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chǎn)子【男生子
幾人如同天降,頃刻間打破了城堡多日以來的靜謐。 太陽還未完全升起,醫(yī)療隊成員們白大褂凌亂,臉上皆還帶著睡痕,上氣不接下氣地沖進主樓,誰成想等到他們的竟然是如此艱巨的任務。 “準備產(chǎn)房!” 沉氏前兩代也是女性Alpha族長,萬幸醫(yī)療隊伍里有經(jīng)驗豐富的男性產(chǎn)科醫(yī)生,他上前看了看情況,用手捋順清晨沒來得及打理的小胡子,迅速鎮(zhèn)定下來。 “就在一樓找間干凈客房?!睉牙锏娜藴喩頋裢福谝魂囮噷m縮中疼得顫抖,沉吝不敢再多挪動,沙啞地命令眾人盡快。 程管家從人堆里跳出來:“后面有一間封閉許久的干凈房間,也夠寬敞,大家隨我來吧?!?/br> 兩名副手醫(yī)師提著擔架過來,卻被沉吝擋開了。沉佑咬著牙喘息不止,痛苦地看向她。沉吝深吸了一口氣,雙手用力暴起青筋,穩(wěn)穩(wěn)地沒讓沉佑感到半分顛簸。 面前是一間巨大的陽光房,半面天頂鋪的是透明琉璃,陽光投射在房間里,每一粒旋落的塵埃都清晰可見,中間擺著先進的療愈艙和功能齊全的手術臺,各類生產(chǎn)所需的器具也陸續(xù)被推進來。 醫(yī)療隊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剖腹準備,沉吝慢步進入,垂眸瞧了瞧,抱著沉佑站在手術臺邊不忍心放手。 “族長,都準備好了?!蹦钱a(chǎn)科醫(yī)生,方才自我介紹好像是姓何,一邊穿洗手衣,一邊勸沉吝出去。 沉佑聽到他的話,輕抿著唇,澀聲說:“長離,你出去吧,別在這里…一會兒,都是血?!?/br> “怎么?哥哥以為我是沒見過血的小姑娘么?!背亮哂煤亲o易碎珍寶的力道將人輕輕放下,斂了斂眉,不想留哥哥獨自面對。 “我不想…”沉佑半靠在床頭,臉色慘白,仰起臉用力喘了兩口氣來維持清醒,“唔…讓你看到…哥哥丑陋的姿態(tài),出去吧…哈啊…哥哥很快就好…” “是啊族長。一會兒上了麻藥大少爺也看不見您。產(chǎn)房血腥,您在這也沒什么好處的?!焙吾t(yī)生戴上了薄如蟬翼的白手套,舉著雙手說道。 沉吝泠冽地掃了他一眼,走到門口又回身說:“別的都無所謂,大少爺既然好好地交到你手里,定給我好好地送出來?!?/br> 程管家在外面團團轉,邊搓手邊悄悄打量門邊站著的白衣男子,文靜優(yōu)雅,目不斜視,即使處于陌生環(huán)境中也一副端坐高臺的模樣,如同一塊晶瑩通透的璞玉,這通身的氣質(zhì)讓他這個見慣形形色色的老管家竟不敢上前搭話。 沉吝面色不善地出來,掃了眼手足無措地程管家,倒笑了:“在這閑杵著做什么?嬰兒房、育嬰師、乳爹都安排好了?程管家服侍了叁代族長,這些事還用我提醒不成?!?/br> “哦!是,是,我這就去安排?!逼鋵嵰补植涣诉@管家,沉佑突然這副樣子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所有人都是一臉懵。他拍了下腦門,鼓起勇氣問,“那…這位公子是…?” “這是楚鳶,我的未婚夫?!背亮吣罅四蟪S微涼的小指,問他,“你要不要跟著去看看這些內(nèi)宅攬總之事,順便讓程管家?guī)闶煜な煜きh(huán)境?!?/br> 沉吝表面上還算鎮(zhèn)定,但內(nèi)心肯定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只想自己安靜地等著。楚鳶握住她的指尖,報以安心的微笑。 “好呀,我初來乍到,有許多需要學習的?!彼锨皫撞?,黑發(fā)垂腰,笑容可掬,“麻煩程管家了?!?/br> “哪里哪里,楚公子客氣了,沒有什么麻煩的?!甭犉饋?,這位就是沉氏未來的當家主夫了,程管家不敢托大。 兩人之間迅速形成了一種莫名的和諧氣氛,沉吝挑了挑眉,忽然覺得周圍少了什么。 “對了,季兒呢?”這么大的動靜,家里嘰嘰喳喳的金絲雀怎么沒出來尋熱鬧。莫非因為他自己之前干下的傻事而不敢下來見她? “您不知道?”程管家張大了嘴,“青雀與白鷺正式開戰(zhàn),小少爺領兵去前線支援了。” 去哪?!沉吝覺得自己一定是幻聽了,瞠目結舌地愣在原地。 “???流景跟著小少爺一起去的,我以為他們肯定獲得您的同意了…”程管家驚詫地喃喃自語。 “同意什么?”沉吝咬緊牙關,眼底盤踞著一團壓不住的怒火,“我連光腦都沒有,拿什么給他同意?飛鴿傳書?” 這個魯莽的小屁孩!她恨不得現(xiàn)在就沖到前線去,把他倒吊在全軍將士面前,狠狠抽到屁股開花,看他還敢不敢做出迕逆的蠢事! “啊…這可怎么好…流景也真是的,怎能任著小少爺?shù)男宰雍鷣砟亍!?/br> 程管家抹著額頭細密的汗珠喋喋不休,沉吝打斷了他:“我會盡快去一趟前線,你先忙手頭的事吧。忙完了取叁個新的頂級光腦過來?!?/br> 古樸的走廊漸漸歸于沉寂,隔著一扇門,沉吝卓絕的五感依舊能聽見冰冷器械相碰的聲響,脆生生,陰森森,直讓她汗毛豎立。 晚霞如碾碎了的泡沫,跳躍在毫無光澤的古舊木地板上,拋開其他雞零狗碎,光是懸著的一顆心就讓她神智恍惚,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咿,咿,哇——” 沉吝半垂的脖子瞬間仰起,后腦重重撞到墻上。她毫無察覺,徑直向對面那扇緊閉的房門沖去。 “恭喜族長,大少爺生了位——誒?人呢?” 護士抱著襁褓出來道喜,話說了半截,眼前飄過一陣風,一個人影以光速晃到她身后。 “怎么樣了?我哥哥。”沉吝隨手逮住一個醫(yī)生助理。 “很成功,縫合得也完美,不會留下疤痕,不影響今后的美觀和生育?!蹦侨嘶卮?。 盡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沉吝光聽懂了前叁個字,疾步走到床邊,蹲下身撫摸蒼白寫滿脆弱的臉頰。 平素冷靜克制的狐貍眼緊閉,她有些著急,輕輕推了推。 “別推他,麻藥還沒過呢?!焙吾t(yī)生洗了手,換回白大褂,站在身后笑,“放心好了,我干這行二叁十年了,連你倆都是我接生的。再說了,你哥哥,很堅強的?!?/br> 是啊,是很堅強…沉吝眼眶微熱,撐著膝蓋站起來,像是剛打完一場大戰(zhàn),渾身酸軟無力。 “可一點兒都不像你,我還記得你剛出生那會兒連呼吸都困難,要不是故去的族長傾全族之力,到處去求醫(yī)問藥,你怕是沒法兒熬到分化哦。”何醫(yī)生感嘆道。 …好像聽說過有這么回事。沉吝小時候的記憶模糊,只覺得可能在什么時候聽說過自己幼時體弱的故事。 醫(yī)療隊收拾好器皿出去了,孩子也被護士抱走做進一步的檢查和清洗。沉吝坐在床邊等著,直到掌心手指勾了勾,虛弱的喉音飄來。 “長離…孩子,怎么樣?” “很健康,哥哥辛苦了。”沉吝俯身吻他。 “是女孩?還是男孩?”沉佑覺得身體里空了一塊,氣息不穩(wěn),斷斷續(xù)續(xù)地問。 “額?” 沉吝眨眼,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