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飛升成仙之后 第1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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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了嗎?” “……餓了?!?/br> “我去做飯, 你可以先休息一會兒,半個時辰就好。” 昭昭確實(shí)需要休息, 她覺得在三千世界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非常疲憊。 但走了兩步才反應(yīng)過來—— 她方才提的幾個要求, 他好像沒有一個正面答應(yīng)下來。 睡眠只能延緩身體里的疲憊感,昭昭醒來后吃了點(diǎn)東西, 總算能安安靜靜地思考離開三千世界的對策。 “……也就是說, 你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經(jīng)歷了近千個小世界?” 謝蘭殊:“嗯, 但這個很短的時間, 指的外部的時間, 對于身處三千世界的我們來說, 這里的時間流逝的速度并沒有什么異樣?!?/br> 昭昭頓了頓: “也就是說,從昨夜到現(xiàn)在……真正的時間只過了很短暫的一瞬?!?/br> “或許比一瞬還要短?!?/br> 昭昭似乎明白了為什么那些修為絕世的大能,在這里面也會被折磨到神智迷失。 身體在極其短暫的時間內(nèi),被迫穿梭在成百上千個紛亂的小世界,經(jīng)歷了成百上千種不同的人生。 并且,這些人生并不全都是美好的。 很可能在上一個世界中好不容易完成了此生夙愿,下一個世界美夢就被擊碎,一切回到原點(diǎn),甚至有可能比原本更糟糕,情緒顛覆只在頃刻之間,這樣的輪回還看不見盡頭—— 發(fā)瘋簡直太正常了。 能在這樣的混亂中還保持情緒穩(wěn)定,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在擔(dān)心嗎?”他握住昭昭冰涼的手指,很輕地搓揉,“你的手好涼?!?/br> 手又不知何時被他握住了……昭昭默默地把手抽了回來。 “難道你不擔(dān)心嗎?” 庭院里的疏竹簌簌作響,篩下幾片月色殘影,銀發(fā)青年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中輕聲問: “擔(dān)心什么?” “當(dāng)然是擔(dān)心不能回到現(xiàn)實(shí)?!?/br> 他恍然,抬眸望向昭昭:“原本是擔(dān)心的,可是你來了?!?/br> 昭昭蹙起眉頭。 “三千世界并不是幻境,也不是虛無縹緲的某種可能性,你明白嗎,我們?nèi)缃袼诘倪@些小世界,和我們原本的世界,是一樣真實(shí)的存在?!?/br> 準(zhǔn)確的說,他們并不是被關(guān)在了一個無法出去的牢籠,而是每一個小世界,都是一個單獨(dú)的牢籠。 他們只是在不同的牢籠之間穿梭。 “既然所有世界都是真實(shí)的,那么,‘回到現(xiàn)實(shí)’就無從提起?!?/br> 他瞳色深深,恍若月夜下的深潭。 “與你同在的世間,就是我的真實(shí)。” “……” 啪地一聲。 昭昭的雙手貼在他的兩頰,因?yàn)橛昧^猛,巴掌拍在臉上時發(fā)出極清脆的聲響。 謝蘭殊瞳孔微縮。 “別說這種蠢話,我不會跟你像流浪狗一樣,在這些不屬于我的小世界里一直亂竄下去。” 她的眼神格外亮,有種篤定的悍然。 “或許在這些小世界里,有比現(xiàn)在的我過得更好的世界,但我不屬于那些地方?!?/br> “在云夢澤將你撿回家中,與你成婚,被你丟棄,在修界摸爬滾打九死一生,這些的確都是我不想經(jīng)歷的事情,但是,我不會像個懦夫一樣,拋棄掉這些讓我痛苦的過去,自欺欺人的占據(jù)不屬于我的世界?!?/br> “我有我該回去的地方,是經(jīng)歷了這些不愿經(jīng)歷的痛苦的我,親手創(chuàng)造的世界,真真正正屬于我的世界?!?/br> 昭昭捧住他的臉,一字一頓地警告他。 “我之所以現(xiàn)在要在這里受這種苦,都是為了救你,謝蘭殊,我其實(shí)并不要求你救我,只是,不要讓我因?yàn)槟愕囊患核接赖?,你能答?yīng)我嗎?” 謝蘭殊久久凝視著她的瞳孔深處。 恍惚間又記起很久以前的那個少女,她獨(dú)自越過萬水千山,登上凡人遙不可及的仙境,用盡了她能想到的一切辦法。 最后只能用自己的性命賭他來見她一面。 到如今,她對他已經(jīng)別無所求,唯一的期待僅僅是—— 不要讓她因?yàn)樗乃接馈?/br> 愧疚與悔意一寸一寸地蠶食著他,任何言語上的道歉都顯得無比蒼白。 因?yàn)樗H眼見證了她受過的所有苦難,見證著她是如何帶著血淚走向他,又如何心灰意冷地轉(zhuǎn)身離開。 “……我答應(yīng)你?!?/br> 他嗓音干澀地答道。 “其實(shí),我已經(jīng)大致猜到了離開這里的辦法?!?/br> 昭昭忙問:“什么辦法?” 他抬起頭,望向頭頂無垠的蒼穹。 “既然我們并非處在一個與世隔絕的結(jié)界內(nèi),那么只要不斷的在這三千世界中循環(huán),一定會回到那個我們原本所在的世界?!?/br> 謝蘭殊收回視線,平靜地對昭昭道: “只要在那之前,我們都沒有瘋?!?/br> - 話雖如此,但昭昭覺得這并不是一件容易辦到的事情。 尤其是對于已經(jīng)精神不太穩(wěn)定的謝蘭殊而言。 因?yàn)樗麄兊贸鲞@個結(jié)論的第二天醒來,昭昭就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不在原本的那個小世界了。 意識到自己所在世界的昭昭無比確定,他們在不同世界的輪轉(zhuǎn),一定是被靈山巫咸暗中cao控著的。 長劍墜地,在空蕩的石洞內(nèi)回響著刺耳的聲響。 躺在地上的昭昭一根手指也動彈不得,似乎因?yàn)榕c人奮力抗?fàn)?,昭昭感覺自己靈力枯竭,渾身上下皆是讓她痛苦難耐的傷痕。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是我傷了你……是我……廢了你的修為……” 站在她身前的謝蘭殊逆著光,身后立著無數(shù)昆吾弟子。 從昭昭身上蹚出的鮮血流向他的腳步,染紅了他一塵不染的鞋邊。 他似乎不敢面對眼前的畫面,弟子們無比驚詫地看著道君臉上一貫冷靜自持的面具寸寸碎裂,從裂縫中迸裂出難以遏制的痛苦。 昭昭試圖說幾句話安慰他,但她實(shí)在痛得什么也說不出口。 她醒來的一瞬間便擁有了這個世界的記憶。 在這個小世界中,她做了預(yù)知夢,登上了昆吾,離開后仍然建立了云麓仙府,前半段除了沒有謝蘭殊的插手,其余與記憶中相差無幾。 分歧是從曜靈和容與都被帶走開始的。 魔族帶走了容與,靈山帶走了曜靈,昭昭修為有限,無法與這兩族相抗,不得不走入墮魔歧途。 雖然保護(hù)了容與,但意圖進(jìn)攻靈山之舉引起了修界反撲,她與身為道君的他成了真正意義上不死不休的敵人,最終魔界大敗,她被天樞道君逼至絕境,廢掉了所有修為。 兩人進(jìn)入這個小世界時,正是天樞道君剛剛將她修為廢掉之后。 “師尊……您這是要做什么?” 一旁的弟子宗斐見謝蘭殊一邊給昭昭輸送靈力,一邊將昭昭打橫抱起,急忙攔住他。 “這可是入侵修界的魔女,師尊您不會是想救……” “我當(dāng)然要救她,讓開。” 昆吾弟子一片嘩然,宗斐更是急得滿頭是汗: “師尊不可??!您要是救了她,該如何同修界交代?” 謝蘭殊抱著她朝前走了一步。 石洞外響起一片靈劍出鞘的劍鳴聲。 昆吾弟子從入門第一天開始,皆受天樞道君教導(dǎo),深信除魔衛(wèi)道乃是天職,絕不可徇私,哪怕是制定規(guī)則的道君本人,也不能違反這套準(zhǔn)則。 謝蘭殊又向前走了一步。 昭昭勉強(qiáng)撐起一點(diǎn)力氣,扯了扯他的衣襟。 “謝蘭殊……” 他其實(shí)已經(jīng)不太能聽清這些人在說什么,占據(jù)他腦海中的,是他親手廢了昭昭修為的痛苦與悔恨,以及不顧一切想要救活她的執(zhí)念。 為什么要阻攔他。 這些阻攔他的人,多么礙事。 他就是為了保護(hù)這些人,才會廢掉她的修為,犯下無法挽回的錯誤。 “謝蘭殊……” 昭昭不明白為什么自己一個受害者,卻要在這里安撫兇手,她又拽緊了一點(diǎn)。 “謝蘭殊,你答應(yīng)過我的……” 要是沒有他們就好了。 要是他從來就不是什么天樞道君,沒有什么修界,沒有什么職責(zé)……要是這天地之間,只剩下他們兩人就好了。 殘酷的念頭在他腦海中不停翻涌,謝蘭殊一語未發(fā),但已經(jīng)讓這些面對他的昆吾弟子渾身發(fā)顫,幾乎拿不穩(wěn)手里的劍。 道君真的會殺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