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敵竹馬竟成我道侶 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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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一道劍氣毫無預兆凌空襲來,貼著她的臉頰擦過,割斷了頰側一縷碎發(fā)。 司云落:“!??!” 大意了,這廝還是一樣不講武德! 沒想到在這種緊要關頭,慕星衍還一如既往想要她的命! 陷入腹背受敵的境地,司云落咬緊牙關,于滔天的烈焰之中,勉力分出一縷鳳火,徑直向身后劍氣的來處擊去。 可她出手還是慢了一步。 她微微側過臉的瞬間,慕星衍已到了她面前。 兩人的臉貼得極近,借著耀目的火光,司云落能夠清楚地分辨出,那雙幽幽碧瞳中她的倒影。 少年周身染血,傷處的衣袍幾乎看不出原本的顏色,殷紅血珠沿著袖口接連不斷地滴落。原本俊逸的面容越發(fā)蒼白,透出絲絲縷縷的妖冶來。 司云落甚至懷疑,慕星衍的蛟龍血脈不純,究竟誰家傳承的神獸血脈會這樣妖里妖氣的啊?! 難不成……慕星衍真是條小蛇,所以才無法化龍? 只是這樣想想,司云落就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蛇類是鳳凰一族的天敵,據(jù)說燭九陰一口可以吞掉十只她這樣的小鳳凰,太可怕了! 怪不得她和慕星衍總想將對方置于死地,原來是根植在血脈里的世仇! 慕星衍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被這樣一雙不帶感情的眸子注視著,她仿佛被粘膩冰冷的巨大蛇尾緊緊纏裹,全身都動彈不得。 惡心。 擦身而過的瞬間,慕星衍用左手扣住了她的肩頭。 下一秒,她整個人倒飛出去,被他大力甩到了身后。 所幸她反應及時,堪堪穩(wěn)住了身形,才避免了摔個嘴啃泥的命運。 可落地之時,腳踝處卻傳來鉆心的疼痛,想必是卸力不及時,還是不可避免地扭傷了。 她氣得想大罵慕星衍,但轉念一想,指望bking憐香惜玉,還不如期待一下老母豬會上樹。 既然如此,她也就懶得同他爭辯了,正好借此機會打坐調息,平息體內(nèi)躁動不安的鳳血。 只是在休息的間隙,她還是忍不住睜開眼睛,觀察場上的戰(zhàn)況。 借助斷劍上流淌的鮮血,慕星衍已經(jīng)補全了原有的陣法。原本用于防御的陣法再度亮起時隱時現(xiàn)的金色光芒,反倒成了堅不可摧的囚籠,將一切作亂的鬼魅困在中央。 同時也困住了她司云落。 司云落垂眸打量著一片狼藉的地面,血跡分布的形狀并不規(guī)則,但還是能勉強看出,歪歪扭扭地畫成了一個圓,正巧把她圈在中間。 是慕星衍的血。 這繪畫技術還不如她三歲的時候,不過想想他只有一把斷劍,司云落又覺得不能對他的水平抱有什么過高期待。 看來,只好被迫在這里與他同生共死了,即使不是出自她本人的意愿。 以慕星衍為陣眼,陣法外圍凝聚起透明的屏障,最終在頂端嚴絲合縫地匯攏。與此同時,劍氣形成的罡風在陣內(nèi)來回穿梭,絞殺著魔氣涌動的白骨。 狂風大作,骨屑紛飛,司云落瞇起眼睛,只能看見少年衣袍獵獵的背影。 不愧是天生bking,對敵都要祭出最強大最拉風的劍陣,完全不考慮修為是否撐得住,身體是否吃得消。 明明只要在原有鳳火的基礎上,風助火勢,將白骨燃盡即可,但他偏偏不愿,故意讓狂暴的劍風吹熄了火焰。 能夠將勝負凌駕于生死之上,也的確像是慕星衍做得出來的事。 只是,她還不想因為這個白癡的一時沖動死在這里。 指尖不受控制地躍出一兩點火星,是鳳血反噬的征兆。 司云落嘆了口氣,揚聲向陣中喊道:“猜猜看,是你的血先流干,還是這些骷髏先完蛋?” 無人回應。 慕星衍好似根本聽不見她說話,雖然她認為他大概率是裝聽不見。 現(xiàn)在她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剛剛慕星衍才不是為了救她,大概是嫌她礙事,擋了他裝逼的路。 受傷,開大,打臉,bking的必經(jīng)之路,現(xiàn)在三流的話本子都不這么寫了,難得慕星衍還樂此不疲。 鳳血灼燒的痛楚愈演愈烈,司云落止不住地胡思亂想。這瑯琊山頂又是烈火又是疾風,鬧出如此大的動靜,不知玄靈宗還能不能判定她試煉通過。 等等,玄靈宗的人怎么還沒來? 她剛想到這一點,半空中隱約傳來笛聲,婉轉悠揚,甚是動聽。 司云落抬起頭,正巧與悄無聲息落在老樹枝頭的一人對視。 那人一襲白衣如雪,纖塵不染,手持一把折扇,腰懸一支玉笛,風流倜儻的氣質渾然天成。一雙似笑非笑多情目,正炯炯凝視著她。 看上去不像仙風道骨的玄門弟子,倒像是哪個富貴人家養(yǎng)出的浪蕩公子。 但那老樹經(jīng)此動蕩,已經(jīng)東倒西歪,這人能在上面穩(wěn)穩(wěn)停住,身法也不容小覷。 正巧那人率先開口問道:“司姑娘,可是需要在下幫助?” 既然知道她的身份,想必就是玄靈宗的弟子了。 司云落略略頷首,以禮相待,說話也極為客氣:“這位仙友,可否搭把手,幫忙除了這難纏的骷髏鬼手?” 那人以扇骨支頤,認真地想了一想。 “不行。” 司云落:“多謝……?。俊?/br> 是她幻聽了嗎?原來玄靈宗內(nèi)凈是些見死不救的冷血之人? 司云落忽然開始擔心自己未來的社交關系。 那人對于她的反應并不意外,閑閑一笑,以折扇半掩面容,從容答道:“并非在下不愿相幫,而是實在才疏學淺,做不來這等除魔的事情?!?/br> 言外之意便是,他修為低微,這種事別指望他。 司云落收獲了今夜的第二次震撼。 所以玄靈宗派了一個不會動武的人來裁決她和慕星衍的勝負?這種事情不要??! 那人特意頓了一下,似是看出了她的嫌棄,繼續(xù)道:“但是在下倒還有些別的本事?!?/br> “比如?” “比如逃跑。” 司云落終于明白,原來這神鬼莫測的身法是逃跑練出來的。 她幾乎難以維持禮貌的假笑,那人卻忽然從樹上躍下,落到她的身邊,饒有興味地打量著她。 “司姑娘為何不跑?” 司云落努力不讓自己的白眼翻得太過明顯,答道:“跑不動。” 那人微微蹙起了眉,在發(fā)現(xiàn)她的傷勢以后,掌心騰起暖黃色的光點,像漂浮在半空的螢火蟲,盡數(shù)沒入了她的傷處。 司云落嘗試著活動了一下,果然不似先前那般疼痛,正想道謝,卻被那人笑瞇瞇地擋了回來。 “啊,忘了自我介紹呢,在下聞既白,以后就是姑娘的救命恩人了?!?/br> 咱就是說,好像也沒到救命這么嚴重的程度……吧? 司云落立刻歇了道謝的心思,聞既白卻忽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拉扯著她的衣袖,興奮地喊道:“司姑娘,快看天上!” “你這人怎么這么自來熟?快放手!” 司云落試圖將衣袖從他手中解放出來,結果毫無意外的失敗了,只能不情不愿地向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有什么好看的,總不能是個人吧……我去!還真是個人!” 來人著一身墨色衣裳,在這夜色里本應是黯淡無光的,被灼灼的火光一襯,卻無端顯出一種溫和俊逸的氣質來。 他手持一柄通體漆黑的長劍,劍勢颯沓如流星,正在身前比出劍訣,試圖打開慕星衍設下的陣法屏障。 聞既白揮著手站了起來,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大師兄!” 大師兄?等等,大師兄?! 這下輪到司云落扯著聞既白的衣角,急切地問他:“那就是岑如默?” 仙門的世家子弟,無人不曉岑如默的大名。其人雖是身世坎坷的孤兒,卻是迄今為止唯一的麒麟血脈,故而被玄靈宗掌門收為首徒。 而他也的確天資過人,展現(xiàn)出了血脈中不同尋常的天賦,弱冠之年便已于劍道一途聲名鵲起,是世家子弟們爭先效仿的對象。 若是由岑如默前來裁決,司云落便心服口服了,況且有他在的話,今日之危局便可悉數(shù)化解,無需擔心。 如果不是慕星衍不識好歹的話。 少年衣袂翻飛,并指掐訣,意欲搶在岑如默之前出手。 “我的事,不需要不相干的人插手!” 出乎司云落意料的是,岑如默從善如流,竟然聽了慕星衍的話,就果斷撤了劍勢,真的作壁上觀了。 連聞既白都著急起來:“師兄!你要是不管的話,不止慕公子,司姑娘和我的小命也難保啦!” 岑如默淡淡笑了,朗聲道:“聞師弟,既然慕公子可以解決,我又何必多此一舉?放下助人情結,尊重他人命運?!?/br> 聞既白喃喃道:“完了,師兄這樣說了,那就是肯定不會幫忙了。” 他眼神堅定,扶著司云落站了起來。 “既然如此,不如我?guī)竟媚锱苈钒桑 ?/br> 玄靈宗的道德底線是撲穿地心了嗎…… 只是兩人還未來得及有所動作,劍陣中央?yún)s忽然有了反應。 “三才歸元,五靈肅斂,萬劍歸一,疾!” 罡風比之前更加猛烈,陣中的三人幾乎都站立不穩(wěn),直到金色的屏障陡然破裂開來,白骨瞬間化為齏粉,隨風飄搖散去。 看來今日的瑯琊山,確實不缺骨頭灰肥料了。 司云落剛想向前走去,卻忽然感覺后心一涼,隨即便失去了知覺。 眼前留下的最后景象,是三人一同向她所在的位置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