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謀已久 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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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他貼心的說:“食堂有吃的,我給您打一份上來?” 孫秘書來秦宴身邊之前,是為其他厲害的企業(yè)家工作過的,秦宴是他見過的最不講究的有錢人。 也有那隨和一點的,就只吃食堂的員工餐的,但是大多數(shù)人都需要從酒店選了最好的食物送來。 秦宴吃飯也就是在食堂吃,甚至常常忘了吃,這個時候,樓下便利店簡單的熱狗或者三明治也能解決。 誰想,這一次,秦宴不是要吃晚餐,他只是合上了面前的文件夾,很平靜的對孫助理說:“六點了,該下班了?!?/br> 孫秘書:“?” 他從沒想過,干起活來六親不認的老板會主動提出要下班。 暮色降臨之時,金融區(qū)的寫字樓里陸續(xù)亮起了燈。 秦宴站起身,雕刻精致的袖扣隨著他的動作在燈光下劃出一道冷銳的光。 孫助理聽到他老板說—— “太太在家等。” 就還是以往那種公事公辦的語氣,可孫助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幻聽了,他莫名聽到一股嘚瑟的味道。 他轉(zhuǎn)頭,雖面無表情,但是一副精英范兒的金絲眼鏡下透露出一些單身狗兼打工人的鄙夷。 你有老婆你了不起是吧。 秦宴剛走出公司大門,就被秦家大伯給截胡在了門口。 形勢比人強,面臨著要被踢出董事會的壓力,秦懷松幾經(jīng)掙扎,還是對著秦宴,將那一張老臉笑出了一朵菊花。 “小宴啊,下班了是不是,正好我也要回家,家里那口子這幾天沒少念叨你呢,菜都快做好了,跟我一塊回去吃一口?” 秦宴大步往外走,半點不停留:“不用了大伯,家里有人等?!?/br> 秦懷松一噎,想起秦宴莫名其妙就把婚給結(jié)了的事情,又是一陣心絞痛。 他跟他老婆早就挑好了一個姑娘,就等著撮合呢,結(jié)果半路卻殺出了一個謝棠。 可秦懷松不打算這樣放棄,他邁出一步,跟上了秦宴的腳步,不死心的說:“那明天吧,明天周末,咱們一塊去打高爾夫?” 秦宴已經(jīng)走下層層臺階,司機正好將車穩(wěn)穩(wěn)停在他的面前。 他坐上車,再次拒絕:“抱歉,周末要陪太太出門,您找小君去吧,父子偶爾也要聯(lián)絡(luò)感情?!?/br> 說罷,車門關(guān)閉,車子絕塵而去。 第14章 美女的事你少管 不上班的人往往分不清工作日與周末,謝棠現(xiàn)在大概就是這樣,所以一大早,當被她的老板敲響房門的時候,謝棠整個人還是懵著的。 她自己費力的爬起來扒著門口努力睜開眼睛看秦宴,發(fā)現(xiàn)對方手里端著一杯沒喝完的咖啡,一副悠閑的模樣。 謝棠不解。 她的甲方耐心的為她解釋:“今天出門?!?/br> 沒睡夠的乙方發(fā)出了不解的聲音:“上哪兒去?” 甲方說:“出去玩?!?/br> “哦?!敝x棠迷迷糊糊的關(guān)了門,半個小時后,下樓來了。 秦宴等在樓下,看她那一身行頭,眼皮一跳,跟她說:“這身不合適?!?/br> 謝棠低頭。 她選了一件裙子,裙子沒有太多華麗的裝飾,但裙子上印了一副很有個性的油畫,畫的是秋天的空中花園,色彩秾麗中有一股道不出的頹敗,不過分花哨,卻異常亮眼。 為了搭配身上的裙子,她連眼妝都下了功夫的,用裙子上的主色化了個截斷,頭發(fā)松松挽了起來。 她不服氣:“為什么不合適!” 謝大小姐相當有自信,她怎么打扮都合適! 秦宴說:“咱們今天去爬山?!?/br> 謝棠扶著精致的雕花樓梯扶手,差點震驚的喊出聲。 她警惕的后退了一步,這才發(fā)現(xiàn)秦宴身上是一套黑色運動裝。 還別說,這人寬肩窄腰長腿的,哪怕是松垮的運動裝也穿得非常有型,隨便往那一坐就是一張雜志大片。 且這樣的運動裝讓他身上冷肅的氣勢都消減了幾分,整個人都洋溢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可是謝棠不想,她蹲下來,抱著樓梯欄桿:“不是去逛街嗎?” 秦宴很殘酷的說:“不是?!?/br> 謝棠看秦宴的目光宛若一個搬磚的長工看他們家不講理的周扒皮。 不,秦扒皮。 她問:“爬哪座山?” “郊區(qū)的景山公園?!?/br> “那個啊,”謝美人的胳膊立馬松了下來,沒什么形象的坐在了樓梯上,“早說嘛,那不就是去野餐的?!?/br> 她說:“我去過那個公園,就幾層臺階,走兩步就上去了嘛?!?/br> 秦宴說:“那你去的時候大概后面還沒開放,其實那座山蠻高的。” “你瞧不起誰呀!”謝棠雄赳赳氣昂昂的拎著裙子往樓下走,“我肯定行?!?/br> 秦宴終于放下了自己的杯子,見她鐵了心的要抬杠,只能退而求其次:“你行,但是你的鞋不行。” 謝棠踩著她價值幾萬塊的小高跟噔噔噔的下樓了:“我肯定行!” “我的鞋也行!” 開玩笑,這雙鞋的顏色配她這條裙子最合適了,她死都不可能換掉的。 人活一口氣! “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我們美女的骨氣!” 秦宴見她眨眼間已經(jīng)沖出大門,也站起來,跟著一起離開。 從他們所在的地方到郊區(qū)的景山公園車程大概一個小時,謝棠被叫起來的太早,迷迷糊糊在車上又睡著了,直到被窗外逐漸嘈雜的聲音吵醒,才意識到他們已經(jīng)到了,自己睡了一路。 她睜開眼睛,下意識抬手想揉,可手到臉前立馬剎車,不行,她化了個絕美眼妝,所以不能揉眼睛。 車子停在門口,抬頭看去,就能看見被秋意染透的山林,層層疊疊,是很美的視覺感受。 謝棠深深呼吸了一口郊外的新鮮空氣,突然覺得這里也挺好,有種不一樣的愜意。 謝棠跟秦宴一起下車,兩個人走進公園,一陣風出來,將她的長發(fā)吹起,露出了一張漂亮的臉蛋。 因為是周末,所以來這里玩的人很多,入眼所及,可以看見牽著手慢慢閑逛的情侶,看見穿著親子裝拍照的一家三口;看得見背著手戴著帽子的老人,還有在老師的帶領(lǐng)下,穿著校服、排著隊嘰嘰喳喳不肯安分下來的學(xué)生。 遠眺湖面,有黑白天鵝飛起落下,彩色游船飄飄搖搖在水中劃出層層波瀾,被風一吹,一浪推著一浪,越飄越遠,直到水線天邊,只落下一個小點。 謝棠與秦宴并肩走著,越走越靠近里面,她看了一眼前面三五成群嬉笑走在一起的小姐妹,看人家也穿了帶跟的鞋子,一下子放心了,她這甲方就是大驚小怪,沒見過什么世面罷了。 結(jié)果那幾個走在她前面的小姐妹嬉笑打鬧著在湖邊找了個觀景的好位置,就停下來不走了,幾個人鋪開餐布,就決定在那野餐了。 謝棠看看秦宴,這人似乎是真的打算往前走,去爬山的。 秦宴好像是從她的眼神中讀到了一些罵罵咧咧,他唇角微彎,開口似是疑惑:“美女的骨氣?” 謝棠:“……” 謝棠拎著包就往石階上爬。 秦宴見她真的上去,又低頭掃了一眼那亮晶晶的細跟鞋,兩三步與她并肩,跟她講:“不要勉強?!?/br> 謝棠指指視線中若隱若現(xiàn)的小亭子:“我不,你看見那個了嗎?” 秦宴循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 謝棠說:“我要去那里打卡?!?/br> 秦宴眼皮一跳,再次開口:“你這鞋不行,不要勉強。” 他又一次強調(diào)。 謝棠:“美女的事你少管!” 說罷,噔噔噔快走了兩步,就把她的甲方老公給甩在了后面。 因為山上的石階是新修的,所以寬敞平整,并不危險,爬過第一段山路,謝棠斗志昂揚;爬過第二段上路,謝棠持續(xù)領(lǐng)跑;爬過第三段山路,謝棠咬牙硬挺。 不遠不近跟在她后面的秦宴目光都開始變了。 謝棠扶著欄桿,遙遙望向她放了狠話那個小亭子,又回頭看看自己爬過的路,暗罵自己是個大冤種,要什么骨氣,骨氣能當運動鞋用嗎! 她正后悔著,因為晃神腿也發(fā)軟,一個不留神,差點踩空了,高跟鞋站立不穩(wěn),就勢朝后面摔去,眼看就要摔個屁股墩兒,結(jié)果想象中的凄慘滾落沒有發(fā)生,一個堅實可靠的胸膛在后面承接住了她,從后往前扶著她的胳膊,穩(wěn)住了她的身體。 謝棠往后看去,是她的甲方老公。 秦宴垂眼看她,那眼中的表情頗為一言難盡。 謝棠眨眨眼睛,攤牌了。 “累,腳疼。” 秦宴問:“骨氣呢?” 謝棠可憐巴巴的蹲下來,去扒拉精致的鞋帶子,后腳踝已經(jīng)磨出了一圈紅痕,她皮膚白,紅痕也就愈發(fā)的明顯,看上去觸目驚心的。 秦宴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 他皺眉蹲下身來,去看她的傷口,已經(jīng)破皮了,好在沒有流血。 謝棠被卡在這不到半山腰的地方,旁邊經(jīng)過不少往上爬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這會兒她再看過去,沒一個人是穿著高跟鞋上來的。 這對亮眼的男女就這樣站在這里,路過的都忍不住往他們身上瞄上一樣,這要是在山下,謝棠或許還能覺得這些路人肯定是在夸她,可現(xiàn)在,她覺得這些路人心里不但沒夸她,肯定還在說她是個傻瓜。 謝棠不干了,尤其看見自己的腳踝磨破了皮。 她往石階上一蹲,抬頭看秦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