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小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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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慧為了小女兒,前三年可以說cao了不少心。 童婳是過敏體質(zhì),自小身體不好,三天兩頭跑醫(yī)院,然而嗓門卻出奇的尖,每回打針必定哭的撕心裂肺。 相比之下,年僅三歲的童溪可以用懂事來形容。 她摟著童婳打吊針時,童溪則不哭不鬧,乖巧內(nèi)斂地呆在她身旁,醫(yī)院去的次數(shù)多了,甚至有樣學(xué)樣地給meimei倒熱水喂藥。 這夜,楊慧等到最后,烏泱泱的人群盡散,依然沒能見到童婳一面。 即使沒說原因,楊慧也懂得陸焰眼里暗含的潛臺詞。 童婳不想見她。 事實上,童婳不想見任何人。 她墨黑的碎發(fā)沾了些汗,細(xì)細(xì)密密地貼在白皙細(xì)膩的臉頰側(cè),安靜不說話時,呼吸微微帶喘,眼皮虛弱得折出幾道褶,盡顯疲態(tài)。 煙抽到一半被奪了去,童婳不耐煩“嘖”了聲,她突然為之一愣。 也許,這才是她真實的模樣,耐心還不及童向烽的一半。 索性,她懶得再裝,聲調(diào)較平常低了幾度,“陸焰,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了不起?”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男人的下顎線明晰且優(yōu)越,挺翹的鼻尖,粉紅色的嘴唇,唯獨那對眼睛,帶著討厭的審視。 童婳緩緩?fù)铝丝跉狻?/br> 大一那會兒,她也如此刻般躺在病床上,而陸焰站在角落,無時無刻不緊挨著他的美人魚。 陸焰這樣自我的男人,卻似乎從未缺席過童溪的生日會。 封面復(fù)古精美的相冊里,記錄著他們在湍流的河水中漂浮,攜手穿過險象迭生的熱帶雨林,穿著同色系的潛水服在海底自由潛。 想到這,童婳微微蹙眉,她不是沒主動參與過陸焰的世界。 那年在北疆,她照葫蘆畫瓢買了和男人同款的滑雪裝備,興沖沖跟著陸焰去滑雪場。 一天下來,卻被他折磨得半死,摔得七零八落不說,到了下午體力完全透支。 男人仍面不改色,“起來,繼續(xù)練?!?/br> 陸焰熱衷極限運動,尤其喜歡挑戰(zhàn)任何瀕臨生死的跡象項目,無比癡迷于腎上腺素飆升的感覺。 一個人只有真正抵達(dá)身體的極限,所展現(xiàn)出來的,才有可能是完全真實的自己。 而童婳,雖然也自我,卻是一種與他截然相反的特立獨行。 沒有原則,不存在底線,一般人于逆境里迸發(fā)的優(yōu)秀品質(zhì)在她身上幾乎找不到。 只要她想,做出任何出格的事他都不足為奇。 陸焰盯著腳下的童婳,旁若無人地在雪地里撒潑打滾鬧脾氣。 他莫名覺得好笑,隨即也笑了。 童婳回瞪了一眼他和他那群朋友,扯著嗓子放聲大哭。 “你們就知道笑話我!” 陸焰站起身,冰凍的風(fēng)吹進(jìn)結(jié)膜炎的眼睛里,微微酸痛,他將護(hù)目鏡戴上,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離開。 “是你自己要跟來的?!?/br> “走不走?”他回過頭。 童婳選擇扭過頭去,掛著珍珠似的雪白淚珠已然結(jié)了冰,垂掛在臉蛋上。 “不走我們走了?!彼煌嵝?,“對了,你別嚷嚷,這晚上有熊,小心別被吃了?!?/br> 童婳明顯慌了,閉了嘴,慌不擇地拽住陸焰的褲腳,靠著他大腿站起身,掌握平衡,“我要回家?!?/br> “這不是能起來嗎?” 童婳抹了把臉,連滑雪板也不要了,踩著厚雪掛在陸焰后背,喉間含著哽咽,“你快閉嘴吧,我現(xiàn)在不想聽你說話?!?/br> 陸焰負(fù)重回程,路上一聲未吭,耳畔回響著女人的控訴。 童婳狠狠抱著陸焰的脖頸,埋頭蹭了一蹭,用男人的衣領(lǐng)擦鼻涕,“冷死了,一點都不好玩,我算是明白了,你壓根不愛我。” 見陸焰不吱聲,她繼續(xù)道,“我剛剛看到你轉(zhuǎn)身了,你對我不耐煩,你想撇下我,你是不是覺得我那樣很丟人,讓你在朋友面前下不來臺?” “說話!” 陸焰身體稍有一停,“不是你叫我閉嘴的嗎。” 童婳握緊雙拳狠狠捶了幾次男人肩頭,直到手腕生痛,這才罷休。 … 第二天一早,好友楊禮謙離開北疆,陸焰派專車送他到機場,兩人并排坐在后座,朋友抿著唇,笑而不語。 陸焰看了他一眼,“笑什么?” 楊禮謙斂了笑,“我其實蠻驚訝的,在我對你有限的印象里,你身邊那個人應(yīng)該是童溪。” 陸焰望向窗外,眼里蒙著灰霧,“那早就是過去式了?!?/br> “這些話跟我說可以,”他突然換英文,補充道,“我不希望我的妻子聽到類似的話,她會不開心?!?/br> “嗯。” 楊禮謙想到昨日的畫面,驚悚的同時,又覺得這一男一女的搭配著實有趣,不免再次莞爾,“昨天看了你們的相處模式……” “說實話,有點兒像父女?!?/br> 聽到這,陸焰瞬間沉下臉,“我沒有那樣的女兒,更沒當(dāng)?shù)牧?xí)慣?!?/br> “嗯?!睏疃Y謙神情若有所思,他與陸焰上回見面還是在大一,好友也如這般高冷且不屑一顧,只不過當(dāng)時他所回絕的女孩子,現(xiàn)如今成了他的妻子。 “你喜歡她什么呢?” 陸焰緩了臉色,捉摸不透的深邃眼神,“她很像小乖?!?/br> “嗯,小乖?”楊禮謙詫異地抬起眼簾,“你不是放生了嗎?” “嗯?!标懷嫠闪怂杉绨?,靠著座背,語氣稀松平常,“很像,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br> 楊禮謙一時無言。 陸焰小時候撿過一只受傷的小狐貍。 他喜歡動物,將受傷的小狐貍回家精心照顧了幾個月,那狐貍養(yǎng)好了傷口,將前來喂養(yǎng)的陸焰咬了一口后,又趁處理他上樓處理傷口的間隙三番幾次逃出去,在莊園里跑的不遠(yuǎn),陸焰給逮了回去。 再到后來,陸焰將狐貍放生,也開始有了建立動物保護(hù)基地的想法。 但將童婳比作成那只忘恩負(fù)義的狐貍,不知是褒義,還是貶義。 好友淡淡評價,“為什么叫小乖,我看可一點都不乖?!?/br> 小乖是只藍(lán)眼睛的北極狐,通體雪白,細(xì)窄的鼻尖和尾部帶些黑,遇見陸焰時后腿掛著捕獸夾,鮮血直滴,仍然不忘露出挑釁的獠牙。 那會兒是深夜兩三點,他看小乖合眼睡著,才試圖伸手摸一摸,誰知警惕的狐貍只是假寐,在他虎口處來了一口。 陸焰低眸瞧了下虎口的淺色疤痕,“平日很乖的,受驚了才會那樣?!?/br> 童婳對陸焰的這段童年經(jīng)歷一無所知。 對于他手上的傷疤更是毫無探索欲,他整天玩那些極限項目,為此不知經(jīng)歷過多少次骨折,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她早就司空見慣,也從不仔細(xì)瞧。 當(dāng)然,她的世界,陸焰自然也不會多瞧一眼。 他既不喝酒,也不抽煙,跟坐過牢似的,作息比犯人都規(guī)律,吃飯和洗澡皆控制在二十五分鐘內(nèi),到點就睡,躺在床上,絕不多聊一句。 男人沒有內(nèi)心戲,也不允許她有。 他們這樣的關(guān)系,竟然也能相安無事過了八年。 不得不說,自己的忍耐力真強。 現(xiàn)如今,童婳光是看著這張熟悉卻又陌生的臉,心底空蕩蕩。 “我們節(jié)省時間吧,孩子歸我,財產(chǎn)呢……” 童婳盯著天花板,麻藥剛過,盡管身體動彈不得,嘴巴倒是伶俐,“你每年多少付點撫養(yǎng)費就行?!?/br> “五、六千萬?”她轉(zhuǎn)過瞳孔,“兩個孩子呢,我想這點錢對你們家來說,應(yīng)該不算太為難吧?” 余光視線里,陸焰瞇著眼不說話,她自行歇了會,又說,“當(dāng)然,你有你的探視權(quán),可以隨時聯(lián)系我看孩子,不過我們還是最好不要再見面了,對彼此都好。” 陸焰靜靜凝視著床邊打著吊水的虛弱女人,唇邊微動,“你就這么討厭我?” 童婳眼里只剩下狠戾,“我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討厭你。” “為什么?” 童向烽給她傳授的為人處世之道里,其中有這么一條,做人留一線,事后好相見。 可惜,童婳做不到,也不屑做到,“你讓我失望了太多次。” “比如?” “你只會說那是過去的事,”童婳不為所動,“我不想跟個傻子似的翻舊賬了?!?/br> 陸焰上身朝前傾斜,許是可憐她動彈不得的狀態(tài),語氣一如平常的冷靜自持,“既然你真的想離,我們不妨現(xiàn)在就把賬算清楚?!?/br> “好啊?!?/br> “我先說個最近的吧,外祖母走后的那個月,是她去新西蘭陪的你吧?可謂雪中送炭呢。” “什么?”處理她這幾句話包含的信息,陸焰蹙起眉頭,“你要找茬是不是也應(yīng)該看看那會是什么場合?” 他尚且不追究童婳的任性缺席,反倒被她反咬一口。 “我說錯了嗎?” 童婳垂下眼簾,“你說,這么多年過去了,她為什么還不談戀愛?” “噢,我知道了。” 她揚起純良無害的笑,嘲諷道,“她還愛著你,覬覦著你呢,我的寶貝老公。” “你是她嗎?”陸焰毫無起伏的語調(diào)里,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你現(xiàn)在就挺自以為是的?!?/br> “我們是雙胞胎,我當(dāng)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那又如何?”他冷冷垂眸,“童婳,你能代表的只有你自己。” 童婳瞥著身邊正襟危坐的陸焰,空曠的單人間安靜悄然,盡管屋里暖氣十足,一股陰冷的空氣四面八方鋪來,她似乎無法抵抗,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助且彷徨。 她都這樣了,陸焰為什么從來都不肯讓步呢。 他們婚姻的蜜月時期在第三年開始,也在第三年結(jié)束。 不論是陸焰還是他的董事長爸爸,任憑童婳如何使出渾身解數(shù)取悅他們,她的轉(zhuǎn)崗申請被一一退了回來。 就更別提他的母親,家里姐妹五人掌管著跨國投資集團(tuán),小兒子陸焰臨近三十,愣是沒分到半點實質(zhì)性的資產(chǎn),且不就為了防她。 “我知道你這段時間過得委屈,辛苦了,”見她久久不說話,他俯身湊了下來,立體無瑕的臉近在咫尺,柔軟的嘴唇在額心象征性地啄了一口,“只要是合理的要求,我都會盡可能滿足你?!?/br> 童婳偏過頭,下一秒男人不合時宜的吻順著鼻尖來到嘴唇,時輕時重地吮吸著,大概還記著她的習(xí)慣,寬大的手掌蓋住她的眼睛,遮蔽光線。 “我知道你是太累了,先睡吧,我今晚都在這陪著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