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敵竹馬竟成我道侶 第2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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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沙漠長于沙漠,弘兒還從未見過“雨”這種天象。 江可知垂下眼去,他如今沒有容貌,自然也無從談起表情,但聞既白似乎能夠感受到,他心間涌起的淡淡欣慰。 “作為大夫,我需要提醒你的是,你的容貌已經(jīng)毀了。不過以你之修為,再修二十年便會獲得新的,也無需太過介懷?!?/br> 江可知卻道:“無妨?!?/br> 他在意的,從來就不是這些身外之物,當(dāng)初之所以選擇了一張平凡的臉,也不過是因為不愿搶了沈不周的風(fēng)頭。 畢竟在他幼時,容貌尚未定型,只有一團混沌,旁人對他避之不及,只有沈不周毫無芥蒂,愿意與他做最要好的朋友。 可是現(xiàn)在,他失去了朋友。 “我等不了二十年?!彼曇羝D澀,“我需要一張臉。” 到了這步田地,他只能求助于聞既白,像抓住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對于聞既白而言,制作一張栩栩如生的面容不算難事,何況江可知如今的情況,倒很容易與任何一張臉輕易貼合。 “可以。但要等你養(yǎng)好傷再說。你想要誰的臉?” 江可知遽然抬眸:“你的臉。” * 靈舟到達玄靈宗時,已是三日后,司云落扶著慕星衍的手,從靈舟上縱身躍下,同他并肩立在山門處,眺望高處的天鑾殿。 經(jīng)過上次雞飛狗跳的那一架,山門雖經(jīng)修復(fù),漢白玉上仍然有著無法掩蓋的深深裂痕。 回想起他們第一次站在這里的時候,玄靈宗的弟子們都跑出來看熱鬧,將狹窄的石階圍得水泄不通。 那時雖然尷尬,卻也留下了最初的溫暖印象,可如今舊地重游,山門處卻空無一人,四周靜極了,連一絲風(fēng)都沒有。 直到金鐘之聲自天鑾殿內(nèi)迢迢傳來,伴隨著岑如默熟悉的聲音。 “師弟、師妹既然回了山,就來天鑾殿參拜師尊吧?!?/br> 司云落與慕星衍對視一眼,攜著他的手往山上去。 一路也并未遇到其他弟子,或許是因為恰逢門中變故,弟子們都于寓所中清心修煉,閉門不出,越發(fā)顯得宗門人丁寥落。 天鑾殿的殿門敞著,其中香煙繚繞,燭火不絕,無數(shù)長明燈環(huán)繞著寒玉臺,照亮了老人慈祥安寧的面容。 岑如默身著玄金衣袍,外罩粗布麻衣,正屈膝跪于靈前,向火盆中一張接一張燒著紙錢。 卜隨云跪在一旁,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 聽到身后傳來的腳步聲,岑如默紅著眼睛起了身,低聲對來人道:“回來了?來送送師尊他老人家吧?!?/br> 他一向溫和中隱含威嚴(yán),令人信服,自師尊閉關(guān)以來,他代行掌門之責(zé),氣質(zhì)越發(fā)沉穩(wěn),令人挑不出錯處。 司云落聽他的話,與慕星衍一同跪在靈前行了稽首大禮。 “師尊,我回來了。” 她才說了兩句便有些哽咽,慕星衍暗暗握住她的手,讓她得以汲取勇氣繼續(xù)下去。 “我……過得很好,一定不會辜負(fù)您的救命之恩。從今往后,我將謹(jǐn)記您的教誨,繼承您的遺志,以天下蒼生為己任,以身誅邪,滌盡世間諸惡!” 岑如默道:“師尊泉下有知,也必定會為你感到欣慰?!?/br> 司云落靜靜地?zé)藘莎B紙錢,便搖搖晃晃地起身,繞玉臺走了一周,瞻仰師尊最后的遺容。 原先她并未覺得有什么怪異之處,可距離近了,倒被她發(fā)現(xiàn)了些許端倪—— 師尊的皮膚隱隱發(fā)青,更是溢出些許污濁之氣。他是修道之人,又身負(fù)神獸血脈,若是過世不久,靈力只會慢慢外泄,斷然不會到這等地步。 并且,師尊的神魂已全數(shù)散去,竟是一點也未曾留下。 莫非……師尊已經(jīng)故去多時了? 她不禁看了岑如默一眼,卻發(fā)現(xiàn)對方也正看著她,和善地問道:“師妹,怎么了?” 【??作者有話說】 1.今天是半只腳踏入了圈套的龍龍 2.落寶好聰明捏,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問題的 3.然后就被做掉(不是) 第185章 第185章 ◎“你怎么敢!”(二更)◎ 岑如默看上去一如往昔, 并無任何不同,此刻以詢問的目光望著她,流露的真心實意, 不似作假。 或許……真的是她想多了吧。 隱瞞師尊過世的時間,于岑如默而言并無特別的好處, 反正師尊生前便有傳位給他的意愿, 眾人也無有不服。司云落實在想不到,他這樣做的目的。 于是她只是搖頭:“沒什么?!?/br> 岑如默也并未多言, 沉默地注視著她完成祭禮,而她過于專注, 也忽略了卜隨云唇邊的一抹譏諷笑意。 師尊的葬禮定在明日, 司云落仍是回到原先的齋舍歇下,她今日跪的時間久, 連站起來都有些腿抖, 便想著回房之后用熱水敷一敷。 房內(nèi)陳設(shè)分毫未改, 她推門進去, 倒在床上, 只覺得渾身酸痛, 提不起力氣起身。 并未關(guān)緊的窗欞忽然輕微作響,她睜眼去看, 發(fā)現(xiàn)少年維持著原先的習(xí)慣, 竟然又從窗子翻了進來, 輕巧地落在地上。 司云落生怕被人發(fā)現(xiàn),下意識便要趕他走, 忽而又想起自己已經(jīng)與他成婚, 便重又放下心來, 悄聲問他:“你怎么來了?這不合禮數(shù)?!?/br> 畢竟是師尊喪禮期間, 即使她與慕星衍是真正的夫妻,也不好太過親密。 慕星衍睨了她一眼,自顧自掀開了她的衣裙,露出膝彎處的淤青。 “我來見自己的妻子,有哪里不合禮數(shù)?” 司云落只感覺膝上一涼,正要把腿往回縮,就被他握住腳腕,朝他的方向拉了過來。 “做什么!”她惡聲惡氣的,但其實毫無威懾力,“警告你啊,我上次說的話還算數(shù),你不許碰我。” “想什么呢?我只是看你狀況不對,過來看看。” 他提了熱水,將打濕的巾帕敷在膝蓋上,輕輕地按揉著。 被他這樣細心地對待,司云落覺得好像真的沒那么痛了。 她心情好了些,食指勾起慕星衍的下巴,讓他的臉湊過來。 慕星衍順從地抬起眼,眸中仿佛倒映著一整片璀璨星河,精致秾麗的五官在昏黃的暖光下顯得溫和無害,勾得她心里發(fā)癢。 “有點想親你?!?/br> 他仿佛得了鼓勵,又靠過來一點,用言語諄諄善誘。 “那就親?!?/br> “不好吧……” 話雖如此,但作為對他體貼入微的獎勵,她還是飛快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慕星衍顯然對蜻蜓點水的觸碰不甚滿意,他一貫是行動快于言語的人,司云落還未退回原位,就被他按住后頸,只能任他壓著吻下來。 “你要……這樣才……” 她覺得慕星衍是強詞奪理,誰規(guī)定只有這一種親法了? 但顯然跟他講道理并不會有什么作用,因為在一切收拾停當(dāng)后,他已經(jīng)自覺鉆進了被窩,順便拍了拍身側(cè)的大片空地。 其中寓意不言而喻。 司云落生了遲疑,磨磨蹭蹭地不肯過來,怕他荒唐無度,又要做些越界的事。 慕星衍幾乎被她氣笑了:“在你心里,我就是這樣不知分寸的人?過來?!?/br> 她這才依言躺過去,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他的懷里。 “擔(dān)心你怕得睡不著,專程過來陪你,感不感動?” 司云落只是這樣抱著他,就緩緩有了睡意,嘴上卻不肯服輸。 “我又沒求你來。” “你!” 他恨不得揪兩把她的臉頰,卻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睛,只好消停下來,臨睡前也不忘收點利息,吻了吻她的唇瓣。 葬禮是莊嚴(yán)而肅穆的,依循舊制,應(yīng)天真人的遺體將葬入后山,同玄靈宗的歷任掌門長眠一處。 岑如默親自抬棺,又封石刻碑,悲痛之情溢于言表。 數(shù)年的養(yǎng)育教化之恩,師尊于他而言不僅是恩師,更勝慈父。 在他的主持之下,弟子們依照次序上前行禮,司云落立于一旁,看岑如默在碑前灑下整整一壇酒,正是她所熟悉的永安春醪,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也是在玄靈宗所有弟子面前,岑如默正式宣誓接任掌門,自今日起,護衛(wèi)無極萬劫大陣之責(zé)將交于他手。 司云落想,待葬禮結(jié)束,便要將近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一一告知于他,盡快檢查大陣封印才是。 她正出神想著,慕星衍卻警覺地向遠處一角看去,暗自抿起了唇。 為何……會有如此熟悉的感覺? 但只是一瞬,少女的身影便消失不見,仿佛從未來過。 葬禮結(jié)束后,慕星衍只說有事要辦,讓司云落先回齋舍等他。 她雖然不解慕星衍有什么不能正大光明告知于她,但基于多年的信任,她還是點頭應(yīng)下。 而慕星衍幻化出靈蝶,追尋著那一縷氣息,最終來到的地方卻是—— 天鑾殿。 慕星衍握劍在手,極輕極緩地推開緊閉的殿門,完全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在昏暗的大殿之中,岑如默高居于菩提玉座之上,看似不可褻玩,懷中卻不合時宜地抱著一位少女。 那少女言笑晏晏,正在同他說些什么,雙腿不安分地晃著,眼看就要親上他的側(cè)臉。 在這一刻,慕星衍艱難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