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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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想男站在教室門口,怯怯的探進(jìn)一個腦袋左顧右盼。 此時老師正在講課,她遲到了許久。 教室里人已坐滿,在沒看到空位前她不敢貿(mào)然進(jìn)去找位置,生怕會因此打斷老師連貫的思緒。 這時,前排一個身影正向她招手。定睛一看,李想男緊鎖的眉頭倏然開展。 只見何愿將占位的羽絨服撈到了懷里,她指著身旁的空位,示意李想男來到身邊。 李想男彎著身輕悄悄的走進(jìn)教室大門,在一路低聲的致歉聲中從幾位同學(xué)側(cè)挪的身前走過,坐在了何愿的一旁。 “總是不能準(zhǔn)時下班。”李想男的外套下還穿著工服,她一邊悄聲對何愿悄聲嘆說著遲到的緣由,一邊從布包里掏出一看就是從女兒手中借來的兒童筆記本。 教室里的空調(diào)開到了比較高的溫度。何愿將羽絨服折迭好收納近了編織袋,身上只穿了件高領(lǐng)毛衣。 聽李想男所言,何愿湊近她小聲道:“待會兒我把筆記借給你抄。以后的課我都拿手機(jī)幫你錄下來,到時候發(fā)給你回家慢慢聽。” 說著,何愿拿出手機(jī),將傳訊號碼調(diào)展在屏幕上,向李想男推了過去。 李想男睜大著眼,壓抑著激動的情緒:“那真是太感謝你了!” 意外的降水在氣象臺預(yù)測之外,剛好卡在下課時間鋪天降落。 夜色中的雨點(diǎn)隱蔽在黑暗里,只有路燈光圈的區(qū)域才能明顯所見水珠過經(jīng)的軌跡。更多的,還是從細(xì)細(xì)密密的聲音中判別這場雨的大小。 往日晚上下課,都能搭乘莫許下班回家的順風(fēng)車。今日正逢莫許工作內(nèi)容不在校內(nèi),何愿特地囑咐不必為了接她而刻意繞來學(xué)校。 何愿駐足在教學(xué)樓大廳門口,仰首望著突如其來的雨臉上犯難。 離開了溫暖的空調(diào)房,晚風(fēng)裹挾著濕意在這個天氣尤為顯冷。她將羽絨服拉鏈拉到了頂,把連帽蓋在了頭上,持著一副準(zhǔn)備往前沖的架勢。 這時,一把折迭傘遞在她的面前。 順著握在傘上細(xì)瘦的手回眸望去,是女人淳樸的笑容: “何妹,你躲傘回去。” 何愿連忙擺手:“不行!我拿了你的傘,你就要淋雨了!” “沒事咯,我習(xí)慣了的。你拿去用!別客氣?!崩钕肽衅疵鼘阃卧笐牙锶?。 兩人推拒了片刻,只聽何愿提議道: “不如這樣。我回去要搭公車,你用傘躲我到校門口的公車站臺就行,這樣你我都不用淋雨?!?/br> 撐起的雨傘剛好將兩個人緊靠的身影遮擋。 女人比何愿矮上許多,即使穿著厚厚的棉衣也顯得非常瘦小。 整齊的腳步統(tǒng)一跨過淺水溝。鞋子踏在穿著一身水衣的地面,發(fā)出啪嘰啪嘰的濕潤腳步聲。鞋跟不時勾起幾滴水珠,濺濕了兩個人的褲腳。 到達(dá)公交車站臺的遮檐下。 李想男將傘橫在身側(cè)晃震著表面的水珠,何愿不禁問道: “jiejie,你要怎么回去?” 雨有變大的趨勢,砸在地上的聲響愈來愈擾耳。讓人不得不提高聲量說話: “我走回去!” 公交車站臺里的人越涌越多,多半是被這場毫無預(yù)兆的雨迫得在此躲避。一個個身影從何愿身后穿行,高大的男人與肥圓的男人走過時,他們身體擠在她背后,讓她不得不站在階梯邊沿,空出了更大的位置方便人行往來。 站穩(wěn)住腳,何愿側(cè)首再次問道:“走回去?這里離你住的地方可不近。你平時都是靠步行嗎?” 李想男搖搖頭:“下雨不方便騎單車,平時我都是騎單車的?!?/br> “那回去的路上你要小心一些?!焙卧付诘馈?/br> 越過何愿的頭頂,李想男看到了一個帶著鴨舌帽的高壯男人。 即便路燈的光線并不算充沛,但男人鋒銳的側(cè)臉輪廓還是將那一股莫名的戾氣刻畫的極為清晰。 出自一個女性本有的危險(xiǎn)意識,李想男拽了拽何愿的衣袖: “你也要萬事小心,跟著人群走,別落單。大晚上的不安全。” 道別過后,何愿目送著女人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 回過首來,她攏了攏帶著毛絨邊沿的羽絨服連帽,往車流的方向靜靜眺望。 “走!老爹在對面!我們過馬路!” 淹沒在嘈雜人聲中的話語除了聲量極大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所以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身材肥圓的男人跨出了公交車站臺,隨在他身旁的高大男人撐起了一把傘,將二人躲在了傘下。 兩個粗獷壯碩的大男人,撐著一把明艷的桃紅色牡丹花雨傘,的確會讓旁人不經(jīng)意的瞥上一眼。 那抹夜色下的艷色,也同樣鉆入了何愿的余光,牽動來了她的視線。 雨水跌在傘面上撞出無數(shù)水花。水珠順著傘骨流至末端滴滴穿成珠簾般落下。 艷麗的牡丹花被歲月鞭笞上了脫褪的痕跡。 與她曾拿在手上的。 裝在碎花布袋里的。 撐展在陽光下握著傘柄旋轉(zhuǎn)的。 斜搭在肩膀無謂大雨傾盆的。 他送給她的。 那一把。 她珍愛非常卻在一場鬧劇中丟失的折迭傘。 正在一點(diǎn)一點(diǎn)相重合。 耳旁的人聲車流聲雨聲風(fēng)聲在頃刻間掐滅。 她的雙眸中印著那慢慢遠(yuǎn)去的桃紅色,神思淪陷在了記憶的洪流,越陷越深。 身體被潛意識驅(qū)動。 她邁下公交車站臺,任大雨砸在她的衣面也不管不顧,就這么向著那個她想追尋的執(zhí)念快步趕靠—— 強(qiáng)烈的燈光閃爍逼近。 穿刺過耳膜的汽車鳴笛聲讓她一瞬驚醒。 身后,一個力度緊緊箍住她的腕,將她猛地往回拉扯。 擦肩而過的行車濺起一簾水花,全全打在了護(hù)她在懷的男人背后。 倒落在地上的黑色雨傘剛剛停下旋轉(zhuǎn)的微動。從驚險(xiǎn)中抽過神來的何愿迎著落雨軌跡的方向仰首而望。 男人的發(fā)絲濕潤,雨滴墜在他的發(fā)梢,金絲眼鏡上落滿了水珠。 呢子大衣濕遍了肩頭,他驚慌的神色隨著深深嘆息歸于平靜。 “莫老師……” 意識到念錯了他的稱呼,何愿斂去恍惚定了定神: “莫許,對不起?!?/br> “沒事。” 他似是心有余悸,束在她身上的雙臂越箍越緊。 “你沒事就好。” 馬路對面。 蔣彪見身邊人止步,有些疑惑不解的順著他的視線往回往。 車流拖著燈尾在雨霧中快速穿梭,茫茫一片雨夜的雜亂并無其他不同。 “這么了,肖哥?!?/br> 他問。 鴨舌帽下的雙眼并無定焦,像是在夜雨中尋覓什么,又像是渙散著不明目的的放空。 蔣彪扯了扯肖縱的衣服,試圖奪回他莫名而來的注意。 肖縱也并無再遲疑,回過身再度向前走去。 “肖哥,你這傘也太娘炮了。桃紅色的,還有牡丹花,這是女人家才用的東西吧?!?/br> 蔣彪意在吐槽,并沒有想讓肖縱聽見的打算。 望了望用針線縫縫補(bǔ)補(bǔ)的邊沿,他嘖嘖搖著大圓腦袋: “這傘也該換了?!?/br> 憨純的念叨聲隨著遠(yuǎn)去的身影淹沒于水霧深處。 這場大雨,不知何時會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