祭祀神袍的克雷德坐在那里，身邊一排圓座上，坐著神諭者、先知、神殿護衛(wèi)長、烏孔迦和幾位神殿長老以及弗登、席薩等。

    一個大圓圈的座位，大家都在這個圓里坐著。

    卡倫走到圓圈中央，對克雷德認真行禮：

    “拜見大祭祀。”

    克雷德雙臂交叉置于胸前：“贊美偉大的秩序之神?！?/br>
    禮畢。

    弗登笑著調侃道：“這個點才來祝賀，看來，某些人心里，是挺不滿的啊?！?/br>
    “呵呵呵?！?/br>
    “哈哈哈?！?/br>
    一眾人，都發(fā)出了笑聲。

    弗登不是在給卡倫挖坑上眼藥，因為如果實力和地位足夠，這種行為其實就是鋪墊。

    故意模糊掉卡倫和克雷德的身份差距，不斷消磨掉大家對這件事的抵觸，鞏固卡倫是下一任大祭祀的共識。

    只是，卡倫對大祭祀的位置，并沒有那么強烈的渴求，他只希望秩序神教能平穩(wěn)發(fā)揮它的作用，然后他到時候，可以與尼奧和永恒，沒有掛礙地上天去好好戰(zhàn)一場。

    神諭者開口道：“坐吧，典禮還要一會兒才開始?！?/br>
    有一張空椅子，是留給卡倫的，席位還在弗登上面，僅次于神殿長老。

    卡倫沒有動身去坐，而是站在原地，用很是謙卑同時又堅定地語氣說道：

    “在大祭祀面前，我哪里有平坐的資格呢?！?/br>
    這句話一說出來，頓時讓在座的諸位都感到了不適，紛紛目光交匯以緩解這種無形的尷尬。

    是啊，

    諾頓在的時候，

    你們誰敢在他面前平起平坐？

    諾頓一走，

    你們就開始這樣了。

    大家伙都沒料到，第一個開口來捅破這層試探默契的，居然會是卡倫。

    因為他作為諾頓欽點的隔代接班人，利益層面，應該是樂意看見克雷德的大祭祀屬性被無限削弱的。

    只不過他們也不可能想到，卡倫來這里之前，才去了一趟安拉冥德山，與永恒和光明開了會。

    雖然在安拉冥德山上，三人是席地而坐，沒有桌椅，可真論起來，眼下的內(nèi)廳，就像是小孩子在玩扮家家酒。

    克雷德眼里流露出些許感動，但他還是主動開口道：

    “都是自己人，在這里，不用講這些禮數(shù)?！?/br>
    卡倫回應道：“大祭祀，您可以親和近人，但我們不能不懂規(guī)矩，這規(guī)矩，不也是前任大祭祀定下的么？”

    兩番對話拉扯后，弗登和席薩等人，最先坐不住了。

    原大祭祀班底，紛紛站起身，逐步走到卡倫身側。

    對卡倫的堅持，他們并不感到反感，先前卡倫沒來時，他們享受侵蝕克雷德大祭祀光環(huán)的感覺，畢竟頭兒不在了，大家都能喘口氣隨意一點了。

    但同時，他們也都很清楚，自家政治團體能繼續(xù)運轉下去，還是得繼續(xù)堅定地豎起諾頓留下的大旗，正反，都能接受。

    烏孔迦見狀，也站起身，走到下面來，他的行為，帶動那幾位神殿長老也起身跟上。

    不過，卻也引來了來自先知的凝視。

    神殿不趁著諾頓離去，快速收掌回之前失去的權力和影響力，難道還想要將以前那尷尬的境地繼續(xù)維系下去么？

    可烏孔迦不僅完全無視了警告目光，反而在心里發(fā)笑：你們以為走了一個提拉努斯就算熬出頭了？

    先知、神諭者和神殿長，都還繼續(xù)坐著。

    顯然，他們認為自己有資格坐在那里。

    烏孔迦開口道：“三位大人，下來吧，這么大年紀了，怎么能不懂規(guī)矩呢？”

    烏孔迦的話語，等于徹底撕破了臉皮，迫使三位神殿管理者也只能起身，離開了座位。

    內(nèi)廳內(nèi)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烏孔迦為什么會這么勇敢，勇敢到像是昏了頭，不僅背叛了自身的歸屬序列，還不惜將矛盾公開化。

    倒是弗登，像是因此更加確認了什么，下意識地往后輕輕挪了挪位置，從和卡倫平齊站立變成落后卡倫半個身位。

    如果不是身后站著人，不太好擠，他是會完全站到后面去的。

    得到實際好處的克雷德，反而用手拍了拍椅子扶手，打起了圓場：

    “你們這樣，反倒是讓我顯得不近人情了。”

    ……

    就職大典開始，一群仙蒂飛起。

    秩序神教的高層，按照極為嚴格的座次順序從內(nèi)廳里依次走出。

    觀禮的都是這世上最聰明的一類人，他們的眼睛往往能看見更深層次的東西，但也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慶幸，總之，他們有一種諾頓似乎還活著的感覺。

    不過，沒有多少人相信，秩序神教是真的能做到對自我的如此嚴苛，大部分人還是認為，這只是諾頓留下的慣性而已。

    首先，是神諭者致辭，他代表秩序之神的意志，將象征著大祭祀權力的冠帽，親自戴在了克雷德的頭上。

    秩序系神官集體行禮參拜：

    “拜見大祭祀?！?/br>
    “拜見大祭祀?！?/br>
    觀禮的外教神官，則半鞠躬欠身以示尊敬。

    接下來，是克雷德的講話。

    講話沒有什么特別的，走的是正常流程，1成內(nèi)容贊美偉大的秩序之神，8成內(nèi)容總結歌頌前任的豐功偉績，余下最后的1成，先勻出零點五出來展望了一下自己的未來，最后，克雷德當眾宣布：

    “任命秩序之鞭紀律部部長卡倫.席爾瓦，為代理大祭祀?！?/br>
    卡倫有些意外，他原本拒絕了這一安排，可沒想到，克雷德還是臨時給自己加上了。

    之所以是臨時的，是因為自己的代理大祭祀神袍，并沒有被提前制作出來，證明流程并未正式啟動。

    還有就是，神諭者、先知他們，臉上也流露出了些許意外神情。

    極大可能，是源自于自己先前在內(nèi)廳時的表現(xiàn)，得到了克雷德的回饋。

    大庭廣眾之下，卡倫當然不可能再推辭，這會顯得秩序系內(nèi)部不團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