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他自詡的不留疤體制掩蓋了這些罪行,但他的心里從來沒有真正愈合過。 徐榛的一只手掰在了木欄桿上,整條欄桿都在被撼動,場面再也沒有辦法控制,法官只能被迫叫停,徐榛被強制帶了下去,將凄厲的余聲留在了法庭上。 “徐榛對你的反應比較嚴重,等下你不要再進去了?!狈ㄍサ墓ぷ魅藛T解釋道。 “好……”若秋握著裝著熱水的紙杯,手控制不住地顫抖。 等到法庭的工作人員離開后,一行人才稍稍緩和了一些。 “徐榛他這人是反社會人格,按理說他應該是沒有感情的?!痹诜ㄔ旱拇髲d里,陳律師摘下眼鏡,拿出塊眼鏡布,敷衍地擦了幾下,“但他對若秋不太一樣,這一點我從對方律師口里也聽到過一些?!?/br> “徐榛的律師?”于鷹也拿了杯熱水,紙杯已經被他掐得看不出原來的形狀。 “是一個紅圈里的朋友打聽來的消息,說如果若秋不愿意見徐榛,他什么都不會說?!标惵蓭煱蜒坨R布收了起來,重新把眼鏡架上,“這到底是為什么?” 想到在法庭上徐榛發(fā)瘋的樣子,若秋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很早之前他就對徐榛說過,說他們兩人不是同類,原來徐榛說他們是同類,這句話是真的。 “徐榛真的瘋了。”他平靜地說出這個事實,“我確定,他瘋了。” 話音一出,對面的兩個人都愣住了。 “他之所以會這么對我,是因為他以為我能懂他?!奔埍锏臒崴疇C著手指,若秋卻已經感覺不到那些刺痛了。 徐榛真的瘋了。 他變成了更可怖的存在。 他依舊會被徐榛影響到,他看到徐榛依舊會害怕。 他到底是怕徐榛對自己做的一切,還是怕徐榛跟自己一樣,是精神失常的同類。 “本次庭審中止?!?/br> 沒過多久,又有法院的工作人員前來通知,說是徐榛的精神狀態(tài)已經沒有辦法再支撐他上庭,之后是否還能出庭,他們還要再做判斷。 案件又一次陷入了焦灼。 從法院出來的時候,天空的雨已經不是之前所謂的小雨了,天空就像撕開了一個大口,往下傾倒著。 “今天有大暴雨?!?/br> 他們剛來到停車場,周辰已經等候已久,“有一些地方積水了,回去的路況不是很好。” “我還要再去一個地方?!?/br> 車后座擺著好幾束白菊,若秋明白過來,于鷹可能要去掃墓。 “好?!敝艹桨疡{駛座的位置讓了出來。 “坐到前面來吧?!庇邡梾s繞了副駕駛座,打開了車門。 若秋有些驚訝,他本以為于鷹并不想讓自己一起過去。 他安靜地坐進副駕駛,于鷹關上門,隨后坐進了駕駛座。 車子在擁堵的室內開了好久,不知淌過多少積水的道路,漸漸的,若秋覺著于鷹走的這條路有些眼熟,直到來到墓園門口,他才反應過來,這是自己之前來過的那個墓園。 “周檸夕……你的母親的墓也在這里?”他脫口而出這句話,隨后又趕緊止住聲,“抱歉,我是不是不應該見你母親……” “沒什么好抱歉的?!庇邡棇④囎油7€(wěn),朝著后座看了一眼,“我買了不少花,等一下也去見一下你的家人?!?/br> 第九十六章 紅糖 這片昂貴的墓園走道修得很平整,可到了半山腰的位置,若秋就覺得小腿骨鉆心地疼。 那是三年前自己墜樓時候傷得最重,也是好得最慢的地方。 每次到了下雨天,斷裂又被接上的骨頭就會隱隱作痛,但像今天這樣痛得如此厲害還是第一次。 “我走不動了。”若秋干脆直接停下腳步,對于鷹說,“你先上去,我隨后就來?!?/br> 于鷹也沒有再往前走,他撐著傘在原地轉了半圈,保持著跟他面對面的方向。 “這幾年一直是這樣嗎?”于鷹洞悉的眼神掃過自己的小腿。 “什么……”若秋驚慌地想要掩飾,于鷹卻把傘塞到了自己手里。 “拿好?!?/br> “嗯?!比羟锝Y過傘,于鷹在自己面前蹲了下來,手指一點點按壓過小腿腹。 “嘶……”按到某一處時,若秋痛得差點叫出聲。 “很痛嗎?我們要不要去醫(yī)院?”于鷹抬起頭,眼里滿是憂慮。 “我去檢查過,醫(yī)生說沒問題,應該是下雨天的緣故?!比羟飺u搖頭,“再加上走山路,腿不太適應了吧?!?/br> “可能是沒好利索。”于鷹用雙手捂住了他的腿,“受冷的時候是不是也會疼?” “好像是……這樣?!?/br> 小腿有了一絲暖意,疼痛緩解了稍許,若秋低下頭,發(fā)現(xiàn)于鷹的背后早就被雨水打濕了,他緩過神,趕緊把傘往于鷹頭上挪,“我真的沒事,我們快往上走吧,今天大降溫,我們在雨里待太久容易感冒?!?/br> “好?!庇邡椷€是沒有起身,“你到我背上來,我背你上去?!?/br> 若秋望了眼山路,還剩下不少,他想起三年前他一個人手腳并用地爬上山跪了幾小時,又忍著劇痛爬下山,他忽然有點想哭。 “我這幾年長胖了不少?!比羟锕室庹f著調侃的話,爬到于鷹背上,“你不一定背得動我?!?/br> “長胖?”于鷹笑了一聲,“我看是變輕了不少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