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飛升成仙之后 第8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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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卻似乎對這一切并未太過關(guān)注,只是將自己鮮血淋漓的手腕往昭昭蒼白的唇邊遞了遞。 “喝下去?!?/br> 他額間浸出細密汗珠,沉靜如水的眸子望著她輕聲說道。 昭昭看著他眼底倒映出的自己,眉眼間皆是不明所以的困惑。 “我的血中有至陽之氣,能緩和你經(jīng)絡(luò)中的寒氣?!?/br> 他又解釋了一遍。 可昭昭疑惑的并不是這個。 他為什么要救她? 他不是醉心劍道,一心想要飛升成仙嗎? 靈山如此大的陰謀擺在他的面前,他為何像是沒聽見似的,反而cao心她的經(jīng)絡(luò)是否會受損。 如果是以前的謝蘭殊,這么做并不奇怪。 可他不是。 這世間已經(jīng)沒有能讓她放下戒備依靠的謝蘭殊了。 “不必了,”昭昭推開他的手,一字一頓道,“你救了我一次,我也救了你,我們之間已經(jīng)兩清,不必再牽扯太多因果。” 第45章 暴露(一更) 她的回答是早已預料到的答案。 只要她認出自己, 就絕不會再用那種清亮溫柔的目光望著他。 只會像這樣,仿佛叢林中在戒備野獸的小動物,渾身僵硬的戒備著, 他的任何異動都會將她推離得更遠。 那種懷疑警惕的目光, 就好像她已經(jīng)絕不會相信,他是因為愛她才會救她。 “喝下去。” 這一次他溫和的嗓音里,帶了幾分作為天樞道君與她初見時的冰冷疏離。 “不要因為你一個人莫名其妙的執(zhí)著,拖了所有人的后腿?!?/br> 昭昭的目光閃爍了一下,心像在黑沉沉的潭水中,悠悠沉了下去。 沒錯。 這才是天樞道君。 并不是為了救她,只是不想讓她耽誤他的正事。 扶著昭昭的墨陵云第一個出聲, 不悅反駁: “什么叫拖后腿!若不是檀昭仙子替我擋住飛來的冰矢,我怎么能騰出手去破解機關(guān), 機關(guān)破不了,大家都得無功而返,你怎么說話的!” 旁觀的眾人, 視線也在昭昭和昆吾女修身上打轉(zhuǎn)。 這兩人, 來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怎么突然就一副相看兩厭的模樣了? 昭昭的手很輕地拍了拍墨陵云的手背,示意他不必再說。 她抬眸, 定定看向天樞道君的雙眼, 那里面漾著她看不懂的復雜情緒,但她無心分辨。 “我喝?!?/br> 她抓過他涼得像冰一樣的手, 用平整潔白的牙齒, 像野獸啃噬般惡狠狠咬上他的手腕, 且故意在他劃破的傷口處磋磨。 昭昭簡直恨不得將他的血都喝光, 然而難以忍受的血腥氣在她唇齒中蔓延, 細眉擰得緊緊的, 明明是想報復他,卻搞得像再懲罰自己一樣。 在她被血嗆到的時候,她感覺有只手在她背脊上拍了拍。 但還沒看清到底是墨陵云還是天樞道君,那只手便已經(jīng)收回。 “靈山所籌謀的事,我大概明白了?!?/br> 他起身,望著洞窟內(nèi)那一潭幽深湖水。 “恐怕,這件事已經(jīng)籌謀了幾千年,這五人中最早飛升的是陰陽家的乙淵掌門,最晚飛升的,是神農(nóng)宗的掌門王不留行,乙淵掌門那個時代的人,早就化為塵土了,如果這世上還有人知曉一點當時飛升時的內(nèi)情,除了靈山,那就只有神農(nóng)宗資歷最老的前輩?!?/br> 神農(nóng)宗的弟子啊了一聲,小聲道: “可是,我們解蠡掌門年歲并不大,與前任掌門應(yīng)當交集不多。” “我知道,”天樞道君淡聲道,“當年神農(nóng)宗新舊掌門交替,本該是另一位名叫決明子的弟子修為最高,理應(yīng)繼承,王不留行卻在靈山扶持下,修為大增,繼任掌門之位的一百年后,便順利飛升?!?/br> 此事在修界,作為靈山的功勛廣為流傳。 也因此,人人都想成為那個被靈山卜卦選中的天選之子,從此道途平順,一步登天。 但此刻,眾人看著這道通天人柱,心底卻唯有一片徹骨寒意。 若真的在靈山的輔佐下飛升成仙,又何來這通天人柱? “恐怕,那些原本要飛升的大能,都被靈山用不知道什么辦法,在飛升前的一刻做成了人柱?!?/br> 神農(nóng)宗的弟子看向浸泡著人柱的湖水。 “等最后的金靈聚齊,五行靈力散入水中,靈山被這片湖水滋養(yǎng),只需兩三代人,大概就能改善先天不足的經(jīng)絡(luò),獲得能夠修行的身軀了。” 在水里泡久了,就連低等湖魚都能變成有妖力的怪物。 更何況這是聚集了五位有飛升之力的大能。 師嵐煙抱緊手臂搓了搓,看了一眼天樞道君道: “這修界最有前途的金靈修士,可不就匯集在你們昆吾仙境了嗎,哼,區(qū)區(qū)一個招搖撞騙的靈山,等天樞來了,遲早把整座山都給鏟平!” 眾人也看向那位昆吾女修。 雖然沒想到靈山竟然不聲不響地做了這些駭人聽聞之事,不過無論他們怎么謀劃,在他們昆吾的那位天樞道君的絕對實力面前,都不堪一擊。 只要等回去將這一切告知天樞道君,事情便可迎刃而解。 “既然這樣,趁下一班輪崗的守衛(wèi)到之前,我們趕快離開吧?!?/br> 墨偃宗為靈山設(shè)計的這個機關(guān)實在過于霸道,眾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些傷,消耗了不少靈力。 他們此行探查的目的也算完成,可以返回了。 天樞道君卻并未挪動腳步。 “你們回去,我繼續(xù)往前走?!?/br> 已經(jīng)向湖水處聚集的眾人詫異回頭。 “……你一個人?”師嵐煙不敢置信道,“你一個人怎么繼續(xù)?靈山肯定不只這一處機關(guān),我們幾個人應(yīng)付起來就夠吃力了,你一個人去不是送死嗎?” 這個昆吾弟子是怎么回事啊? 區(qū)區(qū)一個弟子,還真把自己當成什么救世主了嗎? 唯有昭昭知曉他的身份。 方才在烈火之中,她看著他孤身立于前方的背影,一瞬間便與記憶中那個曾在大雪紛飛中守她一夜的身影重疊起來。 在她眼中,天樞道君與謝蘭殊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存在。 但只有在這種時候,能夠窺見那一絲相似的痕跡。 天樞道君沒有理會旁人的質(zhì)問,只朝昭昭伸出手: “將靈山玉令交給我,此事與你和他們,都無關(guān)了。” 昭昭握住腰間的玉令,指尖用力得微微發(fā)白,將玉令朝身后藏了藏。 “不行,你必須要回去?!?/br> 他眸光微閃,問:“為什么?” “因為你只有一個人,我不信你有十足的把握,如果靈山反撲,首當其沖的就是最近的云麓仙府?!?/br> 他的目光在她臉上逡巡,似乎想要從她無懈可擊的邏輯中尋到一絲絲的擔憂。 可是,不管他怎樣尋找,都再也找不到當年在云夢澤時,那個會在除夕的大雪紛飛中,深一腳淺一腳走過積雪,為即將遠行的他求一柱高香的少女會有的神色。 他眼簾半垂,自嘲地笑了笑。 “我保證,不會波及云麓仙府?!?/br> “你用什么保證?” “用我的性命。” 昭昭沒料到這個答案,愕然怔住。 在她怔愣時,那只骨節(jié)如竹的手已經(jīng)從她掌心抽走玉令。 他站起身,從墨陵云虛扶著她的手,一路看到她臟兮兮的裙擺下方。 “鞋子破了,記得回去換一雙,否則踢到東西,又要疼上許久?!?/br> 驀然間,昭昭呼吸一緊,心中升起一種熟悉的感覺。 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聽后方的陰山寂開口道: “封印陣法在兩息之間就要開啟,諸位莫要閑聊,趕緊走!” 陰山寂專注于再次解開封印,根本沒注意到他們再說些什么,只知道守衛(wèi)換班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他們必須立刻離開。 被墨陵云一把扛起的昭昭高呼: “等等——” 如霜雪潔白無垢的衣袖揮過一道靈流,在封印開啟的同時推了所有人一把,將神色各異的這群年輕修士全都送入封印之下。 湖水泛起金色波瀾。 五感被湖水吞沒的最后一瞬,印刻在瞳孔中的,是那道雪色身影如白鶴般被涌入石窟的守衛(wèi)吞沒的身影。 - 昭昭幾乎不太記得自己是如何回到的云麓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