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浴室里洗去體外體內(nèi)nongnong的jingye和觸手黏液，亞萊蒂·艾凡西斯換上一身乾爽的居家服，裹著毛毯，窩在沙發(fā)的角落里安靜地吃著微波加熱過的咖哩飯。電視難得沒開，她并沒有看電視的心情，經(jīng)過一整天的折騰她已經(jīng)累壞了。

    她的視線慢慢飄向趴在客廳角落休息的大白熊犬，莉莉絲雖然一路昏迷回家，中途卻有幾次迷迷糊糊醒過來，牠的眼睛已經(jīng)不是紅色，看起來是恢復正常了。

    馬達運轉(zhuǎn)的聲音從廚房傳過來，聽起來是畢斯帝正在打果汁，亞萊蒂慢慢偏過頭去，恰好看見剛洗完澡的奇路斯從走廊里怯怯地探出頭來。

    「陛下……」那大男孩低著頭問，「可以……待在陛下旁邊嗎？」

    少女平靜地看著他，慢慢抽出嘴里的湯匙。

    「可以?！顾f，拍了拍身旁的空位，「也可以不用叫我陛下?！?/br>
    「可是……」奇路斯手腳并用爬上沙發(fā)，模樣看起來頗遲疑，「不、那個……我一直想問，陛下……難道也沒有身為『魔皇』時候的記憶嗎？」

    「……沒有?！箒喨R蒂回答得并不是很情愿，「但是，今天……有想起一點?！?/br>
    「這樣啊……」

    奇路斯又垂下頭，看起來欲言又止，亞萊蒂猜他大概是想問祂與他之間的記憶。

    「我是作為亞萊蒂·艾凡西斯被生下來的，艾凡西斯家的女人，連魔法也不會，就只是亞萊蒂·艾凡西斯?！股倥畠A身，將湯匙連同空碗放上前方的桌面，又躺回沙發(fā)上，望著身旁的褐發(fā)少年，「要是我不是創(chuàng)世的魔皇，你怎么辦？」

    「我……」平時扭捏的奇路斯，此刻表情卻很堅定，「我是不會認錯陛下的?！?/br>
    「為什么這么肯定？」

    「我一直等著你，一直守護著你的城堡，一直保守著根源的秘密?！蛊媛匪孤老蛩p手輕輕捧住她的臉，瀏海下那雙紅寶石般的眼眸深情款款地仰望，「就算失去記憶……我也認得陛下，所以……不管成為什么，我都一直愛著你?！?/br>
    他說得耳根都紅了，顯然不是擅長說情話的類型。亞萊蒂平靜地凝視著他，而后，少女勾起了淺淺的微笑。

    「沒有魔法也是你的陛下嗎？」

    「不管成為什么，陛下就是陛下?！蛊媛匪沟哪樃t了，捧著少女雙頰的手輕輕顫抖，「要、要我說幾次都可以……我一直愛著你，一直、一直愛著你……陛下?！?/br>
    「我知道，奇路斯。」少女側(cè)頭親吻他發(fā)熱的掌心，「我一直都知道?！?/br>
    她的吻那樣輕柔，奇路斯的眼眶不禁紅了。

    這簡直就像是夢一樣的情景。

    他摸著她、用自己的雙手觸碰著她，感覺她的體溫和心跳，不止如此，還可以與她親吻、擁抱，甚至彼此結(jié)合，可以看見她高潮時滿足的臉龐……這簡直就像夢一樣，他盼望了十萬年的夢想，在七千年前許下的愿望——終于被應允了。

    「我也……被陛下愛著。」他勾起她的手，虔誠地親吻著，淚水流在她的手背上，「被陛下創(chuàng)造、被陛下寵愛……能夠來到這里，能夠活著……真的太好了……！」

    亞萊蒂安靜地望著他，沒有回話。她想起在意識矇矓時候看見的那些景象，那個在黑暗中被嫌惡、被毆打，活在恐懼之中的紅眼男孩，視線又慢慢聚焦在眼前的奇路斯之上。

    的確，太好了。

    她在心中不由得這么想，伸手摸摸奇路斯的頭。

    「嗯，辛苦你了?！顾p聲說，「以后，盡情撒嬌吧?！?/br>
    「欸？」奇路斯一愣，雙頰漲得通紅。

    他還沒來得及說些什么，畢斯帝已經(jīng)拿著叁杯蘋果牛奶從廚房走出來，看著距離如此近的兩人，他嘖了一聲，將手中的馬克杯重重叩在桌上。

    這讓奇路斯嚇了一跳，連忙松開亞萊蒂的手。

    「喝了！」畢斯帝沒好氣地低喝，「補充體力！」

    「好……！謝、謝謝……」

    奇路斯看起來有點狼狽地捧起桌上的馬克杯，亞萊蒂也接過畢斯帝遞來的蘋果牛奶，小口啜飲，一時之間，整個客廳安靜得只有細微的吸啜聲，畢斯帝突然覺得尷尬起來，有點后悔自己剛才那么小家子氣。他偷瞄了神色淡然的銀發(fā)少女一眼，試著說服自己，亞萊蒂不是他能佔有的對象，況且，他的確沒有奇路斯那樣愛她愛得愿意犧牲一切的勇氣。

    為了緩解氣氛，他打開電視，但把音量轉(zhuǎn)小。

    「是說……那個?！顾踔毡t疑了一會兒才打破沉默，「奇路斯，你不是死了嗎？鹿角渾蛋給我們看了你被肢解的照片，還有之前我揍你那次……你是金鋼狼不成？」

    「金……金剛……？」

    「你沒看Ｓ戰(zhàn)警？算了……」畢斯帝搔搔腦袋，覺得越發(fā)尷尬，「就是說……我們聽說了，加上這次你惹出來的事情……你是那啥？『第一魔王』……是嗎？」

    畢斯帝并不是真的很了解四十八個魔王和創(chuàng)世魔皇的傳說，他從小沒有關(guān)注過那些宗教怪力亂神之事，圣書、魔典等等基礎(chǔ)教育課他能翹則翹，至于國中小必前往的魔法博物館校外教學旅行，他記得自己總是偷跑去販賣部偷買東西吃。

    「我……是。」奇路斯顯然也回答得有點尷尬，「還有……也許你很難相信也不一定，我……變成這副身體以后才感覺得出來……那個……」他頓了一下，手指顫巍巍地伸了出去，指向眼前的男人，「畢斯帝……你、也是魔王?！?/br>
    畢斯帝深吸了一口氣，臉色很蒼白。

    「是嗎……」他雙手環(huán)抱胸前，低頭喃喃道，「是哦……」

    「你應該早就聽說了，畢斯帝?！箒喨R蒂在此時插了一句，讓男人的肩膀顫了下。

    「是啦、是啦……」他深吸一口氣，煩躁地抓抓頭發(fā)，「推測是推測，從真的魔王嘴里聽到又是另一回事，這種事要人怎么接受？我可是作為畢斯帝·以賽德被養(yǎng)大的??！」

    「我也是作為亞萊蒂·艾凡西斯被養(yǎng)大的?！股倥卮?，「奇路斯也一樣?！?/br>
    「啊……嗯……」奇路斯附和，「我也是……直到今天以前都沒有想起來……」

    「是嗎？也就是說……失憶嗎？」畢斯帝摸摸下巴，「等一下，不能排除我們本來就是人類，只是透過什么召喚術(shù)什么的被魔王附身的可能性吧？」

    他看向奇路斯，似乎希望他能給一個肯定的答案，但那褐發(fā)少年一臉抱歉地回望他，搖搖頭，給了他不想聽到的答案：「我們本來就是魔王，畢斯帝。」

    男人長嘆了一口氣，像是放棄了。

    「你的意思是……我們的老爸老媽是黑魔法師嗎？」

    「不，我們是被強制轉(zhuǎn)生過來的?！蛊媛匪沟氖种覆话驳負崤?，「不是陛下的力量，但是在陛下的預期中……我們透過某種不知名的方式穿越了時空間，rou體被完全打碎，靈魂被抽離，然后強制投放進別的生命體……然后，身為魔王的我們本能掌握了控制權(quán)，使這些細胞……」他頓了一下，看向自己的手，「……成為我們『暫時的』新rou體?！?/br>
    他說的話讓畢斯帝愣愣地瞪大了眼。

    「你連這些都記起來了嗎？」一旁的亞萊蒂平靜地問，少年點點頭。

    「模模糊糊的而已……在rou體被粉碎、靈魂抽離的時候，我們失去很多東西，包括記憶、魔力……還有一些本能。」奇路斯說著，又看向眼前神情錯愕的男人，「畢斯帝他……在那個時候，也失去了其中一個『型態(tài)』?！?/br>
    聞言，畢斯帝震驚地抬起頭。

    「啥？」他粗魯?shù)亟械溃刚f得跟真的一樣！你真的不是在扯蛋嗎？」

    「我知道你很難相信……可是……」

    「喂！」畢斯帝不理他的辯解，轉(zhuǎn)頭望向亞萊蒂，「你真的相信我是魔王？！」

    但少女只是一口啜飲著蘋果牛奶，保持沉默。

    「老子可是人類??！」他重重捶了一拳桌子，低吼，「只因為跟你做過就成了魔王候選人？太可笑了吧！老子連魔王啥的都沒聽過！一直是靠著自己拳頭打天下的人類?。　?/br>
    「如果我就是魔皇呢？」少女平靜地問，「你——還覺得自己是人類嗎？」

    她的疑問讓畢斯帝頓時語塞。

    這本該是一個無比可笑的問題，他是不是人類和亞萊蒂的身分究竟有什么關(guān)係？然而此刻，她的提問卻讓他后腦陣陣發(fā)疼，彷彿他所不知道的自己正被呼喚著。

    「你……」畢斯帝察覺自己的雙唇在顫抖，「你覺得……自己是魔皇嗎？」

    「不覺得?！箒喨R蒂將空杯放到桌上，緩緩撐著頭，「但是，有看見一些事情?！?/br>
    「什么……？」

    「看見奇路斯向我祈禱，在我沒去過的地方?！箒喨R蒂垂下眼簾，「只因為這樣，我就有覺得自己是『魔皇』的理由，如果看到你對我祈禱的時候，也許我會更相信吧?！?/br>
    奇路斯看起來卻相當感動，畢斯帝卻沉默不語。

    他毫無實感，不管是對亞萊蒂所說的，還是對奇路斯所說的，這就像是前一天還好好生活著的人突然被丟進末日喪尸世界一樣，一切設(shè)定聽起來都像鬼扯，然而，他們的表情，以及今天發(fā)生的這種轟動全球的大事，卻逼迫他不得不去相信其中的真實性。

    他移開視線試圖轉(zhuǎn)移注意力，無意間瞥到背后的電視畫面，畢斯帝愣住了。

    畫面里被許多麥克風簇擁的是一個相貌英俊的中年男人，有著一頭銀色短發(fā)，談吐之間，眉宇透露出一種高尚優(yōu)雅的氣質(zhì)，但更吸引他眼球的，是下方一排字幕——

    艾凡西斯集團執(zhí)行長    奧里洛·艾凡西斯

    「喂！」他突然大叫，「那該不會是你爸？！被殺的那個？」

    被這一叫，亞萊蒂回過神來，她朝電視螢幕一望，也明顯愣住了。畢斯帝趕緊抓起遙控器把音量調(diào)大。只見在眾多記者及鎂光燈的簇擁下，奧里洛·艾凡西斯彬彬有禮地談論著集團研發(fā)解藥的過程，鏡頭接著拉遠了，在他身旁列席的是總統(tǒng)、總理、醫(yī)療部長、首都市長等政治大人物，待奧里洛·艾凡西斯發(fā)言完畢坐下，全場都給予了熱烈的掌聲。

    「我們真的很感謝艾凡西斯集團，以及辛苦的研發(fā)團隊?！贯t(yī)療部長緊接在后發(fā)言，「如果不是艾凡西斯集團主動協(xié)助，我們不可能在一天之內(nèi)控制住這種疫情的暴走?！?/br>
    「撇除已經(jīng)確認感染的五百萬人，現(xiàn)在整個首都圈還有約一千叁百萬人有潛在感染危機，就算目前已經(jīng)封城，也不能保證首都周邊其他州省完全不受影響，請問后續(xù)的對策是否已經(jīng)擬好？」其中一名記者照稿發(fā)問。

    「關(guān)于疫苗，我們與艾凡西斯集團組成的研發(fā)團隊已經(jīng)進入測試階段，我們會盡快完成測試進入量產(chǎn)程序，但最快也要到叁天以后才有第一批釋放?！贯t(yī)療部長回答，同時禮貌地看了眼奧里洛·艾凡西斯的方向，「還是呼吁民眾待在家中，盡量不要外出，如果有必要一定得外出，請不要讓任何一片皮膚暴露在外，同時盡力避免與他人直接接觸。」

    「如果確認染病，目前解藥已經(jīng)配發(fā)到首都各區(qū)叁級以上的醫(yī)院，目前有收到配發(fā)的兩百家醫(yī)院里各有五到六千份不等的解藥。」首都市長接著補充，「當然，我們完全明白解藥的數(shù)量還不夠應付現(xiàn)在的染病人數(shù)，現(xiàn)在正在以最快速度量產(chǎn)，目標是在叁天內(nèi)向這兩百家醫(yī)院配發(fā)一萬至一萬五千份的解藥，預計叁天后開始配發(fā)到四級以下的醫(yī)院和診所……」

    記者會還在持續(xù)，畫面卻轉(zhuǎn)回棚內(nèi)，由主播做了段落總結(jié)，畫面旁邊速報的跑馬燈還不時跑出有關(guān)「艾凡西斯集團」如何傾力協(xié)助的訊息。

    看著這些畫面，電視機前的叁人不約而同地睜大著眼。

    「喂……」畢斯帝終于打破沉默，冷汗滑過他的額角，「我記得……明明是亞萊蒂和你讓情況控制住的吧……怎么會變成了那個鹿角渾蛋的功勞？」

    「我……是我控制住了才對……」奇路斯慌張地望向自己的手，「應該是我……收住『他們』……所以眷族才冷靜下來……等等……怎么可能會有藥能控制住『我』……？」

    突然，他伸手向前，睡著的莉莉絲身上立即竄出紅色的觸手。

    「喂！別在我家亂來！」見到這景象的畢斯帝立刻大叫。

    「抱、抱歉！」察覺自己失禮，奇路斯立即收回手，卻也愣住了，「可是……咦……的確，有些眷族在掌控外……？睡著了……？」

    「等一下！你剛剛那一伸該不會不只是狗，其他人身上也……！」

    「——冷靜點，反正情況控制住了?！?/br>
    相較于兩人的驚慌，亞萊蒂卻很平靜，她撐著頭，盯著電視畫面上「警報解除前首都圈無限期停班停課」的字樣，稍稍瞇起了眼睛。

    「不知道威叔在想什么，讓他去吧，反正……不礙事。」

    「礙事……指的是什么?。俊挂騺喨R蒂的淡然而錯愕，畢斯帝追問，「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盤算什么鬼東西？現(xiàn)在不礙事，以后就不礙了嗎？」

    「不知道?！箒喨R蒂站起身，拉好身上的毯子，「我只是這么覺得而已?！?/br>
    畢斯帝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么，目送亞萊蒂走回自己的房間。他看向奇路斯，似乎是試圖從他口中得到一個滿意合理的答案，這讓奇路斯有點緊張。

    「那個……陛下的話是絕對的。」那少年有點窩囊地低著頭，「我遵從祂的指令……」

    聞言，畢斯帝沒好氣地吐了一口氣，吹起自己額上的瀏海。

    不知道是曾經(jīng)大咧咧的他轉(zhuǎn)了性，還是這些傢伙一個比一個還沒緊張感。

    （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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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百珠加更第二彈~

    在這種時期剛好寫到這邊的劇情總覺得有點罪惡感……雖然在現(xiàn)實世界里的不是奇路斯的觸手，但是年假即將結(jié)束，回到工作崗位的小天使們也要記得戴口罩勤洗手，注意身體健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