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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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郎低下頭,自嘲地一直在笑,笑得肩膀一直在抖??赡苁切ψ约旱奶煺?,也可能是笑生活的一視同仁。 他慢慢地抬起頭來,問:“你的《藍色骨頭》資金從哪里來的?” 江郎期待著邊泊寒說出電視劇里富家公子的那套說辭,我把父母送我的房子車子賣了,那是我的生日禮物,好沖淡自己這么些年因為錯怪導致的怨恨。但是邊泊寒沒有,他淡淡地不當一回事地說:“打工和貸款,再加上借錢?!?/br> 邊泊寒的父母的確給他優(yōu)渥的環(huán)境,但是他的父母是從底層一步步自己擠破頭爭上去的。他們愿意去做孩子的引路人,但是不會縱容孩子養(yǎng)成奢靡的壞習慣。 江郎好像懂了每次遇到邊泊寒時,他的腳步匆匆。 江郎恍然大悟,心里涌起陣陣可笑:“原來是這樣?!?/br> 邊泊寒不明白這些和他污蔑自己抄襲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他想起那篇小作文里提到的另一部電影:“所以《破碎太陽》是你的?” 江郎承認道:“是我的?!彼械匦χf:“是部不錯的電影,可能也不算電影吧,用單反相機拍的。” 邊泊寒淡淡地說:“我看過?!彼滟澋溃骸笆呛懿诲e,是我喜歡的類型?!?/br> 邊泊寒在小作文出來后,看了《破碎太陽》。盡管因為設(shè)備問題制作得很粗糙,但拍攝技巧成熟,故事線流暢。 電影的色調(diào)很明亮,初看有著一種朦朧的向上的憧憬,但是最后的畫面里女孩站在樓頂,看著發(fā)出新芽的春天里,萬物都失去了聲音,變得安靜。她的眼里沒有光,是灰暗的。 故事其實很簡單,一家三口,父母把自己的期望附注在孩子身上,不讓她交朋友,放學為了節(jié)約時間,都是接送。甚至吃飯,都會提前涼好到適宜溫度。然而她并不快樂,她唯一的交流就是和自己對話,她把心事寫進日記本里,放到衣柜里藏好。 她以為藏得很完美,可在某天回家后,母親把日記本攤開放在客廳桌子上,周圍是一地碎紙,哭訴著說,我們?yōu)榱四闫鹪缲澓?,你就是這樣報答我們的。你用寫日記這點時間,可以做多少題。 她不懂母親的憤怒和眼淚,也不懂她到底做錯了什么。她只是想說說話,說一些真的想說的話。她站在門口,呆愣地站著。 母親的怒吼還在持續(xù),你一點良心都沒有,我們?yōu)槟阕隽诉@么多,你一點都不感恩,還指責我們做得不夠,你簡直太傷我的心了。 她混沌的腦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能想起來與父母與之相關(guān)的只有一句,今晚吃豆芽,我不喜歡,希望mama下次買生菜。 江郎把父母的“我為你好”拍得淋漓盡致,讓邊泊寒觀看的時候身臨其境,感到窒息。 邊泊寒想起自己父母感情破裂后,母親賭氣說過一句,要不是為了你,我早離婚了。 《破碎太陽》不是部輕松的電影,邊泊寒還記得有個網(wǎng)友評論說,太陽永恒燃燒,但光是碎的。 邊泊寒望著江郎,有才華的人一般愛惜自己的羽毛,會相輕,但不會輕易折斷別人翅膀。 邊泊寒看過網(wǎng)友做的兩部電影的調(diào)色盤,把電影里的某一句話挑出來,人物身上戴著的配飾,轉(zhuǎn)場用的鏡頭,不一而足,斷章取義,牽強地聯(lián)系在一起。 邊泊寒在名利場見多了為了利益做的臟事,他不疑惑,但江郎為了什么,他不清楚。他問:“我以前得罪過你?” 江郎笑了,看出邊泊寒是一丁點印象都沒有。他說:“還記得幾年前,在松鶴樓,你把劇本給過一個流浪漢嘛,那個流浪漢就是我?!?/br> 邊泊寒沒有忘,那天對他來說,同樣的不好受。算是揭開了成人社會虛偽的面紗,從一個孩童窺見了人世的殘忍。 江郎緩慢地摸著桌子,和邊泊寒講訴著他從未開口說過的故事,江郎的話語里摻雜了太多東西,有絕望,也有痛苦。 第二十七章 無端惡意 二零一五年的冬天,上海濕冷得像在人身上披了條沁滿冰水的毯子。 江郎身上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錢,馬上他連筒子樓的小隔間都負擔不起了。 江郎睡在床上,幻想著有朝一日一舉成名,自己的故事也會成為美談。 他在出租房狹小的衛(wèi)生間里洗漱,等華燈初上,他換上西裝,偽裝成一個自信滿滿的大人,帶著自己拍好的電影去見大人物。 他等啊等,那些人連見他都不愿意,更何況看他的電影。 有一次,江郎站在公司門口等了一天,前臺笑得好看地說,江先生,今天老板可能沒空見你,要不你改日再來。 江郎搖搖頭,抱著自己黑色的書包,站到門外等。因為冷,他搓著手,跺著腳,想通過磨蹭增加點溫度。 老板下來后,江郎動作迅速地沖過去,從包里拿出自己刻制的dvd。他彎著點腰很快地自我介紹,我是江郎,這是我自己拍的電影,叫《破碎太陽》,想請貴公司看看,如果喜歡的話,愿不愿意投資拍攝我的其它電影。 沒有人停下來,也沒有人聽他說話,那人的視線很快地從他身上掃過,然后邁大步子,鉆進了車里。 冬天猛烈的冷風撲過來,徹骨的寒。江郎忘不了剛才那個人的眼神,像是在看埋在陰暗潮濕的石頭底下露出的丑陋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