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折金桂(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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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來沒忘記過自己是來干嘛的,憑心而論,她應(yīng)該覺得驚喜,禾乃捻了捻指尖。 房中窗子沒關(guān),陽光悠然地灑到座上,分割出明暗兩面。白面男子長長睫羽遮住大半雙眼,頓了頓,總歸沒說什么,只是輕輕嗯了聲。 他確實也好久不敢聽過了。 不多時,悅耳的旋律就宛轉(zhuǎn)而生。如果說禾乃有什么職業(yè)病的話,大概就是看到什么都想學學吧。再加上宋裕重視她,光一手琴藝就配了三個名師來教。 有禾乃故意為之,這首月上柳更是無往不利。莫說眼前男子,就連門外隱約的腳步聲都更加輕緩了些。 我與吾妻長相守,歲歲年年到白頭。庭前驚醒復知夢,花盡春短月上柳。 自以為遺忘的,又為何在夢中與你相見。 曲罷,李月嶺攥緊杯沿的指尖已經(jīng)略微泛白,略微蜷縮的脊背把他整個人藏在了陰暗處。 即便禾乃有心激他,抬眼看到這幅景象,仍然一時恍惚。拿指尖狠刮過自己的手心才能找回自己的聲音,只不過還是難免輕聲。 “大人思念故人了?” 男子回神又自知失態(tài),向來白凈的臉此刻愈發(fā)單薄蒼白,看她時卻還是那樣自矜,拒人千里之外。 “偶有惦念。” 禾乃明知他是想起了李家往事。心中愧疚,此刻卻還要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勉強勾唇笑問他。 “是位女子嗎?” 畢竟月上柳是悼念亡妻之作,況且以李月嶺目前的身份,他的寡婦媽還好得很,有這樣一問也不奇怪。 禾乃本意只是想打個馬虎眼套套近乎。哪知李月嶺不知道是被戳中了脊梁還是怎么,咬牙沉聲,語氣沖得像是要罵醒誰。 “不是,家中逝去的長輩罷了?!?/br> 李月嶺向來孤傲自持,心眼多過簍子。這突如其來的異常情緒倒反而嚇了禾乃一跳。 怎么回事。 “他是不是還記恨你?” oo一般不太會打擾她任務(wù),此刻卻急不可耐地跳了出來,可見事關(guān)重大。 可惜這會兒連禾乃心里都有點虛。 按理不應(yīng)該啊……討厭她到了完全遮掩不住的地步了嗎? “趙禾蔭記憶里李月嶺可善良單純了……” 確實當年的事情并不能怪到某一個人身上,但是話又說回來,連禾乃作為一個旁觀者都一直難掩對李月嶺的憐愛,李月嶺如果真的把過錯堆到了當年的趙禾蔭身上也不算奇怪。 “oo,現(xiàn)在李家的人都怎么樣了?!?/br> “流放路上受盡苦難,沒有活口?!?/br> oo話一落,沉重的情緒驟然壓在兩人身上。 禾乃現(xiàn)在只想問,李月嶺知道這件事嗎?大概是不知道的吧……一心爬上高位想要去拯救的人,其實早就等不了他了。 不過當務(wù)之急,如果李月嶺真的那么放不下趙禾蔭,禾乃或許得改變策略,那支一直藏著的斷釵,真的還應(yīng)該留著嗎? 眼前白面男子還是那樣沉默著,極為外露的厭惡之下,是難掩蒼白的面色,整個人如同一把繃緊的長弓。 琴前女子撥了撥琴弦,指尖下生出三兩個無意義的音調(diào),一時不知道在想什么,垂眼不作聲。 兩人詭異的沉默顯然逼急了某個“聽眾”,連同外面細碎的腳步聲反復發(fā)作。 禾乃及時抬眼,果然和男子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萬事俱備。 李月嶺早有準備般飛快起身向外走,禾乃還貼心地勾了弦音替他打些不必要的掩護。 男子動身雖快,也盡量放輕腳步。外面那位“熟客”等反應(yīng)過來時再想跑已然慢了半步。 大門陡然被踹開,李月嶺只見那個背影只疾行在五米開外。禾乃也趕忙追了出來。兩人目光一碰,接連朝那個背影追去。 只隱約能看出是個男子的身影,可惜李府的衣著除非特定職務(wù),否則都長得一樣。除了知道他是李府的下人,兩人沒辦法靠衣服辨別他的身份。 為了引蛇出洞,禾乃和李月嶺相見時四周侍婢都會被遣散。眼下無人攔住他,那男子一路奔走竟然直往廚房的位置走去。 見他進了廚房,或許是知道他跑不了了,李月嶺倒還不緊不慢,禾乃三兩步就追到他身側(cè)。 “雖然你府里已經(jīng)換上了我們的人,但是也不免會有幾只老鼠鉆進來。宋裕讓我和你演了這么多天,總算抓到了?!?/br> 那男人平時極為謹慎,他們好幾次聽到點聲響開門時人已經(jīng)不見了。 李月嶺雖然沒有搭腔,但似是念在這幾天兩人的情分,還是嗯了聲以示回應(yīng)。只不過方才那首曲子讓他想起很多煩心事,撫了撫腰間的香囊,眼下心情依然不是很好。 雖然離晚膳時間還遠著,但是廚房已經(jīng)開始動身了。李月嶺現(xiàn)在正受皇恩,飲食也跟著水漲船高。 李月嶺和禾乃追到時遙遙便看見廚房大門敞開著,人來人往步履匆匆,或許這也是為什么那個男子會往這里躲過來。 路過的下人一抬眼就看見自家大人怎么帶著個女子來了,誠惶誠恐地低下頭。一時間,請安聲此起彼伏。 “大人。” 這還是廚房掌事第一次看見李月嶺到廚房來,又看他面色不太好的樣子,臉上的不安頓時快要溢出來。 禾乃有眼色地退后半步,讓李月嶺站在前面。白面男子像是察覺到她的小動作,眉尾一挑也沒多說什么,眼神似是無意般掃過她,最后留在掌事身上。 “把里面所有人叫出來排好,少了一個,我會把你切開來頂上?!?/br> 李月嶺嘴角微勾,還是那副陰郁書生的樣子,寡言又毒舌,眼神里卻是禾乃少見的冷厲。 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 顯然掌事也不覺得他是在開玩笑,顫巍巍應(yīng)了聲就直直沖進廚房撈人去了。 沒一會兒廚房門口已經(jīng)排滿了人,不僅有本身的廚娘廚子,還有幾個采買,路過的侍衛(wèi),負責打掃的侍女等。 李月嶺本身就不太喜歡太多人服侍,管得也寬松,很多下人干完了手頭的活計就會到廚房附近溜達。這會兒一排才發(fā)現(xiàn)幾乎半個府里的人都在這兒了。 就像先前的管事一樣,排排站的下人們看見李月嶺那張臉,也不約而同開始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