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請教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元尊、升邪、偏執(zhí)攻的病美人逃不掉了、偶爾惦記(兄妹骨科)
寧昱周末一大早就被裴繹吵了起來。 他打著呵欠極其不情愿地從樓上飄下來。 “你知不知道睡懶覺是對周末最大的尊重!我昨晚凌晨才出差回到家!你能不能有點人性!你精力這么旺盛怎么不去跑步??!” “我跑完才來的。” “……”他是怎么跟這種自律到令人發(fā)指的人成為兄弟的? “那你這大好周末不老實陪你家小祖宗,大清早來sao擾我干嘛!” “有事問你?!?/br> 寧昱腦子“叮”一下被敲醒,一個電話就能解決的事,還專門到他家來,那得是多慎重的事? 他招呼裴繹到餐桌坐下,保姆給他們擺上早餐。 裴繹抬眸看了一眼樓上:“寧曇在家嗎?” “沒在,不知道這小子最近在野什么,成天往外跑。啥事???這么神秘,還怕他聽見?” 裴繹咳了一聲,斟酌著措辭:“如果,嗯……寧曇有喜歡的人,但是你不同意會怎么辦?” 寧昱一臉莫名:“什么怎么辦?他有喜歡的人關(guān)我什么事?再說他那欠抽的個性,我越不同意他越來勁!” “要是他們不能在一起,你也不勸勸?” “這感情的事有什么能不能的,只要他不是喜歡男人,喜歡誰都跟我沒關(guān)系。” 裴繹眼角幾不可察地抽了抽。 “等會兒!”寧昱終于反應(yīng)過來,“是不是綰綰有喜歡的人了?你不同意?你看我上次就說吧你還不信!誒是哪個不怕死的渾小子???勇氣可嘉!改天可得讓我瞻仰瞻仰!” “……”被罵渾小子的裴繹只能心頭苦笑,裴綰在學(xué)校走得近的異性就只有寧曇,他使盡各種手段都沒查出那個占據(jù)她心神的人到底是誰,卻萬萬沒想到那個混蛋竟然是他自己。 那一刻他內(nèi)心有不顧一切的狂喜和沖動,但身為兄長的責任感又很快把他的理智拉了回來。 他不斷告誡自己,meimei還小,分不清親情與愛情,她只是從小過于依賴自己,父母去世后更是把他當成了唯一的依靠,他不能因為男人的自私和獨占欲而毀了她。 他甚至開始反省,是不是因為她少女初長成,而自己還無意識對她保留著習(xí)以為常的親昵,才給了她錯誤的引導(dǎo)。 寧昱發(fā)現(xiàn)裴繹一直不說話,以為他正在醞釀怎么搞死對方,誠心勸慰道:“其實吧,這年紀的小孩談個戀愛很正常,綰綰也快成年了,你還像她小時候那樣嚴防死守容易產(chǎn)生逆反心理,萬一她表面聽話,背地里被外面的小王八蛋騙走了,你后悔都來不及?!?/br> 裴繹聽他講得還一套一套的,有點刮目相看,難得不恥下問:“那寧曇不聽話的時候,你都是怎么教的?” “教什么教?揍一頓完事!” “……”算他問錯人了,竟然幻想著同為兄長,寧昱總還會有點人性。 從寧昱那兒沒有得到任何指導(dǎo)意見的裴繹回到家,拿上車鑰匙又去了車庫。 他一路開到燕大校門口停下,撥了一個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里面?zhèn)鱽磲骟@訝的聲音:“裴總?” “你現(xiàn)在有空出來一下嗎?我在你學(xué)校門口?!?/br> “啊?實在抱歉,裴總,我正在做家教,還在學(xué)生家里。” 裴繹有點意外,他來之前還特意讓秘書問清了主管說她今天休班,才到學(xué)校來找人,沒想到她還在做家教。 “什么時候結(jié)束?” “我中午有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您如果方便的話,我可以那時候出來?!?/br> 裴繹看了一眼表,離中午也沒剩多久,便讓岑珂把地址告訴他。 岑珂的學(xué)生家在濱江一帶,剛好離RINGS那片酒吧餐廳不遠,裴繹在附近選了家牛排館,大約等了二十分鐘,岑珂便匆匆趕了過來。 岑珂在給裴繹發(fā)過一次短信,收到他回復(fù)的幾句勉勵后,他們就再沒聯(lián)系過,這還是頭一回接到他的電話。 畢竟裴繹現(xiàn)在也算是她的大老板,她條件反射以為是自己工作出了紕漏,被告狀到他那兒,可想想瑞茲不過是他旗下眾多產(chǎn)業(yè)的其中一家酒店,連總經(jīng)理向他匯報都得提前預(yù)約,她一個小嘍啰犯錯哪值得人家集團總裁親自過問。 但她實在想不出他突然找她會因為什么,就這樣困惑地走進那家餐廳。 “抱歉,裴總,讓您久等了?!?/br> 裴繹態(tài)度十分溫和,比上次在酒吧見到他時更平易近人,還紳士地站起來替她拉開座椅,搞得岑珂受寵若驚,心頭也愈發(fā)忐忑。 這是裴繹經(jīng)常會來的西餐廳,清靜雅致的環(huán)境很適合一些簡短的商務(wù)約談。餐廳經(jīng)理也認得他,之前看他一個人坐在窗邊那桌,還以為這次得是多重要的大人物,連裴繹都得耐著性子等老半天,結(jié)果進來一個明顯還帶著學(xué)生氣的女孩就已經(jīng)夠令人詫異,再看到裴繹那一系列周到的舉動,經(jīng)理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 裴繹見岑珂面對自己還有些緊張,率先打破了沉默。 “最近怎么樣?在學(xué)校和酒店的工作都還順利嗎?”儼然一個關(guān)心后輩的學(xué)長。 岑珂只覺得眼前的一切特別不真實,明明上次他還像個云端之上遙不可及的人,現(xiàn)在她居然能和他坐在一起吃飯。 她硬著頭皮答道:“都很好,現(xiàn)在剛開學(xué)不太忙,我還能順便做點家教兼職,酒店的工作也熟悉得很快?!?/br> 她當然不會講酒店里那些不堪的閑言碎語,這是她該獨自面對的,沒有讓他為難的必要。 然而裴繹并非不知道。連寧昱都跟他提過在瑞茲不止一次撞見有人暗地里非議岑珂,可想而知平時有多少人在她背后編排。 他以為她會借機抱怨,但面前這個女孩似乎比他想象的還要堅強。 她不說,他也不便多問。 “其實你不必再另外做兼職,那些錢你慢慢還就是,沒人會催你?!?/br> “我也不光是為了急著還債,除了我mama的醫(yī)藥費,我們平時還有許多開銷,我爸爸在監(jiān)獄里也需要定期花錢打點,才能少吃點苦,那些人胃口大,單靠我那點獎學(xué)金是填不夠的?!?/br> 裴繹生平頭一次對一個年輕女孩生出幾分敬佩,才二十歲的年紀就遭遇了常人難以想象的滅頂之災(zāi),還能如此勇敢地直面生活,寧昱那家伙的眼睛倒是難得擦亮了一回。 岑珂說這些倒不是為了博同情,大概因為裴繹知道她的處境,也見過她最狼狽的時刻,她反倒能夠坦然提及這些在別人面前難以啟齒的事。 但她也有自知之明,像裴繹這樣的大忙人哪有空在這兒聽她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訴苦呢。 “裴總,您約我來應(yīng)該不是為了聽我絮叨這些不相干的事吧?” 裴繹聽完她剛才那番話倒是有些猶豫,覺得自己的問題在這個還在為生活奔波的女孩面前似乎顯得不合時宜,原已不打算提,被她一問,倒難得露出一絲慚愧。 “的確是有些事想請教,希望你不會覺得唐突?!?/br> 岑珂聽他竟然用了請教二字,連忙正襟危坐。 裴繹清了清嗓子:“像你們這樣年紀的女孩,如果想讓她放棄喜歡一個人,要怎么做才能讓她既死心又不受傷?” 岑珂懷疑自己聽力出了問題,又或者眼前這個人根本不是裴繹,只是個披著他皮的替身?原來還有連裴繹都求而不得的女人?那得是什么樣的天仙? 裴繹見岑珂呆若木雞,挑了挑眉:“怎么?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岑珂回過神來:“呃……不,我只是驚訝,裴總竟然也會有追別人的時候……” 裴繹微怔,發(fā)覺她好像誤解了什么,只好換一種問法:“我的意思是,怎樣可以不傷害地拒絕一個女孩?” 這下岑珂終于明白是她想岔了,訕訕笑了笑,也對,像裴繹這樣游戲花叢的高手,哪會有他得不到的女人? 只是沒想到他對女人這么溫柔的嗎?連拒絕都不忍心傷害對方?看來傳言也不可盡信。 “我想只要是真心付出,被拒絕都不可能不受傷的吧?!?/br> 裴繹擰眉:“沒有什么方法能將傷害降到最低嗎?” “……”都拒絕人家了還指望能低到哪去?可是面對裴繹那異常認真的神情,岑珂實在有點說不出口,嘆了口氣道,“方法倒也有一個,就是接受她啊?!?/br> 這下?lián)Q成裴繹愣在那兒。 “其實您很在乎她吧?連拒絕都這么小心翼翼,這么擔心她的感受,生怕傷害到她,如果這都不算愛的話,那我恐怕都不知道什么是愛了?!?/br> 這是裴繹在短短半天之內(nèi),接連第二回被堵得有苦難言,他當然沒法否認這不是愛,但更無法解釋這種愛有多復(fù)雜。 岑珂不懂裴繹為什么要拒絕一個明明兩情相悅的人,見他啞口無言,又想了想說:“不如我問您一個問題吧?如果您能堅定地回答是,那我就建議您長痛不如短痛,快刀斬亂麻,如果您還有遲疑,那就是您的心已經(jīng)給了答案?!?/br> “你說?!?/br> “如果她被拒絕后徹底放下,愛上了別人,對方也愛她的話,您真的會由衷祝福她跟另一個男人在一起嗎?” 裴繹張了張口,理智告訴他應(yīng)該立刻回答會,但他的喉嚨竟然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因為他根本想不出有哪個該死的男人,能讓自己放心把她交給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