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他等了好久,才逮到走進病房的男人,在被巡邏的護士發(fā)現(xiàn)之前,他牽著那個男人的手,把他帶到墻角。 【你別出聲,我剛才一直躲在這里,他們發(fā)現(xiàn)不了?!?/br> 他對面前的男人說道,男人露出困擾的表情,卻伸手溫柔地梳著他一側(cè)的頭發(fā)。 【你要是再不吃藥,護士長會怪我的?!?/br> 男人的聲音冷靜克制,甚至還有些嚴肅。 走廊巡邏的護士在叫自己的名字,面前的男人似乎是要應答,他趕緊湊上前,咬住了男人的嘴唇。 男人被嚇了一跳,伸手想把他推遠,可惜他早有防備,用雙手環(huán)住了男人的脖子。 巡邏的護士已經(jīng)到了病房門口,敲了幾下門后,開始伸手拉門。 移門被拉開了一條縫隙,男人一手攬過他的腰,把他往里帶了帶,又騰出一只手抵住了門。 【抱歉,我在換衣服?!?/br> 【啊,對不起。若秋在嗎?我沒在大廳找到他?!?/br> 【他……不在……】 【好,那我再找找。】 護士的腳步聲遠去了。 【你是不是瘋了?】 男人的聲音沒了之前的冷靜。 【是啊?!克枚手攸c頭。 可是他沒能囂張很久,男人慍怒地抓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抵在門上,攻勢翻轉(zhuǎn),他被按住親吻。 暑氣從拉開的門縫里不斷涌入,和空調(diào)的冷氣對撞。 指尖觸及到的是溫熱的臉龐。 他好喜歡夏天。 于鷹的親吻結(jié)束得很突然。 回過神的時候,若秋發(fā)現(xiàn)自己失神地縮在沙發(fā)角落里,于鷹正輕皺著眉看著他。 “你走神了?!彼麊?,“怎么了?” “沒什么……” 記憶中的人臉和眼前的人重疊,若秋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撫摸面前人的臉龐,感受到觸及在指尖的溫熱,心底就一陣莫名的泛酸,眼眶迅速聚集起淚水,從眼角滑落。 于鷹有一瞬的恍神,他想伸手擦拭眼淚,若秋低垂下頭,慌亂地掩飾從臉龐滑落的淚珠。 于鷹的手在半空停住了,他直起身,坐到一旁。 “對不起?!彼J真地道歉,“我不應該強迫你?!?/br> “不是……”若秋想跟他解釋。 “早點休息?!庇邡椧呀?jīng)站起身,朝著樓梯口走去。 一晚淺眠。 第二天上午,若秋從輕微的響動中醒來,家里門一開一合,于鷹似乎是已經(jīng)出門了。 他拿起手機看時間,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他沒拿穩(wěn)手機,手機砸到了臉上,鉆心的疼。 于鷹居然破天荒地給他發(fā)了一條信息。 【如果你討厭這樣,我下次不會再這么做了?!?/br> 好像被誤會了。 若秋翻了個身,把臉埋到被子里。 他不排斥跟于鷹接吻,從自己的立場來說,他應該配合于鷹做任何事,就因為昨天的突然記憶閃回,他看起來心不在焉,又一副被欺負的委屈樣,也難怪于鷹會誤會。 那個出現(xiàn)在記憶里的人到底是誰? 心底已經(jīng)有了模糊的答案,卻沒有可以證明的條件。 若秋重新拿起手機,打開了相冊。 跟全部清空只剩下于鷹一個人的通訊錄一樣,這只手機的相冊是從三年前開始的,跟記憶一樣被格式化了。 三年……如果說有什么三年前的東西能夠喚起記憶…… 忽然想起什么,若秋從床上坐了起來,翻身跳下床。 從安陽地方寄回來的箱子他還沒有拆箱,他趕忙把箱子從床底拿了出來,把里面的東西盡數(shù)掏了出來。 零碎的巖彩顏料,畫具,學生證,畢業(yè)證書…… 他把畢業(yè)證書打開,視線落到了畢業(yè)證書的落款日期。 三年前他在東藝大讀研結(jié)束,結(jié)束了整整6年的學生生涯。日本的入學式通常在4月,畢業(yè)典禮一般安排在3月末舉行的,他記得自己參加完畢業(yè)典禮之后不久就因為舅舅一家被追債回了國,而他在醫(yī)院醒來的時候…… 記憶中是站在窗邊的于鷹,那個時候已經(jīng)是秋天了。 那中間空白的半年去了哪里? 畢業(yè)證書從手中滑落。 他一直執(zhí)著在三年這個時間節(jié)點,卻從未意識到記憶空白了整整半年,如果說之前高中的記憶和大學的記憶有錯亂和部分遺忘,那半年的記憶可以說是被清除得一干二凈。 而那段空白,正好是夏天……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有人打電話進來。 若秋渾身一顫,以為是于鷹打來的,沒看清聯(lián)系人就手忙腳亂地接聽電話。 打來電話的人卻是于栗。 “于鷹是不是沒跟你說今晚有一個藝術(shù)圈慈善晚宴?”她開門見山地問道。 若秋定了定神,“沒有……” “怪不得他把座位排成這樣……”于栗一副早已看破的語氣,“你最好還是過來一下,晚宴上有個藝術(shù)狂熱愛好者的慈善家坐我隔壁,我接不上話,把那個位置安排給你了?!?/br> “好……” 這種不容人商量的風格很于栗,若秋無奈地放下手機。 他知道于鷹為什么沒有跟自己說晚宴的事情,或許是覺得尷尬,也或許是覺得自己需要冷靜。 昨天這樣失控的親吻,如果不是他掉鏈子,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他不敢繼續(xù)想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