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余遠洲又指他脖頸上掛的四指指虎:“好人誰掛那玩意。哎,二哥,給我看看...” 段立軒摘了脖頸上的鏈子,團了團放到他手心:“送你?!?/br> 余遠洲舉著指虎在燈光下打量。 古銅的鑄鐵,又厚又重,握在手里像個刀柄。四個指環(huán)內側雕著密密麻麻的小字。 “這雕的什么?” “大悲咒?!?/br> 余遠洲又笑:“大悲揍?” 段立軒也笑:“這就是個項鏈兒,真要揍人,搟面杖都比這個強?!?/br> 余遠洲戴在手上比劃起來。 “不是戴這兒,戴第二個關節(jié)上。”段立軒半跪在沙發(fā)后環(huán)著余遠洲的肩膀,手把手地教他,“出拳角度有講究,不能打,要刮。哎,對,這樣劃弧?!?/br> 余遠洲仰在沙發(fā)上玩,段立軒拖著行李箱進了里間。等他收拾完出來,余遠洲已經要睡著了。他拉著箱子過來拍他:“洲兒,走了,去車上睡?!?/br> “嗯?!庇噙h洲迷迷瞪瞪地站起來。 段立軒一手拎著行李箱,一手穿過余遠洲的腋下架著,拖家?guī)Э诘爻隽碎T。 正等著電梯,余遠洲又靠他肩膀睡上了。 “洲兒,醒醒,電梯到了?!?/br> 余遠洲眼睛勉強睜開條縫兒,但腦袋還是枕著他:“二哥,有水沒。” —— “小漫,來來,到這兒來。”丁增岳站起身,在他和丁凱復之間加了把椅子。 包廂門口站著個極美的女孩兒。大高個,黑長直。一張粉撲形的小凸臉,兩道往上挑的狐貍眼。她淺鞠了個躬,把發(fā)絲往耳后別了下。露出個乖巧又嬌媚的笑:“丁叔好?!?/br> 席上的大姑婆們跟著起了哄:“哎呀,這美女誰呀?!?/br> 丁增岳笑得滿面紅光,仿佛剛才那場尷尬不存在:“我們家老大說正好借著今天這個場,給家里介紹介紹。這老大的對象,叫邱雪漫。d大畢業(yè)的高材生,現下在市里電視臺?!?/br> 邱雪漫在一眾灼灼目光中落了坐,甜甜地叫了一聲:“丁哥?!?/br> 丁凱復掃了她一眼。伸手摟住扣到懷里。 丁增岳笑得更開了:“這大厚臉皮!樂意膩歪待會兒找個沒人地兒去!” 桌上的人看丁增岳笑,也都附和著笑,一時間氣氛熱鬧異常。 丁凱復卻不再說話,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丁哥?!鼻裱┞w住丁凱復的手背,“喝多傷身?!?/br> 丁凱復晃著神,忽然想起了余遠洲的手。 有棱有角,手指一截一截,像是竹子拼出來的。 而不是這樣。光溜滑膩,尖尖的指頭,拱起來像個豬蹄。 他心里膈應,甩開了邱雪漫的手,在她耳邊低語:“我讓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少整多余的。” 邱雪漫睫毛一顫,悻悻地答應了一句是。 這場家宴直到九點半才開始散。 丁凱復覺得自己喝得足夠多,摟著邱雪漫起身往外走。 丁增岳還在包廂門口和兩個老頭吹水。人喝多了酒,說話也就不粉飾了。拍著丁凱復的后背大聲道:“去吧,我等著抱大孫子!” 幾個老男人哈哈地笑作一團。 等電梯門關上,丁凱復問邱雪漫:“老頭子都跟你說清楚了?” 邱雪漫依偎在他胸口,眼含秋波地看他:“嗯。但我主要聽您的?!?/br> 丁凱復看了她一眼,覺得自己被騙了。不是說酒后能亂性,喝多了就能認錯人? 放屁。 別說把這娘們看成余遠洲,現在連人都看不成了。黑發(fā)白臉紅嘴,趴在自己身上,活像恐怖片里索命的女鬼。 “在外間呆倆點兒,自己回去?!?/br> 邱雪漫愣了下,抱著丁凱復的胳膊壓到胸脯上:“丁哥,你要是累了沒關系。我隨時都可以?!?/br> 丁凱復眼珠放空地望著電梯門上方的led:“不是累。就是不想干你?!?/br> 邱雪漫臉有點發(fā)紅。她攀上丁凱復的肩膀,臉上堆著nongnong的假笑:“不要孩子了?” 丁凱復沒有回答。而是用結漿的腦袋渾渾噩噩地想。 孩子。和這個女鬼的孩子。一半像他,一半像她。喊自己爸,喊女鬼媽。 ···惡心。惡心得他想掐死這么個玩意兒。 他才不想。 這么一個念頭出現,丁凱復忽然有點酒醒了。 不想。不想就算了,他在這兒磨嘰屁呢? 挽著個女鬼演一宿猴戲,就為了和余遠洲賭氣? 這不像他干出來的傻b事。 不對勁。不對勁。 說起來這些日子,自己屬實不對勁。大半夜在高速上開一夜,就因為余遠洲好像哭了。答應老頭子的狗屁條件,就為了把余遠洲拉過來做助理。忍著一個來月不作愛,就因為余遠洲不樂意。明知余遠洲動過自己的電腦,還不做追究,就是為了能有挽回的余地。 余遠洲。余遠洲。全他媽是余遠洲。 這男人怎么跟個蠱似的,把他給迷得腦子昏昏,連自己是誰都要忘了? 丁凱復甩開邱雪漫,手指插進頭發(fā)使勁兒往后刮。就像是梳理腦子里那些粘連的東西。 從什么時候? 一開始,只因為這人和韓秋陽長得像,想搞到手玩玩兒。他也不是第一次對直男犯這種缺德病,威脅加砸錢,他丁凱復想要干個屁股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