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楊亞桐問:“師兄,你要不要主動找他們談?wù)???/br> 他有些煩躁地揉了揉眉心:“再等等吧?!?/br> “你的意思是,我們倆的關(guān)系一直要持續(xù)見不得人的狀態(tài)?” “不是?!?/br> “你不主動說,他們也不會主動提,那就是沒辦法解決,所以這段感情你打算維持到什么時候?五年?三年?或者是下個月?” 凌游臉色一變,聲音陡然大了起來:“你什么意思?設(shè)定這樣的期限?給我一個deadline么?” 楊亞桐依舊不溫不火:“師兄,見不得人的愛情太累了,注定長久不了?!?/br> 他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呼出來,強壓下不自覺涌現(xiàn)出的怒氣:“不要這樣想,感情里總有些不太如意的時刻,沒有愛情是絕對完美的?!?/br> “我希望我的愛情盡量完美,最起碼不像是個把自己送貨上門睡一覺就走的人。” “楊亞桐你——”他猛地站起來,瞪著他,“說得這么惡毒,你把我當(dāng)玩物?” 楊亞桐梗著脖子挑釁地看他,緊抿著唇。 凌游察覺到自己的憤怒似乎不太能控制住,越努力越昭然,如暗夜里的海浪,潮水呼嘯而來,又迅速退回到看不見的地方。 那團(tuán)毛絨物無聲地走過來,站在他們倆中間,抬著頭懵懂地左看右看,楊亞桐抱起胖大海,起身就走:“你冷靜一下,我出去走走?!?/br> 凌游在他身后喊:“你把我狗帶哪去?!” 沒聽到回應(yīng),而門鎖替他答道:“已上鎖。” 第二十六章 不太完美8 楊亞桐在實習(xí)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食堂和圖書館中間有條小路,鮮少有人來,安靜極了,最大的動靜是路過的鳥兒拍動羽翼的聲音。他坐在臺階上和胖大海玩球,心不在焉,屢次把球扔往莫名其妙的方向,但胖大海絲毫不介意,她覺得這是有趣的,有挑戰(zhàn)性的。 和凌游的交往方式,不得不說,很讓他疲憊。他會本能地抗拒放松,抵制一切的粗俗和隨意,時刻保持優(yōu)雅得體,內(nèi)心掛著一些可憐的,毫無必要的自尊,總覺得凌游和他在一起,有著對自己主動獻(xiàn)身的施舍感。 或許,開始于肌膚之親的感情,沒什么根基,一碰就倒了。 正自怨自艾著,手機震動兩下。 精神一科凌游:桐桐對不起。 精神一科凌游:讓你受委屈了,我錯了。 他想都沒想便回復(fù)道:并沒有那么脆弱。 精神一科凌游:你在哪? 實習(xí)醫(yī)生小楊:別找我,等會兒就回去了。 凌游盯著手機屏幕,沒有新的消息過來,他也不敢再繼續(xù)發(fā),無法抑制的怒意和愧疚在心里交纏,他拿著手機的手在不自覺地抖動。 憤怒卻又不敢憤怒,他從未有過這等極度的惶恐,坐在床邊,仰面倒下去,腦袋砸在枕頭上,竟像是砸中了一塊巨石,大腦一片混沌,是困倦到極點又不得不睜著眼的狀態(tài),也是喝酒喝到喪失意識的前一秒。 他連自己是誰,都感到猶疑和惶然,思緒不斷地纏繞迷失,凌游難受到想哭,又哭不出來,想出去跑步,又動不了,他一動不動地躺著,感受全身的骨頭被一種細(xì)小的痛和癢慢慢侵蝕,他抓緊了床單,顫抖,從指尖開始,蔓延全身。 暈眩中,凌游大部分的身體都病態(tài)的虛弱著,但某個部位卻呈現(xiàn)出怪誕的堅硬。 不知過了多久,門重新打開,胖大海首先沖進(jìn)來,蹦蹦跳跳地來找他,凌游一只手把她拎起來關(guān)進(jìn)臥室,徑直朝楊亞桐走過去。 念叨著“桐桐對不起”,他抱住楊亞桐,強悍地勒住他的肩膀,似乎要把這個身體嵌入自己的血rou。 楊亞桐的心一下子軟成了沒有形狀的樣子,捧著他的臉,湊上去吻,卻被他捏著下巴推開。猛然間,凌游一手掐住他的脖子,按倒在桌上,另一只手一把扯掉了他的褲子。 性`愛變成了一種剝離欲望的機械cao作。 凌游的憤怒可笑而晦暗,也使得他整個人都被陰冷裹挾,楊亞桐完全沒有掙扎,他知道自己掙脫不了。被死死地壓在桌上,他的身體是熱的,桌面是冷的,這一切都是那么的荒謬矛盾,他只能徒勞地向后去抓他的手臂,說“別這樣”,說“輕一點”,說“師兄你怎么了”,他又回頭看,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視野是模糊的,凌游的面目也是模糊的。 凌游也在低頭盯著他的表情,看他從慍怒到妥協(xié)再到意亂神迷。這是個激情到近乎恐怖的時刻,快`感卻異常強烈。和第一次不同,這么長時間以來,他們的身體已經(jīng)完全契合,即使心里知道不該、不想、不愿,楊亞桐也失控地死死纏著凌游。 事情的最后,他們似乎進(jìn)入完全陌生的時空,原始,猛烈,帶著些近乎天真的邪惡。這是獨一無二的,粘膩濕滑的歇斯底里,他們甚至希望時間停止在這一刻,那將是最美好的死亡方式。 兩個人停在緊緊相擁的姿態(tài),像絕壁上的虬枝,扎根在石頭的縫隙中,烈日之下,無論外在有多么明亮溫暖,內(nèi)里都是干涸與陰暗。 楊亞桐平順了呼吸,猛地推開他,不顧自己身上的痕跡,草草整理好衣服,摔門而去。 那一瞬間凌游的耳朵訇然作響,又在下一秒鐘寂若死灰。 直到第二天上班,凌游都搞不懂昨天的他,是躁狂還是人格障礙。他沉在了自我懷疑中,說什么都慢半拍,做什么都鈍鈍的,好在他今天不用上門診,在病區(qū)里跟著孫奚消磨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