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間憐嬌(重生) 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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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 時雨心緒緊繃的在門口站定,行了一個蓮花禮,柔柔道:“女兒見過母親。” 坐在椅上的康佳王側(cè)妃抬起眼眸來,在時雨的身上悠然的劃過了一圈,她面上沒什么表情,也不問她這么晚了跑哪兒玩去了,半點責罰的意思都沒有,只疏離的與這位許久不見的女兒道:“今日,李府來了消息,李現(xiàn)之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遞了話來,聽他的意思,是想在過兩日,他弱冠禮后成婚,你是什么想法?” 第12章 學會愛時雨 在董側(cè)妃眼里,李府其實是個不錯的聯(lián)姻對象。 李現(xiàn)之的父親曾任光祿大夫,后任東宮太子太傅,是標準的太子黨,現(xiàn)在正在清河做清河郡守,官居二品,作風剛正不阿,李現(xiàn)之的母親,一心禮佛,滿身暮氣,甚少管事,李府的事情,現(xiàn)在多由李現(xiàn)之做主,這是個能扛得起責任的男子,與外面那些五陵少年不同,雖暫時留于鴻臚寺,但日后定是能進太極殿的,他是能叱咤朝政,攪弄風云的人。 最關(guān)鍵的是,李現(xiàn)之已年近弱冠,身邊一點胭脂色都沒有,雖說寡欲了些,但后宅干凈,不必遭到她這樣的事。 但時雨顯然不是這么想的。 乍一聽到“成婚”二字的時候,時雨如同當場被人抽了一耳光,面皮都跟著漲紅,惱怒瞬間頂上她的腦海。 她今日才剛跟李現(xiàn)之提出“解除婚約”,李現(xiàn)之立刻就去與董側(cè)妃提出要成婚,這是什么意思? 她有種被人愚弄的憤怒。 李現(xiàn)之分明也不喜歡她,為何偏偏還要抓著她不放?是舍不得康佳王府的耀眼光輝嗎? 時雨只覺得胸口像是壓了一塊沉甸甸的石頭,讓她無法呼吸。 最開始,康佳王府去提親的時候,李府沒有拒絕,時雨便想過,是不是因為康佳王府的權(quán)勢。 她一直不想相信,她一直覺得,李現(xiàn)之對她是有微薄的愛的。 李現(xiàn)之嫌她吵鬧,是因為李現(xiàn)之本身就喜靜,李現(xiàn)之不常陪她,是因為李現(xiàn)之公務繁忙,李現(xiàn)之與她訂婚許久,卻一直不曾主動提過婚約,是因為他還未曾弱冠。 一切問題,她都愿意為他想一個解釋。 但當她發(fā)現(xiàn)他們之間什么愛情都沒有的時候,她想體面的結(jié)束一切,李現(xiàn)之反倒不肯了。 思來想去,時雨只覺得,李現(xiàn)之是舍不得她的郡主稱號,舍不得康佳王府的榮譽。 她的父親近年來在漠北打過很多次勝仗,圣上對他十分贊譽,明年便會被調(diào)遣回京,到時候,再加上董側(cè)妃娘家在暗中使力,她的父親很有可能勝任一個硬邦邦的實職。 若是要比起來,京中比她更好的適齡姑娘,幾乎沒有。 她本就是萬花叢中最亮眼的那一朵,所以哪怕李現(xiàn)之不喜歡她,也不想失去她。 當她真切的愛著他的時候,他不怎么在乎,當她即將離開的時候,李現(xiàn)之反倒急了,迫迫然的將婚事提了起來,仿佛生怕她跑了一樣。 她原本只以為他不愛她,現(xiàn)在好了,還知道了他是個庸俗的爛人。 這讓時雨覺得她以前追著李現(xiàn)之跑的樣子很蠢。 她竟然為了這樣一個人,做了那么多啼笑皆非的事。 這種憤怒瞬間點燃了她,以至于她都短暫的忘記了她壓在水面下面的秘密,她粉白的臉都漸漸漲紅,下頜高高昂起來,像是要跟人干一架似的。 直到董側(cè)妃抬眸,清冷冷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時雨才驟然清醒過來。 她不能將她憤怒的緣由表現(xiàn)出來,她總不能跟董側(cè)妃說,我不想與李現(xiàn)之在一起,是因為我知道我是假郡主,上輩子李現(xiàn)之不僅沒管我,還讓他meimei羞辱我,她只能去找一個聽起來不是她的過錯的理由。 “李現(xiàn)之并不喜歡我,我不想與他在一起了?!?/br> 她干巴巴的和董側(cè)妃解釋了一句,她說:“我跟李現(xiàn)之提了解除婚約,我不知道為什么,他會來康佳王府提婚約?!?/br> 董側(cè)妃的目光依舊落在時雨身上。 十八歲的姑娘,嬌的像是花骨朵,枝葉水嫩繁美,乖軟軟的站在這里。 董側(cè)妃很難討厭她,但是也不想接近她,只能任由她這樣長,只要時雨喜歡,稍微出格也沒關(guān)系。 她現(xiàn)在并不知曉,這個女兒已經(jīng)知道了康佳王府隱藏在最下面的丑陋秘密,她只以為時雨還沉浸在鮮花似錦的愛.欲中,她在這個歲數(shù)的時候,也是滿腦子情情愛愛的。 但董側(cè)妃并不太在意這些。 她對時雨喜歡誰,想和誰成婚,晚上為什么跑出去玩,都不在乎,她只履行一個側(cè)妃該做的事情。 “你不喜歡,便去與他說清楚,讓他放棄婚事?!倍瓊?cè)妃用手中杯蓋輕輕撥弄的茶葉,道:“你們畢竟訂了婚,若是他死活不肯松口,會很難辦?!?/br> 時雨自是明白這個道理。 原來董側(cè)妃這一趟,是因為李現(xiàn)之跑來的。 她恭敬的稱了一聲“是”,腦子里過了一些話,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與董側(cè)妃說。 董側(cè)妃也不想聽。 這位尊貴的側(cè)妃站起身來,起身準備離開,那碧綠色、上繡金絲的綢緞一動起來,像是月光在上面流淌,時雨恭送董側(cè)妃的時候,聽見董側(cè)妃說:“若是他不肯同意,你再來尋我?!?/br> 說完,董側(cè)妃離開了。 時雨神情復雜的看著董側(cè)妃的背影。 她明白董側(cè)妃是什么意思,尋常手段李現(xiàn)之若是不肯,那就嘗一點不尋常的,李現(xiàn)之能逼迫一個時雨,李府能逼迫的了董側(cè)妃嗎? 董側(cè)妃在這方面從沒怕過誰——她連自己府上的正妃都能弄死,還能放過別人府上的嗎?刀槍棍棒斧鉞鉤叉,總有李府會退讓的東西。 每當董側(cè)妃對時雨展現(xiàn)出無底線的寵愛的時候,時雨就會覺得董側(cè)妃是喜愛她的,但是每當想起那位正妃的下場,她又不敢這么想了。 董側(cè)妃不是喜愛她,董側(cè)妃只是...只要她是安平郡主一日,董側(cè)妃便會待她好一日。 至于這個安平郡主到底是什么樣,董側(cè)妃根本不在乎。 時雨只覺得心口沉甸甸的,愛與恨交織在一起,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董側(cè)妃,只能疲怠的轉(zhuǎn)過身,穿過黃木架隔斷,邁過隔斷的月亮門,回到了她的廂房中。 此時正是夏夜,廂房中擺滿了冰,她踩著波斯地毯,走到她柔軟的床榻前,將側(cè)臉貼在床榻間,昏昏沉沉的墜入回了少年時的夢。 —— 此時,陸無為正從公子苑“光明正大”的離開。 周遭的幾個小倌還在傳他的小話,一會兒說他“床上功夫了得”,一會兒說他“背后手段多著呢”,他面上沒什么表情,足下卻生風而行,只與龜公打過招呼,便走了。 龜公得了時雨的銀錢,看陸無為百般順眼,反正這也只是個清倌人,不賣身,可以在公子苑里自行出入,不像是旁的簽了賣身契的,必須留在公子苑里,他愛走就走,龜公并未多管,只擺了擺手。 陸無為離開了在夜色中繁華熱鬧的公子苑,進了一昏暗小巷,飛快脫下了身上銀燦燦的衣物,換了一身夜行衣。 他換衣服的空蕩,暗處有腳步聲接近,還沒走近呢,便遠遠地調(diào)笑道:“陸大花魁,失敬失敬?。 ?/br> 是陸無為一同查案的同僚。 陸無為冷著臉換好衣裳,把他們記在了他的陰陽譜上,心想,遲早都給你們暗殺咯。 他最后系上黑色罩面,道:“走吧?!?/br> 他在公子苑臥底了多日,終于摸清了賬本的所在了,今夜,他要跟他的同僚一道去取。 一道道人影在墻頭瓦片上掠過,悄無聲息的鉆入了公子苑里。 陸無為進入公子苑的那一刻,想,等他辦完這個任務... 他想起時雨那張臉,骨rou莫名的燙了一瞬。 獵人頂著一張?zhí)鹱套痰哪?,背后舉起了屠刀,獵物強撐著說不喜歡,卻主動送去了脖頸,引頸待宰。 他們都有說謊話,且彼此的真相,也都搖搖欲墜,保不齊什么時候就被戳破了,露出讓對方猝不及防的底色來,到時候——他們又是什么境地呢? 第13章 畢竟時雨那么喜愛他 盛夏長夜,時雨臥于塌上沉眠,時不時夢見幼時在董側(cè)妃膝下胡鬧的時候,偶爾又夢到死前的那一夜,陸無為在深夜中潛入公子苑苑主休息的地方偷證據(jù),悄無聲息的拿走了幾個賬本,趙萬琴新歡鼓舞的準備過幾日過花河時候穿的新衣裳,世間百態(tài),皆映于月兒的光輝下。 與此同時,在李府內(nèi),正在上演一場兄妹戰(zhàn)爭。 李府的書房中,壁燈搖晃,李現(xiàn)之正在與李摘星對峙,沖突聲不絕于耳,書房外站著的小廝和丫鬟恨不得把腦袋埋進地縫里。 李現(xiàn)之依舊穿著白日間的那一身雪綢書生袍,正一邊拿著白玉云紋金筆寫字,一邊頭也不抬的看著他的字,與桌前站著的meimei一字一頓道:“我說過了,明日,你要去康佳王府,給時大姑娘賠禮?!?/br> “憑什么憑什么憑什么憑什么!”李摘星臉上涂了藥膏,掉了的牙重新粘回去了,瞧著像是已經(jīng)大好了的模樣,她穿著一身粉色繡芙蓉拖尾裙,滿面憤怒,高漲著聲音喊:“我不去,我死都不去!我什么都沒做錯!摔下馬的是我,是我!兄長不信我的話,不為我出頭,反倒要我去賠禮,憑什么這般偏心?就因為她哭哭啼啼了兩下,兄長便信了嗎?” 今日她被接回了李府之后,好不容易才把牙剛接上,哭都沒來得及哭兩聲,便被兄長叫到書房中來了,她前腳剛進來,便聽見兄長讓她明日去給時雨賠禮。 李摘星自然不肯。 指望她去給時雨賠禮,下輩子吧! 李現(xiàn)之不在乎她的反抗,他為兄長,自然有權(quán)利教訓她,便道:“既不愿意,日后便禁足府中,什么時候愿意了,再放出門去。” 李摘星氣得胸口都發(fā)梗。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明明以前哥哥一直都是站在她這邊的,怎么突然就要讓她去給時雨賠禮了? 她又怎么能與時雨賠禮呢?她那點陰謀詭計都被時雨洞察了,她還被時雨坑了,她若是賠禮了,那不就是低頭認輸嗎?她不可能賠禮的! “哥哥!摔下馬的是我,受了傷的是我,輸了比賽的人是我!處處都是我受苦,你沒瞧見嗎?”李摘星惱火的喊:“我才是你親meimei,你為何一直偏幫著時雨呢?” “我未曾偏幫時大姑娘,我只是講道理?!崩瞵F(xiàn)之道:“今日,你在馬場上掉下來,眾目睽睽之下,是你自己掉下來的,你卻口口聲聲說是時大姑娘換了你的馬,要你去拿出證據(jù)來,你又沒有證據(jù),你叫我如何信你?” “如此不談,你后又污蔑我與顧姑娘有情,此為謊話,我自己便清楚,前前后后,你謊話連篇,毫無風儀可言,如此行徑,你不該賠禮嗎?” 李現(xiàn)之昂起頭,定定的望著他的meimei,丹鳳眼中滿是審視,聲線冷沉道:“李府自幼為你請名師,授你以詩書,教你以循禮,我一直以為,你是個端方閨秀,以往時大姑娘說你行為無度,我只當你是小兒胡鬧,今日一見,才知有多荒唐,李摘星,你太讓哥哥失望了。” 李摘星被她哥哥的話說的面目漲紅,她辯駁不過,一時間將時雨恨到了極致。 分明是時雨橫插一手!今日若是沒有時雨害她,她才不會落到這個境地,她才是那個贏家才對。 時雨叫她不痛快,她非要讓時雨也不痛快才行! 時雨以為籠絡(luò)住了她哥哥,便能在和她的爭斗中壓她一頭嗎?太天真了,她一定要讓時雨痛不欲生! “好?!崩钫菈褐乜诒∨?,咬牙道:“明日,我會去給時雨親自賠禮的?!?/br> 說完,李摘星提裙便走,滿臉兇狠的撞開了書房的門,踩著夜色下的磚塊,一臉受了委屈的表情,鼓氣快步回了她的閣樓里。 瞧著李摘星答應了,李現(xiàn)之便滿意的放下了手里的筆。 他想,他先商定了婚期,又讓李摘星去給時雨賠了禮,這樣,時雨應當不會生氣了吧? 說不準,明日時雨便會來找他,如往常一樣,提一盒糕點,笑著與他說話了。 李現(xiàn)之想的不錯,第二日白日間,巳時,時雨果真讓丫鬟來跑了一趟,邀約他午時去以往他們常去的茶樓。 李現(xiàn)之聞言略有些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