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其中的緣由，若秋看著這些作品，心情一陣沉重。

    “這次拍賣官跟我是熟人，布山給的保底價是每幅作品100萬美元，起拍是10萬美元，每次加價是總價的10%，如果沒到保底價，作品就會流拍?！?/br>
    聽著thompson大方透露著原本該保密的保底價，若秋不敢流露出太過驚詫的神色，這是他第一次親身體驗拍賣會在暗地里的cao作。

    于鷹對此稀松平常，仿佛早就熟知這些，臉上什么表情都沒有。

    “前幾日也有不少收藏家向我咨詢，他們表示一次性放出10幅作品實在是很少見的情況，其實布山并不是所有的作品都能進夜拍單元，部分寫生作品其實更適合在日拍出現(xiàn)。”

    說到這里，于栗橫了于鷹一眼。

    thompson在布山澤也的寫生作品面前停了下來，“因為這是布山的作品第一次在拍賣行亮相，我們就做了一個組合，全放在夜拍上了?！?/br>
    說白了，這就是一個噱頭。

    于鷹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就是說，那些寫生類的作品保底價跟日拍的差不多？”

    thompson給了他一個眼神表示贊同。

    于鷹點了點頭，順帶瞥了于栗一眼，就當回敬。

    若秋走在兩個人中間，他總覺得兄妹兩的爭鋒相對朝著幼稚的趨勢走遠了。

    thompson介紹完布山的作品，又帶著他們走向其他參與夜拍的藝術家的作品展廳。

    “今年是純粹的當代藝術單元，對于很多藏家來說其實是收獲的大好時刻，他們不如印象派或者中世紀的一些畫家的作品昂貴，卻同樣具備收藏價值，于先生如果還有其他看中的作品，我都可以向您介紹?！?/br>
    若秋聽出thompson是在順帶推銷其他藝術家的作品，這是拍賣行一貫的方式，以最大限度調(diào)動藏家的購買欲。

    于鷹卻轉(zhuǎn)過頭，把問題拋了過來，“你有什么看中的作品嗎？”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瞬間轉(zhuǎn)到了自己身上，若秋有些局促，他不明白于鷹到底想干什么。

    于鷹對thompson笑道：“我說了不算，他想拍的作品，才是我真正想拍的作品。”

    作者有話說:

    于鷹：我很低調(diào)。

    第二十三章 銀灰

    thompson也跟著笑了起來，“我之前見過若先生，在威尼斯雙年展，我還記得那幅《蒙眼的長頸鹿》?！闭f完，他做了一個蒙眼的動作。

    若秋終于想起他是誰了，威尼斯雙年展的時候，他收過thompson的名片。

    “這幾年若先生有什么新的作品嗎？我這邊有幾位收藏家詢問過你的情況?！?/br>
    這句話的潛臺詞就是有收藏家拋出了橄欖枝，若秋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刻意寒暄，便回答說現(xiàn)在正在創(chuàng)作中。

    thompson敏銳地察覺到了什么，他攤了攤手，用幽默化解了尷尬，“如果說你的作品都被于先生收藏了，那別人就真的只有羨慕的份了?！?/br>
    “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很想收藏?！庇邡椩谝慌越釉?，“到時候可千萬不要跟我搶?！?/br>
    thompson發(fā)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若秋被于鷹的即興表演弄得心里起伏跌宕，于栗走到他邊上，拋下一句話。

    “習慣就好，他有多會演戲，你又不是不知道?！?/br>
    于栗說的很對。

    在于鷹迂回的話術下，他們和thompson的談話很愉快，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情報。

    離開之前，thompson從他一直揣著的文件夾中取出一只a4信封，遞了過來。

    “明年初我們會舉辦第七屆環(huán)球藝術畫展，地點在倫敦，這是畫展作品競賽單元的邀請函，我很期待若先生能參加。”

    信封的封面就是宣傳海報——用色粉筆繪制的銀河星系。嫩綠，桃紅，星星點點的色彩組成了仿佛春日般的旖旎星河。

    環(huán)球藝術畫展每年的海報都是標志性的銀河系，只是繪制的方式不同。它以審核嚴苛出名，想要出席這個畫展并不簡單，這不僅僅是意味著需要創(chuàng)作出高質(zhì)量的作品，還要拿出超越現(xiàn)實的創(chuàng)新或者理念，對藝術創(chuàng)作者來說是一次巨大的挑戰(zhàn)。

    “謝謝?！比羟锝舆^信封，向他微笑了一下。

    如果換做是以前，他一定會覺得自己被邀請是一件很榮幸的事情，而現(xiàn)在，他卻感到有些力不從心。

    已經(jīng)停滯了三年，現(xiàn)在的他還能否站上世界的舞臺……

    “那就到時候倫敦見?！庇邡梾s在一旁欣然接受了，他跟thompson握手，禮貌道別。

    車子在第五大道上飛馳。

    “我媽說了，這次拍賣會忙完，等你回去一起吃個飯，就當是接風宴。”于栗坐在副駕駛看報表，“你什么時候有空就把我媽的微信給通過了，省得我天天當你們的傳話筒?！?/br>
    “我已經(jīng)回來了這么久，還有接風宴？”于鷹在后排冷笑了一聲。

    “她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你就走個過場?！庇诶醴畔聢蟊?，想了會兒，“哦對了，她還說讓若秋也一起過去，我差點給忘了。”

    若秋正在喝咖啡提神，差點沒嗆到，結(jié)婚后他還從來沒見過于鷹上一輩的家人。

    “她見若秋干什么？”于鷹的語氣一下變得冰冷。

    “誰知道啊。”于栗攤手。

    車子在街邊停下，若秋跟著于鷹下了車。

    “明晚在蘇富比見?！庇诶跽f完，便落下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