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敵竹馬竟成我道侶 第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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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許偷看!” 她的擔(dān)心很有必要, 畢竟慕星衍可不是什么君子, 就是一條會吃人的惡龍! 房門被大力關(guān)上的聲音在寂靜的清晨格外清晰, 驚醒了睡眠較淺的聞既白。 結(jié)果就是早飯時聞既白打著哈欠, 神神秘秘地去問慕星衍:“我昨夜做夢, 夢里總是聽見女子的幽幽哭聲, 莫不是玄靈宗鬧鬼了吧?” 雖然慕星衍在房間四周下了禁制,但聞既白有通靈之能, 五感較常人更加敏銳, 聽見一絲半點不小心外泄的聲音也并不奇怪。 何況, 他的房間就在慕星衍旁邊。 司云落自然知道聞既白所說的“女鬼”究竟是誰,幽怨地瞪了慕星衍一眼, 似乎恨不得將碗里的粥搗得稀巴爛。 于是, 慕星衍微微一笑, 把聞既白推回原位。 “哪有什么女鬼?子不語怪力亂神, 你最近心神不寧,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罷了?!?/br> * 入陣的時辰已到,天閣弟子再次齊聚天鑾殿,每個人面上都是嚴(yán)肅而無畏的神色。 應(yīng)天真人一揮拂塵,眾人所在的世界忽然倒轉(zhuǎn),原本站立的青石磚地面,化為了崎嶇不平的熔巖。 這是司云落第一次見到,玄靈宗山體內(nèi)部的真正情景,而在他們四周的,便是上古一戰(zhàn)留下的遺跡——穹蒼之隙。 除了腳下站立的方寸之地,周圍被咕嘟冒泡的沸騰巖漿所環(huán)繞,若是一不小心跌落下去,便會落得個骨rou化灰、萬劫不復(fù)的下場。 司云落只看一看就覺得膽戰(zhàn)心驚,卻被慕星衍不動聲色地握住了手。 他像往常那樣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不必?fù)?dān)心。 隨著應(yīng)天真人施法注入靈力,大陣的主體漸漸顯現(xiàn),金色的符文閃著微光,盤旋在眾人周圍,構(gòu)建成有形而無質(zhì)的幕墻。 依照應(yīng)天真人的指示,每人需要去到自己對應(yīng)的位置上,以血脈之力作為進(jìn)入八苦輪回的鑰匙。 但司云落覺得這位置的分布似乎也隱有深意。 岑如默對應(yīng)的是愛別離苦??稍谒驹坡涞挠∠笾?,他似乎只是平等地對待身邊的每一個人,并沒有對誰表現(xiàn)出特別的重視或愛意。 或許,他只對有多年養(yǎng)育之恩的師尊,存著些許愛戴之情吧。 他對此也并不意外,只是陷入了沉思,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聞既白對應(yīng)的是怨憎會苦。他聞言,面色變得蒼白起來,像是勾起了不愿去想的回憶。 司云落的心沉了下去,隱隱預(yù)感到或許與他在人間的經(jīng)歷有關(guān)。 即使性格已經(jīng)有了很大的變化,但誰也不能保證,在心志不堅時,過往的苦痛經(jīng)歷會不會成為壓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慕星衍對應(yīng)的是求不得苦。不過他立即提出了反對。 “分錯了吧?我這輩子直到現(xiàn)在,沒有什么是我想要但得不到的。” 可應(yīng)天真人只是微笑著,輕輕巧巧回了他一句。 “你確定,你真的沒有什么求而不得的東西么?” 慕星衍看了一眼司云落,別過臉去不說話了。 司云落覺得他又在犯傻了,別的不提,他如今可還無法化龍呢。 他自己一時半刻想不起來,她可替他記得好好的,只是場合特殊,不方便在眾人面前讓他折了面子罷了。 最后一個輪到司云落。應(yīng)天真人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她,說道:“落落對應(yīng)生苦。” 她對此早有預(yù)判,并不意外,可真正聽到時,心頭卻涌起一陣奇異的感覺。 或許鳳凰血脈自降世之初,就已為求生所苦,代代相續(xù),深受其擾。 而聞既白曾言她是“生門”,大概也是由此而來。 “切記,尋到陣眼后,務(wù)必要完成陣眼的心愿,所有人才能自輪回中解脫,不然只能困在那一世中,直到判定失敗,開啟下一世的輪回?!?/br> 一切事項交代已畢,應(yīng)天真人化出原身,巨大的鯤橫亙于眾人頭頂?shù)囊恍∑炜铡?/br> 隨著他將靈力注入大陣,金色符文上的光芒越發(fā)耀眼奪目,將整座大陣徹底激活。 眾人不約而同舉起右手緊握成拳,于陣法中心碰在一處。 “等下見?!?/br> 所有人這樣說著,一個接一個化為原形,躍入大陣底部深不見底的入口之中。 司云落知曉慕星衍不愿讓旁人見他化形,先他一步幻化出鳳凰原身,就隨著跳了下去。 恍惚間聽到他低低說了一句:“別怕?!?/br> 在墜入深淵的前一刻,司云落仿佛看見了麒麟,但與她印象中的那些畫像似乎有所區(qū)別…… 她來不及多想,眼皮就被迫沉重地合上了,墮入了一望無際的黑暗之中。 * 大燕昭元三年,臘月十八,大雪。 司云落自蒙昧中醒來,就被刺骨的寒冷凍得直打哆嗦。 她自幼最是畏寒怕冷,蒼白的嘴唇抖動著,就下意識去尋離自己最近的熱源。 “好冷……” 她裹在被衾之中,卻感受不到一絲溫暖,冷不防卻有一雙手伸過來,扶她坐起了身。 這雙手算不上溫?zé)幔偸橇膭儆跓o,她緊緊攀著,試圖從中汲取溫度,卻忽然有碗熱湯遞到唇邊,她想也沒想,就張口喝了下去—— “咳!咳咳咳!” 司云落猛烈地咳嗽起來。 好苦!真的好苦! 早知道是碗湯藥,她打死也不會喝的! 那雙手的主人連忙掏出帕子,替她擦拭著唇角溢出的藥汁,動作亦可算得上小心。 司云落迷迷糊糊的,無意識地輕聲呢喃著。 “慕星衍……” 身邊的人擁緊了她,再開口時,有著深深的憐惜和心疼。 “哎……娘娘都病成這樣了,睡夢中還叫著陛下的名字,看以后誰還敢說,娘娘心中另有其人!” “娘娘……您一定要挺過去啊娘娘……” 娘……娘…… 這是在叫誰娘呢? 司云落猜想過八苦輪回中可能發(fā)生的各種情況,卻獨獨沒有想過,她還要給人當(dāng)娘啊…… 不是吧……明明她年紀(jì)還小…… 她這樣想著,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屋外大雪紛紛揚揚,許久未停,廊下積雪已有尺深。 司云落再次睜開眼時,高燒已經(jīng)退了,她努力眨了眨眼,好讓自己看得更加清楚。 渾身沒有一絲力氣,她能夠感覺到,屬于她本身的靈力和修為蕩然無存。換句話而言,她現(xiàn)在不過是普通的凡人之軀罷了。 哎,難搞哦。人類的軀體就是虛弱,不能傷不能痛也不能生病。 但出乎意料的是,她記得自己是為何而來的。進(jìn)入八苦輪回前破碎的記憶在腦海中串聯(lián)成線,她需要盡快找到其他的天閣弟子,并在他們中間找到陣眼。 ……怪不得把她分到“生門”呢,原來是要將脫出輪回的責(zé)任盡數(shù)放在她的肩上。 事已至此,只好盡力為之了。 若是其他人能回憶起一星半點,那就再好不過了,不過司云落心中也清楚,這種希望十分渺茫。 如果脫出輪回如此容易,也不會有人被困其中一百七十三年了。 她正出神想著,忽然有張陌生的臉出現(xiàn)在視野之中,狠狠嚇了她一跳。 她正要從床上彈起來,卻因為渾身無力,還沒能挪開身子,就不得不跌了回去。 于是只好滿臉警惕地看向那人:“你是誰?” 那人約摸二十出頭的年紀(jì),穿著合體的宮裝,只是不施粉黛,亦無珠翠,看上去應(yīng)當(dāng)是個婢子。 見了司云落這樣子,越發(fā)六神無主,嘴里直道:“奴婢是畫晴呀,娘娘怎么連奴婢都不認(rèn)得了,這可如何是好……” 娘娘?奴婢? 司云落有不祥的預(yù)感,再度問她:“那我是誰?” 畫晴不敢怠慢,覷著她的神色緩緩回答。 “您復(fù)姓司空,閨名云落,乃是如今大燕朝的皇后,也是鎮(zhèn)北侯的親妹?!?/br> 哦……皇后…… 誰家皇后這么寒酸???!大冬天的連一床厚被子、一盆炭火都沒有?!這宮殿就差四處透風(fēng)了吧! 司云落心里有氣,決定找她所謂的夫君、那位皇帝好好算賬。 等等……她不會嫁了一個老皇帝吧,行將就木,比她爹年紀(jì)還大的那種?那種事情不要?。?/br> 她開始痛苦面具,已經(jīng)設(shè)想了自己作為聯(lián)姻工具的一生。圖他年紀(jì)大圖他不洗澡是吧? 畫晴看著司云落臉上神色急劇變幻,忽而好像下定了決心,抬起頭來問她。 “最后一個問題,陛下今年……多大年紀(jì)了?” 畫晴掰著手指算了算:“千秋節(jié)快要到了,這樣一算的話,陛下才將將滿二十歲呢?!?/br> 二十歲,那還好啊…… 不對!一點都不好!苛待妻子的渣男! 見司云落忽然又怨氣沖天,畫晴連聲勸阻:“您不要再和陛下置氣了,如今是在宮中,慕容氏一族的天下,不比您從前在鎮(zhèn)北侯府,還是想辦法討得陛下的歡心,您在宮中日子也好過些……” 等等,慕容? 像是找到了一切問題的源頭,司云落急切地問道:“陛下的名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