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守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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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人對雪向來是毫無抵抗力的。這場罕見的降雪讓燕城的人們格外驚喜,即使冒著嚴寒也要抓住難得的機會出去堆雪人、打雪仗。 甚至在寒潮過境,雨雪漸收之后,還要想方設法拽住它的尾巴。 戶外的積雪早已在連日的晴空下消融無影,但裴繹卻在打開自家冰箱門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一個漏網(wǎng)分子。 一大一小兩團雪球歪歪扭扭地摞在角落,頭上戴著一只彩色迷你毛線帽,眼睛瞇成一條縫,若不是小雪球左右兩邊還各嵌著叁根胡須,他實在很難判斷出這是一只貓…… 裴繹不由想起之前裴綰帶著泡芙在雪后的花園里撒歡,玩到興頭捏了個雪人,迫不及待奔上樓要給他看。 “哥哥你快看我捏的雪人!”興奮得全然忘記她半小時前剛從他身邊落荒而逃。 裴綰唯恐手掌的溫度會融化雪人,特地把它裝進盒子,可惜屋內暖氣太足,等她興沖沖在裴繹眼前打開盒子,小雪人還是變成了一坨坍塌的雪堆。 “咦?!它怎么這么快就化了!”小姑娘失望得肩膀都垮下來,“我還想讓你猜我捏的是什么呢……” 自小到大不管遇到多少新奇開心的事,她總是習慣第一時間跟他分享,即便是那些看似瑣碎無聊的日常小事,只要是從小家伙嘴里嘰里咕嚕地一籮筐倒出來,也總會變得有趣起來。 裴繹望著meimei泫然欲泣惹人憐愛的小臉,覺得他的心也跟著化了。 “那你捏的是什么?” “是泡芙?!?/br> “……嗯,捏得很可愛?!彪m然他半點沒認出來。 “???”耷拉著耳朵的小兔子驚訝得瞪大眼,“可它明明化了呀?!?/br> 男人注視著他的小姑娘,春風般的笑意在他眉目間蕩漾開來:“化了也很可愛啊?!?/br> “?。?!”裴綰懷疑哥哥病情很嚴重,連腦子都糊涂了,紅著臉朝樓下邊跑邊喊,“徐媽,哥哥好像又燒起來了!” “……”小兔子又逃了,男人聽著走廊上倉惶的跑路聲,扶額輕笑。 “喵~” 裴繹被一聲貓叫打斷思緒,低頭看見蹲在腳邊的藍貓正仰著一張無比期待的貓臉,仿佛在說冰箱開都開了,就別白開。 裴繹又對照著看了眼冰箱里那只憨傻的“泡芙”,忍不住笑出聲。 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是毫不相干。 “喵——”貓爪子扒拉著冰箱門催促。 “好吧,今天就給你多加份小魚干?!?/br> “喵~” 周末的燕城美術館正在舉辦一場室內藝術設計展,參展作品來自國內外眾多知名設計師。 今日逛展的人比往常稍多,又正值寒假,許多設計專業(yè)的學生也被吸引來此觀摩學習。 熙攘人群中,一個男孩正苦口婆心地對身邊的女孩絮叨。 “我說大小姐,咱們能不能先歇歇腳?。俊?/br> 裴綰不解地眨眨眼:“這才剛進來沒多久怎么就要歇,你年紀輕輕的體力怎么這么差?” 寧曇一噎:“你怎么不提昨天是誰陪你爬了一整天的山呢!” “不是你說讓我多出門走走散散心的嗎?” 寧曇欲哭無淚:“是得多走走,但你這一走怎么就不帶停呢?你想想咱們大前天滑冰,前天騎馬,昨天爬山,今天又來逛展,這哪是散心啊,分明是遛我呢!人家遛狗的總還知道中途讓狗歇歇吧,咱們就不能換個只坐不動的地方,比如去看個電影什么的?” 原本是擔心裴綰老把自己悶在家,就算沒病都給憋出病來,沒想到她這一出門就像被放出羊圈的羊,上了發(fā)條似的天天往外跑,精力比自己還旺盛,算他白cao心了。 裴綰沒理寧曇的鬼哭鬼叫,只停下來朝他笑靨如花:“那不如你就在家待著,我?guī)吓蒈饺ツ慵掖T怎么樣?” 寧曇渾身一激靈:“……我突然覺得我還能再走兩步!” 一想起上回在裴家的雞飛狗跳,他就直打哆嗦??蓱z他進門后狂打噴嚏還天真地以為是天氣太冷,直到往沙發(fā)一倒險些一屁股壓扁與坐墊渾然一體的泡芙。 一人一貓都嚇得夠嗆。 “媽呀!哪來的貓?!” “喵?喵喵喵!” 慘遭碾軋的泡芙氣得齜牙亂叫,而寧曇比它還驚恐,生怕被一爪子撓過來,恨不能直接蹦到天花板,把自己掛吊燈上。 “哎,你打算在外頭這么躲貓貓到什么時候???”被裴綰輕松拿捏的寧曇有氣無力地跟在她身后。 裴綰腳步一頓,裝聽不懂:“什、什么躲貓貓!泡芙那么可愛我干嘛要躲它?” 寧曇不客氣地拆穿:“不躲它就是在躲繹哥唄,不然你這天天晃悠到快九點才慢吞吞回去,是你家地上長釘子了?” “……” 裴綰悶頭繼續(xù)往前走。 家里倒是沒長釘子,卻有個幼稚的賴皮鬼,仗著生病誰都拿他沒辦法,天天在家把她指揮得團團轉。 一會兒喊嗓子疼,使喚她在一旁端水遞藥。 一會兒喊頭疼,要求她來一套擼毛式按摩。 再一會兒又喊眼睛疼看不清,她還得負責幫他整理文件念報告! 但凡她流露出一絲試圖撂挑子的跡象,他就愁容滿面地望天感嘆,綰綰以往生病的時候哥哥可是照顧得無微不至,現(xiàn)在meimei跟他鬧脾氣連哥哥生病也不理了。 這么一頂“忘恩負義”的帽子扣下來,裴綰瞬間蔫氣,只能繼續(xù)任勞任怨地當好他的小秘書…… 倘若裴繹老老實實養(yǎng)病也就罷了,偏偏他還要時不時犯規(guī)地摸摸meimei腦袋,拉拉小手,再對她露出一個溫柔又無辜的笑,惹得小姑娘的心從早到晚都像坐過山車一樣忽上忽下地狂跳。 幸好他體質強健,沒幾天就康復,這下總找不出理由再綁著她不放。 結果她還沒來得及松口氣,他又一改從前的早出晚歸,既沒應酬也不出差,每天早早到家,簡直比打卡還準時,如此積極不知道的怕還以為他是要趕回家守什么金銀財寶。 幾番守株待兔似的回合下來,裴綰干脆成了那個整天不著家的人。 其實她也不明白她和哥哥現(xiàn)在究竟算怎么回事。多年的相依和血緣的羈絆注定他們不可能像普通情侶分手那樣老死不相往來,但又似乎再也沒法回到原來單純的兄妹關系。 兩人就如同一對叛逆的孩子和溺愛的家長,小灰狼信誓旦旦撲騰著要離家出走,大灰狼便懶洋洋跟在后頭任她瞎跑,只等著她跑累了再叼回窩里。 --