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間憐嬌(重生) 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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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隨的的是康佳王妃的姓氏,無為,也不知是誰給他取的名字。 因著這位嫡子失蹤多年、受盡委屈,又是發(fā)妻當年唯一留下的孩子,所以康佳王對他格外縱容,他要叫什么便叫什么,他要私兵便給私兵,他要來圍院子,那就來圍院子,在陸無為的面前,時雨與時云的重量不值一提。 時雨跑到門口時,把學了十多年的端方禮儀都忘了個干凈,也把地位懸殊不能觸敵這八個大字給扔到腦后了,她憤怒的像是一只落了難的鳳凰,飛不起來了,只能在地上狼狽的撲騰著,嘶鳴著啼血。 “他從未做錯什么!你何必要趕盡殺絕?他什么都不知道!” “董側(cè)妃已經(jīng)死了!是康佳王放了我們一條生路,你憑什么殺我們?” 時雨的發(fā)鬢跑亂了,唯一用來撐場面的簪子也掉地上了,她向馬上的人嘶吼完,便轉(zhuǎn)身踉蹌著跑向門內(nèi),她甚至都沒有去看對方的臉。 她要把她弟弟救回來。 就算是董側(cè)妃做了很錯的事,也和她弟弟沒關(guān)系,她的弟弟那樣好,她不能看著她弟弟死掉。 她有一千兩的,她能救活她的弟弟! 她飛奔向院內(nèi)。 院內(nèi)一片狼藉,她的弟弟倒在地上,胸口中箭,面色蒼白,儼然要死了。 時雨眼眶潮熱,她撲過來,跪倒在時云面前,尖叫著痛哭。 她的哭嚎聲在這個夜內(nèi)震耳欲聾。 “阿姐,別哭,我...我輸了?!睍r云一雙圓眼死死地盯著時雨,含著血的眸中滿是貪婪偏執(zhí)的光,他艱難的抬起了手,大概是想給她擦淚,一邊擦淚,一邊聲線輕柔的說:“他既來了,今日你我便逃不掉了,阿姐答應過我的...死,也跟我一起?!?/br> 時雨才不要死呢! 她抬手用袖子抹了一把臉,準備回頭去跟那個陸無為講講軟話,大不了給他磕幾個頭,先混過今晚,剩下的再說,但她一起身,時云突然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臂。 她被攥的摔倒跌坐在地上,恰好維持著起身的姿勢,正看見院外陸無為張弓拉箭。 時雨的眼眸瞬間瞪大,她下意識想跑,但手臂上的力量卻將她箍在了原地。 阿弟松手!讓阿姐先磕個頭保命先! 但來不及了。 那箭頭閃爍著寒光,直奔著時雨而來! —— 陸無為給了她時間逃跑。 他無意傷這個安平郡主,他是為了時云而來。 時云不死,他夜不能寐。 這一場權(quán)力游戲里,只有這個假郡主才是唯一稱得上是“清白”之人。 但他舉弓搭箭時,那位假郡主看見了,卻并未逃跑。 陸無為毫不猶豫的松了箭弦。 不想活,那就都去死。 箭尖如流星般飛過,八石弓的力道,使那箭尖足以貫穿兩人,血rou迸濺,一箭斃命! —— “啊啊啊啊——!” 充滿驚懼的尖叫聲自素青蘿浮云紗帳內(nèi)炸響,廂房外守著燈火打瞌睡丫鬟們聞聲而來,慌亂的用銀鉤拉起床帳,一迭聲的詢問:“郡主,這是怎的了?” 丫鬟們撩開帷帳,入目的便是濃綠色的雙絲綢緞床榻,榻上女子正回眸,那張臉清心玉白,若水上青荷,肩背宛若一塊上好的羊脂玉,柔弱嬌嫩,月光一灑,便泛著泠泠的光。 聽見動靜,那雙杏眼便遲疑的落過來,雙目無神的與那床榻旁伺候的丫鬟對視了片刻后,突然顫著聲音道:“今日,何年何月?” 丫鬟驚疑不定的回答:“郡主,今日是順德十八年七月十四日啊,您可是惦記著今夜李公子的生辰禮?郡主莫慌,您送的禮,李公子一定會喜愛的?!?/br> “郡主,您是李公子的未婚妻,今天晚上,李公子見到您的禮,一定會很開心的!” “郡主怎的不說話?還是在因為之前李公子的朋友捉弄您的事情生氣嗎?” 時雨盯著丫鬟一開一合的唇和充滿探尋的眼,耳朵里都跟著嗡嗡的響,她混沌的腦子里塞滿了各種畫面。 十八年冬日里的雪,臨死之前的弟弟的臉,陸無為那雙冷漠的眼,箭上的寒光驟然迸發(fā),轉(zhuǎn)瞬間便射到她的面前—— 刺穿,痛,冷,血,血! 時雨打了個寒顫,徹底清醒了! 她重生回了半年之前,這時候,陸無為還沒有打上門來,她是假千金的事情還沒有被戳穿,她還是康佳王府的千金,她弟弟現(xiàn)在還在國子監(jiān)讀書,過半個多月才會回到家中來,董側(cè)妃也還沒有被報復逼死,正住在旁的院子里。 時雨的手指尖都滲透出冷汗來,臨死前的陰翳像是蛇一般纏繞著她,她喘不上氣,只得緩慢的伏在床榻間。 丫鬟還在一旁喋喋不休,嘴里說著的都是“李公子”,畢竟李公子是郡主最喜歡的人了嘛,只要提兩句“李公子”,郡主就會變得很好忽悠的。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今日不管她說多少遍“李公子”,郡主都沒反應,讓丫鬟心里有了一點不好的預感。 “下去。”直到某一刻,時雨閉著眼,向外揮了揮手。 丫鬟欲言又止,最后面有不甘的下去了。 丫鬟離去時,已是丑時,臨近黎明,時雨一個人在安靜地夜間,抱著她的金絲軟枕,想她該怎么辦。 什么李公子未婚夫已經(jīng)不重要了,男人什么用都沒有,她不能再走上上輩子的結(jié)局了,她要活下去,她弟弟也要活下去,她得想個辦法才行。 她與陸無為之間是無解的,只要陸無為活著,只要陸無為回來,那她就一定會死。 想起上輩子的錐心之痛,時雨心里一狠。 要不然...先下手為強,把陸無為給殺了? 第2章 當然是花錢羞辱他啊 七月子夜,萬家燈火。 京城治下麒麟街處,飛鳥掠過高啄檐牙,懸停在濃綠青枝之上,夜間無風,悶熱的叫人渾身燥熱,蟬鳴蟲叫,吱哇吱哇的直往耳朵里鉆,明月亮堂堂的掛在夜空上,自上而下,將偌大的京城瞧成了一幅濃墨重彩的畫。 今夜是個好日子。 康佳王府的安平郡主——時雨,悄無聲息的溜出了她所住的閣樓。 她要去辦一件“大事”。 嬌嬌嫩嫩的小郡主作男子打扮,穿著一身書生的雪綢儒衫,頂著一根碧玉發(fā)簪,順著晚間叫丫鬟留下來的花爬架爬出了墻院,落到了康佳王府的院兒外。 她今夜的事兒,不能被任何人知道,所以要偷偷來。 她的手帕交趙萬琴早已等待多時,見了她便拉她上了馬車——這個趙萬琴,是上輩子唯一一個幫過她的人,趙萬琴給她塞了銀子,但是很快就被趙府的人帶走,再也沒能出現(xiàn)過,大概是趙府的人怕得罪康佳王吧。 時雨才一上馬車,車馬便滾滾向前行,車速不慢,但馬車是兩駕,一點也不搖,兩個姑娘家坐在錦緞軟墊上,靠著刷了新漆的厚實馬車壁坐得很穩(wěn),只有趙萬琴的碎珠發(fā)釵被顛的搖晃。 時雨上馬車,才剛坐下,氣兒還沒喘勻,她手帕交嘰里呱啦的話茬便全都砸過來了。 “你要找的人我給你找到了,安平郡主,時大姑娘,今日我又是給你找人,又是陪你深夜尋人,下了這般大的功夫,你可要跟我說句實話?!?/br> “那人是個公子苑小倌,你什么時候認識的呀?” “你找他到底有什么事,我們可是好姐妹!你不得騙我的!” “對了,今天晚上可是你未婚夫李現(xiàn)之的生辰宴,你真不去啦?” 說到此處時,趙萬琴一臉好奇。 滿京城的人兒誰不知道,安平郡主時雨,被她未婚夫李現(xiàn)之迷的不行,哪怕李現(xiàn)之待她冷淡,但她依舊熱情不減,日日跟在李現(xiàn)之身后,只等著李現(xiàn)之弱冠,便可以娶她。 而今晚便是李現(xiàn)之的生辰宴——因著弱冠,所以李府過幾日會辦一個大宴,宴請八方來客,昭告李現(xiàn)之已然成人,但是這種莊重的場合,同齡的公子哥兒們都玩兒不開,所以,在弱冠宴之前,他們會提前幾天,辦一個小型的生辰宴,幾個人一起湊著玩玩兒。 因著李現(xiàn)之馬上要弱冠了,可以娶時雨了,所以這場生辰宴對時雨來說十分重要,時雨提前好多日便四處求購古籍書畫,用以贈給李現(xiàn)之。 今日,就是李現(xiàn)之與朋友們約定好的生辰宴,按著時雨的性子,應該是從早打扮到晚,然后早早去參加生辰宴的。 可是,時雨今天根本沒去! 時雨不僅沒去,反而還讓她出去打聽什么旁的人,并且女扮男裝來看,讓趙萬琴抓心撓肝的好奇。 這人到底是誰???竟能叫時雨如此! 時雨上了馬車后,才剛坐下才喘勻一口氣兒,便被砸了一耳朵的話,她訝然的轉(zhuǎn)過頭,道:“公子苑?他竟是個小倌么!” 趙萬琴瞪大了眼:“你都不知道他是個什么人,便叫我去找嗎?我告訴你,我為了尋他可花了不少銀子!那人叫陸無為,時年尚差兩歲弱冠,與你同大,家中貧寒,老父病重,他便在小倌館中賣藝,標的是賣藝不賣身的牌子,但是進了那種地方,又能是什么干凈人呢?想來是給錢就能糟蹋的?!?/br> 時雨心里頓時涌上來幾分震驚。 老父!竟還有老父?難道是撿了陸無為的人嗎? 她上輩子對陸無為回府回來之前是什么身份一無所知。 趙萬琴都快好奇死了,搖晃她的手腕,一雙眼中都閃著渴求的光芒,道:“你且快說說,你與他是如何相識的?又為何要這般找他!到底有什么事是你不能與我說的!” 時雨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搖頭,道:“先帶我去找吧?!?/br> 說話間,她們的馬車已經(jīng)到了公子苑,兩個涉世未深的姑娘家一掀開馬車車簾,便被外頭的景色震懾住了。 大奉民風開放,四海來朝,民間富庶,晚間也沒有宵禁,所以秦樓楚館十分興盛。 其中最出名的一家公子苑便坐落在這條紅袖街上。 此公子苑近三層樓高,門口站著涂脂抹粉的男子,身形妖嬈竟若女子般,穿著寬松的紗衣,脖頸胸口一覽無余,那皮色嫩粉粉的,瞧見時雨與趙萬琴下來,便遠遠地迎上來,一陣香風襲人,一群小倌簇擁著她們二人往里面走。 時雨和趙萬琴都是第一次來此的姑娘,一見了這些男人都眼暈,倆人跟對方貼的緊緊的,肩膀都跟著縮在一起,像是抱團取暖的小貓兒,細細軟軟的絨毛尾巴都緊緊地貼著大腿根發(fā)抖。 —— 她們倆走進這家公子苑的時候,并不知道,時雨的未婚夫李現(xiàn)之與她們倆不過百米之隔。 紅袖街左側(cè)為公子苑,右側(cè)為青樓琴館,對面而立。 李現(xiàn)之正和他的朋友們在一家琴館的二樓里落座。 琴館雖然與青樓并在一起,但是這里的姑娘們是賣藝不賣身的,每個姑娘都有一首好琴藝,李現(xiàn)之本身并不喜歡這種過于吵鬧,堆砌著胭脂俗粉的地方,但他的好友們都選了此地,游說他,要來此處熱鬧熱鬧,他便也順了這些朋友們的意。 左右辦一個生辰宴而已,多幾個女人,沒什么大不了。 琴館碧瓦朱檐,檐下掛著玉佩風鈴,叮當清脆作響,二樓早已擺開了各種席位,相熟的朋友們一個接一個的到來,彼此問候過之后,便都看向坐在主位上的李現(xiàn)之。 那是個身姿挺拔的側(cè)影,身穿著雪色浮云錦圓領(lǐng)繡翠羽,腰系玉鉤帶,勾出單薄挺細的一抹,頭頂銀冠,面白如玉,如林間修竹,端方雅正。 正是時年二十的李現(xiàn)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