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露極慢地咬一口餅，眼巴巴瞅著這一幕，嘀咕：“好羨慕小貓?！?/br>
    他的手臂虛虛攏著，將貓抱入懷里，掀眼看向她，心里發(fā)笑?？磥硭牡匚灰呀?jīng)超過牛rou卷餅。

    “學長”四處留情，享受美男的撫摸和擁抱后，一躍而下鉆回草叢。

    謝觀棋旋開瓶蓋把水遞給她，看她喝下幾口，再道：“黑色布袋里還有一份牛rou卷餅，晚上拿去食堂讓阿姨用微波爐幫你加熱后再吃?！?/br>
    “里面還有什么？”她雙手扒著袋沿，往下望。

    他看著那個快伸進袋子里的腦袋，粗略解釋：“都是你喜歡的，夠你吃一段時間?！?/br>
    秋露的臉被陽光烘烤著，雙頰微微透出缺氧時的紅暈。謝觀棋的指尖剛碰到她的臉，胸前被人一撲，猝不及防的感覺就像剛才那只小貓入懷，她的側(cè)臉貼他胸口重重一壓。

    她在他懷里仰頭，欲言又止地笑了下。亮得刺目的陽光里，謝觀棋的手蓋在她額前，凝著那雙眼，在讀里面的話。

    抱到了。

    好想你。

    好幸福。

    讀大學真好，以及，談戀愛真好。

    秋露抱著他的腰，身體輕微地左右晃動，闔眸蹭他胸前：“謝觀棋，有你真好。”

    青春的陽光，定格成記憶里為數(shù)不多的、溫暖的一幕。這段回憶，有著青草、陽光，還有她發(fā)絲間的香氣融合而成的味道。

    他想永遠記住的味道。

    ……

    “剩下的時間，想去哪里？”謝觀棋的指腹滑過她手心，牢牢牽住。

    還是他的掌心更熱。她心想。

    “吃晚餐，然后逛夜市?！鼻锫恫戎兴挠白?，又退回來，反復多次，樂此不疲。

    “嗯，正好跟我說說你每晚看的那些漫畫，都是什么內(nèi)容？我也想知道?！?/br>
    她心虛地抿唇：“就是青春戀愛少女漫，純純的愛情?！?/br>
    他垂眸，一眼識破：“是不是青春戀愛少女漫我不知道，不過你說‘純純的’，我不太信?！?/br>
    “晚上少看那些，怕你難受?！彼掍h一轉(zhuǎn)，“不過我也看。”

    “你也看？”秋露上半身突然傾向他，攥他衣袖，期待又不可置信，“是哪種？黑白還是彩漫？校園，制服，還是火辣職場？”

    “還說你沒看過？”謝觀棋曲指敲她額頭，走到校門口正好趕上一輛公交車，他在擠壓的空間里把她護在身前。

    “說嘛，你看的是哪種類型？或者最喜歡哪種？”車廂微微顛簸，秋露安穩(wěn)地靠他懷里，小聲笑問。

    他不吭聲，她有意挑逗他：“這樣吧，我先說，我喜歡職場的，最好是上下級，在辦公室?！?/br>
    “昨晚看的就是這個？”

    “嗯！”

    兩人一言一語像在打暗號，不結(jié)合情境，路人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

    身前的男生半垂眸看著她笑，秋露拽住謝觀棋的外套，逼他答：“你呢？”

    片刻寂靜。

    “你的照片?！彼貞?yīng)。

    ……

    半個月后，秋露和謝觀棋的學校舉辦校隊辯論賽，她去找他，順便看了場精彩的比賽。他回宿舍拿東西，她就繞著樓下的花圃慢悠悠地走。

    走到不知多少圈，抬頭就和兩道視線對上，兩個男生蹙眉打量，甚至交頭低語，隱約能聽見其中一個在說：“對啊，就是大眼睛啊……”

    秋露停下來望著他們。

    一個走上前，一個落后半步打電話。

    “你認識謝觀棋嗎？”男生試探問。

    她仔細端詳二人，一個鷹鉤鼻，一個圓臉，點頭道：“我在等他，你們是他的室友，老鷹和熊貓吧？”

    “對，我是老鷹?！蹦猩腥恍α?，口音聽著像北方人，“我就說嘛，你是老謝的女朋友，叫秋露?！?/br>
    另一個說：“和照片上一樣。”

    秋露笑，他們也和謝觀棋形容里的很像。

    “你找到他了嗎？”

    “嗯，等他拿東西。”

    這句話說完，打電話的男生已經(jīng)垂手。第一個搭話的男生繼續(xù)說：“我們見過你的照片，是你們穿校服的合照，老謝把它貼在筆記本最后一頁，天天帶著上課?！?/br>
    “有些課不能看手機，但是可以看筆記本?！?/br>
    男生們笑聲爽朗，又順著她的目光回頭，互推一把迎上從樓梯口走出來的謝觀棋。個高個男生站在暗藍色天幕下，遠遠望著青春洋溢賞心悅目，最后一人拍一下謝觀棋的肩膀，笑著走了。

    “給我看看你的手機。”秋露朝著剛站定的人伸出手。

    他沒有遲疑，從口袋里掏出解鎖，放她掌心。

    她按兩次鎖屏鍵，滅了再亮，屏保是一張平平無奇的系統(tǒng)圖片。

    手機遞回去，她背著雙手，找茬：“你上次還說晚上會看我的照片，騙人?！?/br>
    “相冊里有?！?/br>
    “為什么不設(shè)置成屏保？是不是覺得我不能見人，只能被藏起來？”

    謝觀棋悠悠瞥她，心下了然她撒嬌的小把戲：“等下吃飯的時候我就換，想用哪張任你挑?！?/br>
    “不主動，沒意思。”秋露轉(zhuǎn)身往前走，他順勢跟上去，她又說，“我知道有個美女的男朋友，還會把她的照片貼在筆記本里，天天帶，天天看，上課也要看幾眼才能認真做筆記?！?/br>
    他靜了一瞬，笑咳道：“哪個美女？”

    她描述：“一個眼睛大，皮膚白，聰明可愛還體貼的美女?！?/br>
    謝觀棋分開她背在身后交握的兩只手，牽住其中一只，五指緊扣：“所以你是羨慕這個美女，還是喜歡這樣的男朋友？”

    秋露望著前方?jīng)]說話，身旁的人低聲提醒她看腳下臺階，她低頭邁下后笑著說：“我喜歡這個美女！”

    謝觀棋搖頭再笑。

    “聽說這個美女在這次期中專業(yè)課考試里拿了最高分。”

    “這么厲害？”

    “嗯，她的男朋友還在全區(qū)學生羽毛球比賽里榮獲大學生組的團體金牌。”

    “看來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br>
    “可不是嘛?！?/br>
    ……

    長街亮起路燈，車來人往，是日復一日的大學夜生活。

    謝觀棋的

    背包里始終放著一本黑皮筆記本，翻到最后一頁，少男少女并肩坐在書桌前，一張張試卷壓在手下，一摞摞書本承載著奮斗的青春，他們的雙眼望著鏡頭，澄澈、堅定、笑意滿滿，自信飛揚。

    那是高考前十天，所有書籍都搬回家中，謝章為他們拍下的一張紀念照片。

    十天，十年，彈指一瞬。

    照片下方多出一條白邊，上面印著四個詞，十六個字。

    天道酬勤，學而不厭，志同道合，一心一意。

    第38章 養(yǎng)珠日常3

    又是一年暑假。

    秋引嵐調(diào)任國外工作后，每逢過年才會回來幾天，漫長的假期，秋露基本是和謝觀棋一起度過，看書、逛街、兼職。

    大二這年暑假，他跟著校團委老師參加下鄉(xiāng)活動，她先一步回到豐城。謝章準備回鄉(xiāng)鎮(zhèn)探望老父親，留下一把家中的鑰匙交給秋露，讓她時不時去陽臺澆花，臨行前囑咐她在家按時吃飯，第三次帶她看廚房里囤好的食材：“我都買好了，放在冰箱保鮮層里，每天都要吃新鮮蔬菜?！?/br>
    “少吃外賣，早睡早起多運動?！鼻锫俄槃萁釉挘?yīng)，“知道了叔叔，我都會背了，我猜謝觀棋也會?！?/br>
    他搖頭笑，面對孩子總有cao不完的心，又交代：“下周觀棋回來，我跟他說了，他負責煮飯，你們在家一起吃?！?/br>
    謝章走后，兩家空蕩蕩，只有她一人。白天她會去看看花，打掃衛(wèi)生，開窗通風，晚上再把花搬回架上，關(guān)好窗戶。

    睡前她給謝觀棋發(fā)信息，兩人聊著近期發(fā)生的事，她突然記起：叔叔讓你回家?guī)臀抑箫?，叔叔真好?/br>
    他回：叔叔也讓我監(jiān)督你不許吃外賣，每天發(fā)圖片給我看，你今晚吃了什么？

    秋露掃一眼堆在桌面的炸雞可樂，拿起炸雞腿慢吞吞地啃一口，用沒戴手套的左手打字：吃完了，沒拍照。

    謝觀棋識破：我猜你不是吃拌粉就是炸雞。

    她拍下冰箱保鮮層的圖片，蔬菜所剩無幾，發(fā)給他：每天都在變少，叔叔最清楚。

    畢竟每天總有一餐雞蛋蔬菜面，或是雞蛋炒蔬菜。

    謝觀棋卻問：這是我家的冰箱？

    秋露：你該不會連自己家的門牌號都不記得了吧？

    他要求：再拍一張冰箱全圖。

    她照做發(fā)去，百無聊賴地等他下文，他把圖片重新發(fā)回，還有一個紅圈標記，圈住她微微舉著的一只手。

    謝觀棋說：好大一個炸雞腿。

    是映在冰箱表面的模糊影子出賣了她。

    她能想象他此刻在笑：你都不會撒謊。

    秋露知道瞞不過他，也不再藏著掖著，而是說：還不是因為你沒回來。

    對話框沉寂幾秒。

    她主動揭過這茬，提起前幾天和巧一出門逛街時路過他常兼職的那家奶茶店，當天老板上工，見到她后熟練地調(diào)了杯奶茶給她，三分糖，溫熱，大夏天喝得她直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